83.

小扣子扭动着身体，柔软度和灵活性都极高的身体扭动起来，真是花样迭出，一会是正s形，一会是反s形，一会l形，一会儿u形，还有o形，c形…。总之小扣子不断地扭动着身体。同时，鼻涕眼泪也在扭动中蹭在各种物体上。她基本是顺手抓到什么，就拉过来擦上一把，用床单，用被子，用寇彦儿的睡衣，睡裤，也蹭在心爱的kumamon公仔上。

寇彦儿心疼地看着小扣子，刚才的怒气全消了，只剩下深深的愧疚。小扣子吐出的那些零碎的词汇，已经足够让寇彦儿懂了。

寇彦儿尝试着让小扣子平静下来，但是做不到。

寇彦儿抱住小扣子说“我最喜欢你，我最喜欢小扣子。”的时候，小扣子会有短暂的平息，但是随即小扣子就会提出自己更多的要求，比如，

“你不要跟小麦说微信。”

“我不要sophie来玩。”

或者，“我不要小麦住在我们家。”

…

这些寇彦儿当然不能答应，于是就沉默。

小扣子透过泪眼，什么都看得明镜似的清楚。于是小扣子继续翻滚。

寇彦儿试图跟小扣子讲理，“你不想跟小麦学画画了吗？”

“不要，我不要学。不要画画。都是你让我学的，我根本就不喜欢画画。”

“你不喜欢小麦了吗？”寇彦儿问得很无力，她基本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只喜欢妈妈。我不要小麦，我要跟妈妈睡，不要小麦跟妈妈睡。”小扣子回答的时候，大半个脑袋都已经滚进了寇彦儿的被窝，声音就闷声闷气地传出来。

寇彦儿听着就气闷。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对付小扣子了，比自己离婚时更加没有办法。离婚后，寇彦儿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欺骗了小扣子一次。所以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再欺骗一次小孩。

寇彦儿再次沉默下来，这次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小扣子都意识到了。小扣子用眼角偷偷地观察寇彦儿，一边依靠惯性在哼哼唧唧地哭泣，气势已经消退。

应该说，小扣子的这场哭闹，犹如一只充满气的皮球，忽然破了个小口，开始一番大撒气弄得皮球四处乱串，最后就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乖乖地躺倒了。

小扣子终于抽抽搭搭乖巧地躺到寇彦儿被窝里。寇彦儿才搂住了小扣子，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妈妈，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小麦？”小扣子还是要回到好好说话的态度，才能解决问题。寇彦儿耐得住性子等小扣子有话好好说。

“都喜欢。”寇彦儿回答的毫不含糊。

“更喜欢谁？要排名。”小扣子总是喜欢给喜欢的人排名次。比如，妈妈第一，爸爸第二，小麦第三，林嘉第四，sophie第五…等等。这个名次不是固定的，一般会根据不同时期，各人的表现而被不断重新排序。

“你和小麦不可以比较的啊。就像你问我，是更喜欢这件衬衫，还是那条裤子。它们是不同的分类，懂吗？它们不能互相比较，原因是它们不能互相替代。我再喜欢这件衬衫，它也不能当裤子穿。而裤子和衣服，都是生活必须的，缺谁都不行。你只能问我，更喜欢这件衬衫还是那件衬衫，这条裤子还是那条裤子。所以，你只能问我，更喜欢sophie还是更喜欢小麦。而你，是独一无二的我的宝宝，没有人可以跟你比。”

小扣子略感安慰。但是还是有诸多不能放心的事情。许小麦现在让小扣子很不放心，似乎许小麦占据了妈妈太多的心思，她们俩总是在聊天。而且只要聊起来，妈妈就会严重忽略自己。

“我只要妈妈，我不要其他人。”小扣子还是很坚定。

“但是一个人要正常生活，不能只穿衣服，或者只穿裤子啊，两样都要有才行。我不仅要女儿，也需要朋友的。而且，小麦也是你的朋友啊。小麦很喜欢你，不是吗？”

小扣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为什么。

幸好她大闹了一场，实在是很累了。眼前的不快活已经过去，小孩子简单的特性就又显露了出来。小扣子合上眼，很快就呼呼地睡了。

最近更新有点慢。其实这个文写到这里，大家有兴趣的爱情部分已经基本结束，后面不会有太多故事性。这部分就是我自己想写完整而已。

84.

这一晚的闹腾还只是一个开始。

没过几天，寇彦儿就被老师叫去学校。

老师将一张考卷展示给寇彦儿，分数是67分，这已经够难堪了。但是还没完。老师指着下面的签名问寇彦儿，“这是你签的名吗？”

寇彦儿有一瞬间，恨不得想撒谎说是自己签的，但是，那签名实在太不像话了，一看就是描上去的，而且笔画描得很不流畅。寇彦儿只能红着脸，摇了摇头。

然后就是老师劈头盖脸的批评。老师这次算是相当不客气。不知道是因为小扣子拖低了班级的平均分还是怎么的，总之老师流露出对小扣子的不耐烦和不喜爱。

寇彦儿只能忍耐着性子。那个假签名让她十分被动。她不赞成老师的评语，但是无法帮小扣子做任何辩解。

寇彦儿用沉默消耗掉了老师的激情。老师终于无奈地停了下来，看着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长。

“我回家一定会好好教训李楠。老师放心，不会有下一次。我也请老师不要因为一件事情，就给孩子贴上坏学生的标签。”寇彦儿回答得不卑不亢，让老师很不爽。

相信在老师的心里，非但不会撕下小扣子的标签，还会给寇彦儿也贴上一个不负责任的标签吧。

寇彦儿知道，小扣子又在用她的方式闹腾，在向寇彦儿示威。

小扣子团在沙发上咬手指头，她已经咬了好一阵手指了。她在思考。

寇彦儿正在厨房里忙碌。小扣子不知道寇彦儿是真忙，还是假忙，总之，寇彦儿的身影从厨房门那里已经消失很久了。在消失之前，寇彦儿就坐在小扣子的身边的沙发上，给小扣子出了一道难题。抛下难题后，寇彦儿就消失了。

难题大致是这样，寇彦儿宣布，自己下一周会有好几天的时间都要在外出差。从前的出差，寇彦儿尽量都能在两天内赶回来，但是这次却不行。所以，小扣子要选择是去爸爸家呆几天呢？还是去外婆家？小扣子哪儿都不想去，她就想呆在自己家里。但是，寇彦儿说，这不是选项。未成年的孩子，不能独自在家。更何况，这次时间比较长。

小扣子想来想去，爸爸和外婆，她都不想选。

她不得不把有可能的同学家也想了一遍。自从林嘉转学之后，小扣子也没有过硬的好朋友了。小扣子叹了口气，为什么生活一下子变得这么讨厌了呢？

寇彦儿躲在厨房里，她很难过，为自己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逼迫小扣子而自责。

寇彦儿实际上跟几个同事在合作做一些企业项目，有时需要出差。寇彦儿总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困难。而今天，寇彦儿把困难丢给了小扣子。她不知道小扣子的承受力到底怎么样。

“彦儿，不要低估小扣子的承受力和应变能力。”许小麦坚持让寇彦儿抛出这个难题。“相信我，我有解决问题的预案。”

晚饭期间，小扣子一直都试图跟寇彦儿讨价还价。许小麦当年教过她，谈判需要技巧，需要有坚持有妥协，要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但是，小扣子做不到。她除了坚持，不知道可以妥协什么。

寇彦儿也不妥协。于是局面就这么僵持着。

小扣子认为，这是寇彦儿对自己的惩罚。那次假签名事件之后，寇彦儿没有直接惩罚小扣子，但是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