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听四哥问他生日怎么过,心里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放风间里舍友们就开始打趣了起来;大家都想趁过生日的机会让刘涛出出血,一便也好都欢乐一下。
“好!好!好!这有一百元,四哥你帮刘涛安排嘛!”胖子心里明白,在牢中的生日如果不能欢笑一时,那就只能记忆一生;所以他豪不犹豫摸出了身上的代金劵让四哥帮忙安排,他想让刘涛在快乐的记忆中进入生日夜晚的梦乡。
刘涛初到收容审查所,家里每月给他送的钱也就不到一百元。那时人们每月的工资水平也才几十元钱,在刘涛看来,家里送进来的钱已经体现了父母对他最大的宽容。虽然和胖子在一起搭伙,但刘涛知道胖子用的钱比他的多很多,现在看到胖子的大方举动,刘涛一时被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刘涛正在脑子里组织词汇想对胖子说些感激的话语,监舍门外的大铁挂锁就响了起来。
“刘涛,提审!”刘涛已经习惯了的老勤杂的那种尖尖的叫喊声,从正在拉开的监舍门外传了进来。
“提审?”刘涛听见老勤杂叫自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口中嘟噜着反问起老勤杂。监舍里的众人突然听着叫刘涛提审也很惊讶,想着刘涛之前心里一直在纠葛着胖子给他算的卦象,大家都以为刘涛真的还有什么余案未了。
胖子见刘涛傻乎乎的看着老勤杂,很坦然的推了推刘涛,提醒刘涛道:“提审了,快去!”四哥见老勤杂开门也走出来寒暄道:“老杨,是那儿来提审呀?办案单位还是过检?”“好像是刑警队的,不是过检。”老勤杂接过四哥发的烟回道。
刘涛在里面已经待了许久,他知道提审除了办案单位来了解案情就是检察院起诉前的过检签字。这会儿听见老勤杂说是刑警队来提审,刘涛就有点迷糊了:“我的办案单位是派出所,刑警队来提审是什么意思?”
刘涛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心中好奇着为什么是刑警队来;见老勤杂用目光在催促着自己,他只得起身收拾好手中的物品跟老勤杂走了出去。
收容审查所大门两侧的办公室各间隔了两间提审室,使用它的人除了办案单位和检察院的工作人员便是律师了。
刘涛被带到和廖干办公室相隔的3号提审室,老勤杂跟王保安交接之后便离开了。刘涛第一次来到提审室,两眼不停的打量着四周,想看看它和自己的想象有什么不同。
提审室的屋子正中间是半人高的水泥间隔,水泥间隔上段由钢筋焊接的金属网格一直延伸到提审室房间的顶部;水泥间隔的外边紧贴着一张深色的老式办公桌,两个穿着警服的中年干警端坐在两张老式办公椅上注视着刘涛;水泥间隔的里边靠墙放着一张老虎凳(就像小学生的连体课桌,只不过桌面有两个可以锁住手腕的洞口;而脚下有一块连着桌腿的木板,木板中间也有两个可以锁住脚腕的圆洞)。
王保安把刘涛带到老虎凳前坐下后,用询问的目光请示着对面的两位中年丨警丨察,意思是要不要把刘涛的手脚锁上。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丨警丨察为了给刘涛一个下马威,便毫不犹豫的对王保安说道:“先锁上!”
刘涛在老虎凳中坐下时,感觉这连体桌椅就像是为他专门订做的一样;他的膝盖刚好顶在连体桌的下面,没有一丝活动的空间;手腕和脚腕刚被锁在上下的圆洞里时,刘涛还觉得有点稳坐泰山的牢靠感觉,可刚过几分钟就难受了起来,特别是右边脚腕一早就擦伤的一处疤痕痒了起来,想挠挠又不能动弹的滋味让刘涛顿时有种想撞墙的感觉。
王保安动作熟练地把刘涛的手脚锁进了老虎凳中的洞口,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认为这是安全的需要,至于刘涛难不难受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锁好检查了一遍过后,王保安见两位丨警丨察没了别的吩咐才退出提审室,在门外等候了起来。
两个丨警丨察可能想让刘涛先感受感受滋味,所以谁也不提问;两人只是抽着烟看着刘涛的表情,等待着问话的时机。“把你扔掉手铐的过程再交代一遍。”络腮胡子旁边稍微年青一点的丨警丨察见刘涛磨皮擦痒得差不多了,便开始问起了刘涛。
刘涛坐在老虎凳上难受好一会儿了,见两位丨警丨察只盯着自己却不发问,心里正在琢磨怎么回事儿又不敢问,这时听到有人问话便连忙开口回答:“扔手铐的事儿,我在派出所就说了呀。”
“让你重新交代一遍。”那丨警丨察没有理会刘涛的回答,只是加重语气又让刘涛交代。一旁的络腮胡子见刘涛还在云里雾里的,便用手指敲敲办公桌说道:“我们是市中区刑警大队的,你先老老实实把从派出所带跑的手铐是怎样扔掉的?有那些人帮你砸铐子?扔到了什么地方?都有谁知道?把这些挨着一个个交代清楚,最好不要隐瞒!”
刘涛一边回想一边交代,在络腮胡子不时的提醒中刘涛才明白他扔掉的手铐残片被牵扯进了一桩恶性案件,这让刘涛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命运。
原来就在前几天,m市发生了一起大案。当时八十年代时候的万元户要比现在的千万富豪稀奇多了,在m市的市中区开有两家商场的一位个体户因为突然失踪,在m市引起了一场轩然#波。家属报案后,市中区刑警队通过艰苦的搜寻才在城郊乡的一间废弃民房中发现了受害者;只是当搜索到那间废弃民房时,个体户已经死亡了两天。
根据刘涛后来了解的现场勘察记录,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嘴巴张得挺大,喉咙部位鼓得硬硬的,浑身都是伤痕,双手双脚全被打断;后来解剖才发现是被害人喉咙中被强行塞入了撬坏的手铐残片,至使被害人喉管破裂,窒息而死;根据现场的勘察分析,说可能是因为个体户不配合绑匪们敲诈钱财,所以才被绑匪们报复折磨而死的;后来从手铐断片上还残存的编号查实,这些被撬坏的手铐残片显然就是刘涛从派出所逃跑时带走的那一付手铐。
市中区刑警队从城厢派出所调出刘涛的卷宗,发现在案发时刘涛已经关押在了收容审查所;不过帮刘涛砸手铐的几个小子和知道刘涛手铐扔在什么地方的人却是必须要查清楚的。
刘涛明白缘由以后,心里便陷入了不知名的恐慌之中;当时的刘涛还就是一个法盲,被两个丨警丨察一吓,只以为他会被牵扯进去;而刘涛从小和外校的同学接触就没有问别人姓名和家庭住址的习惯,他和外校的小伙伴们从来都是以绰号相称的,这会儿要让他把经历过手铐的几个伙伴挨个说出来真是比杀他还难。
两位丨警丨察见刘涛的确是说不出更多的线索后,才让王保安把他带回了监舍;临走时络腮胡子警告刘涛再好好想想,以便他们来随调随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