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麦忽然觉得自己有如一颗棋子，正被推上棋盘。但是还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方的棋子。

许小麦心中冷笑，也好，至少她或他还当我是一颗有价值的棋子，还愿意编造谎言骗取的我好感。

sophie喝光面前的咖啡，站起身，迟疑了一下重新坐下，“你和我的想象不太一样。”她又说了一遍。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许小麦嘴角不自觉地翘了一下，语带嘲讽地回答。

sophie没有理会许小麦的口气，“记得我们三人吃饭的约定，你明天晚上可以吗？”明天会议结束，许小麦早就猜到是明天晚上。

“可以。”许小麦爽快地回答，她不能再怯场了，她对sophie的默认很生气，她会证明给这个女人看她许小麦的能力。

“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sophie起身离开。

“对了，”许小麦最后对sophie说到，“’回头草’的说法并不比’人才回流’更好，回头草计划更适合我来用。”

陆航面试最后握着许小麦的手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带给我们惊喜。”那目光是诚恳而殷切的，许小麦很受用。

sophie说的是什么话呢，“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摆明了她不信任许小麦的能力。一个老板凭什么根据许小麦的一次厕所表现就否定她？

sophie会是一个苛刻缺少人情味的老板吗？

陆航是两年前进的公司，那时许小麦已经离职一年多了。陆航给许小麦留下的第一印象要积极明朗得多。他向许小麦表达了足够的欣赏和善意。

陆航销售出身，戴着眼镜，面容清秀斯文。销售员的毛病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谈吐得体，用词谨慎，却不乏热情和煽动性。

接下来2天会议期间，许小麦做了一个乏善可陈但也毫无破绽的发言，其余时间都在观察这两个老板。虽然她严重怀疑sophie是那个说谎的人，但是理智还是逼迫她不要轻易下结论，她需要仔细观察分析。

许小麦很快就发现了两人之间微妙隐约的罅隙。这至少证明，她许小麦真的是一颗棋子，而她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要怎样摆布她？

三人的见面在一家意大利餐厅pergola，这是莫云非选择的地方。

莫云非坐在靠窗的位等待，sophie和许小麦身影一出现莫云非就看见了。她们俩走在一起根本低调不了，太养眼了。

sophie，浅驼色大衣，一条很长的蓝灰色围巾简单地挂在脖子上，隐隐露出淡青色无领衬衫。下面一条瘦身黑色长裤，高跟皮鞋，浑身散发出一种成熟自信的味道。

许小麦身材更加高挑，穿着软底无跟皮鞋看起来同sophie垫着高跟鞋一般高。许小麦的衣着比较休闲，风衣，紧身牛仔裤，围巾用最随意的方式对折然后斜掏过去，闲闲地垂下。许小麦的自信是压抑克制的，不同于sophie的张扬。

sophie对莫云非的热情远高于许小麦。许小麦对莫云非热情指数顶多也就算平均值，但是却有一份默契。

sophie和许小麦并肩走来，没有笑容，没有交谈。

莫云非起身微笑着打招呼，sophie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莫云非，弄得莫云非有片刻的错愕。她们的交情已经到可以拥抱的程度了吗？

紧接着莫云非发现许小麦也错愕地看着sophie和莫云非，而且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是不是也应该拥抱一下莫云非呢？

莫云非立即用眼神示意许小麦，“咱们不来这一套，她是外国人。”

美国知名女同志脱口秀主持人艾伦·德杰尼勒斯（ellendegeneres）获颁美国平民最高荣誉“总统自由勋章”，表彰她对同志平权运动的贡献。

这是美国总统奥巴马任内最后一次颁发总统自由勋章（presidentialmedaloffreedom）。

奥巴马表示，艾伦·德杰尼勒斯在1997年公开承认同志身份，当时她所承担的风险不应该被忘记。奥巴马称艾伦·德杰尼勒斯的勇气帮助“我们的国家朝正义的方向迈进”。

“从现在来看，我们会容易忘记我们走过的路……回头看近20年前艾伦公开出柜需要多大的勇气。”奥巴马在白宫举行的颁奖典礼上说。

“（公开出柜）需要承受多大的负担，像是可能危及职业生涯，所以人们不常选择这条路，而且在那之后，你担负了数以百万计人们的期待。”

7.

许小麦发现她和莫云非总是用眼神交流，她很轻松地解读出莫云非的眼神。

pergola店面不大，装饰简单质朴，墙上挂着油画，桌椅是结实粗糙的实木。莫云非说这里的菜式相当正宗，因为老板和大厨都是意大利人。

“照顾外国友人的胃是应该的。”莫云非说。她们仨像是老朋友一般自在。

“那么我就毫不客气地吃一份牛排。”sophie翻看着菜牌，开心溢于言表。她已经声明今晚她请客。

许小麦则又开始走神了。她盯着菜牌上的图片，忍不住又想起了寇彦儿的海鲜意面。餐厅播放的音乐似乎又是意大利歌，许小麦不确定，她除了那首《急需爱情》什么意大利歌也不听。这是彦儿会喜欢的餐厅！许小麦下意识地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没有寇彦儿，世上哪有这么巧合。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如此放不下，当初何必放手？

“海鲜意面。”许小麦点餐毫不犹豫。

莫云非菜牌都没有打开就点好了自己的。她对这里比较熟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吃东西很少换口味，喜欢的就一直吃，直到厌倦了才会换。

服务生拿走菜牌，端来三个酒杯。莫云非带来的那瓶法国好酒被倒进酒杯。

一切就绪，sophie端起酒杯，轻轻地摇晃了几下，凑近杯口，杯口很大，几乎罩住了她的脸。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动作夸张，“好酒。谢谢云非。”

sophie举起酒杯，莫云非和许小麦都举起酒杯，大家碰了碰，各自抿了一小口酒。

莫云非看着眼前两位，以为她们会评论一番红酒，结果二人都没有吱声，默默地放下杯子。

莫云非感觉有趣。一般状况下，大家尝了第一口酒之后，都是马上发表各自的感想，或者说忍不住要炫耀自己的葡萄酒造诣，似乎不赶紧把脑子里存储的葡萄酒知识倒出来就会被人瞧不起一样。比如她的丈夫范智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眼前这两位女人都一声不吭地放下了酒杯。

“嗯？都不评论一下这么好的酒？”莫云非试探地问。视线在二位脸上来回扫视了一遍，停留在许小麦脸上。她发现许小麦有些心绪不宁，从点餐开始，就有点恍惚。

许小麦这才收回游走的思绪，认真回答莫云非，“我不太懂葡萄酒，对于不懂的事情最好保持沉默，特别是在自己的老板面前。”她转向sophie，像是要把接力棒传给她老板。

“好酒就像自己爱的女人，胡乱评论就是轻浮。”sophie说的有点慢，句式组织了几次，最后定稿成这样，显然她是在她在头脑中做着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