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淘气把墨水刷在了女同学的身上,总是外婆把同学的衬衣包上米饭吸干墨水,再清洗干净……
外公书架上的一本县志,上面有外婆讲的故事,因为上面记载着外婆家的故事……
现在的j市就是县志上的j县,在解放前,外婆的舅舅们都有自己的武装,外婆经常坐轿子在外边游玩时遭遇枪林弹雨,不过那都是舅爷们在打土匪……
也许从听到外婆故事的那个时候,也许从翻开县志的那一刻起,刘涛心底就种下了对江湖的好奇,就种下了对江湖的向往……
“……”“……起来……老四……收人收人……”“老四……”
铁门的哐当声,老勤杂的吆喝声,保安的叫声……
“哎呀,哎呀,来了来……”四哥的声音显然迷迷糊糊的,声音出来了,人却没从被子里起来。“老吴,老吴,帮忙把人弄进来!”老李撑起上身对胖子说。“嗯,好……”胖子一边应着一边把身子让在里间的门侧,一个有点尖嘴猴腮个头中等的光头中年人走进来对胖子点点头,脚从胖子身旁迈过;又帖着墙边从地铺的边缘侧着身子走到靠近厕所的那段没人的过道边站着……
可能是中年人的脚踩到了刘涛,把正在梦里咬鲫鱼背的刘涛惊的把鱼掉在了地上,正要去拾却醒了过来。好不容易习惯了一点刚在人堆中睡熟,已至于从开监舍门闹腾到人走进里间都没有醒。“这会儿,嗨,又要睡不着了……”刘涛迷糊道。
监舍晚上一直睡不着的人,装着翻身,把脸偏向了新来的中年人,虚着眼从被子缝里细细的开始打量,思索着中年人跟自己会不会……
陈文光在四哥迷糊着回应老勤杂时就醒了,这会看中年人走了进来,就开始下床,心想着时间再晚规矩不能坏,于是一双脚在床下还没找到鞋子,口中已先行喊道:“站好,站好!”
老李也坐了起来,一手环着膝盖,一手夹着还没点的烟,偏着上身两只眼睛鼓鼓的盯着中年人一动不动,开始打量。四哥掀开被子一角,呼吸着新鲜空气定了定神,偏头正想说话,看到陈文光正在往地下跳,忙连声喊住:“麻胡,过来过来!”一边又朝老李招手。
中年人这时已看清了前三铺的人,忙掏出身上的红塔山烟,一手抽出三只,往四哥、老李、陈文光面前递了过来,脸上挂满了献媚的笑容。陈文光见中年人没人招呼就在往前三铺凑,刚要呵斥,见四哥又在招手,便住了嘴。
四哥接过烟对中年人说:“先站过去,站过去!”中年人忙说:“听到了,听到了!”手却没有停止递烟的动作,直到老李和陈文光都接了烟才又退回了靠厕所的过道边。
四哥对凑到跟前的老李和陈文光悄声说道:“廖干打了招呼的,别乱动他……”老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四哥见陈文光还有点不醒事,又朝他挥挥手叮嘱道:“你先安排他睡,有事明天再说,别咋呼了……”陈文光见四哥已经明确表了态,便点点头说:“知道了,明白!”其实他一点都不明白,心里还在想:“从来没有过的事呀,奇怪,吃了我煮的面晚上变菩萨了,真是的……”总觉得没教教规矩像是少了点什么。
挪到自己铺前,陈文光见中年人进来打着空手,就问:“你没被子吗?头看着都是刚剃的,是转监还是怎么?……”中年人媚笑着点头回到:“被子明天才送来,今天,今天只有……”中年人打着诺诺没回答陈文光的后半句问题。
“那你挨着小幺鸡睡,没被子挤着也暖和一点……”陈文光也没理会他的回答,想着不教规矩可以,但厕所边的底铺是必须睡的,于是对着中年人安排晚上的睡处;说完后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便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也没有再去管一床被子两个人怎么盖。
“听到了,听到了……”中年人忙声应到。小幺鸡裹着一床被子,又冷又困,本来就一直睡得迷迷糊糊,总是睡不熟;听陈文光这么安排到也没有意见,中年人因该也是困了,收拾完便上床和小幺鸡背靠背的睡了起来。刚进的11月,白天还好,晚上已经比较冷,而且监舍里不见阳光又不能运动,同样的天气就感觉要比外边更冷一些。今天舍里突然增加了几个人,所里要发的几床公用被子,却因保管不在要明天才发。
忙活这一会儿,胖子值班的两个小时已经到了。本来该广八条顺着值起走,老九条却说自己睡不着,起来与广八条换了班……
14章收容审查所—线民找谁?
“叮……铃铃……”“……铃……”“叮……”
清脆的起床铃响了起来,铺上铺下的光头们开始伸着懒腰起床。后半夜还算睡得安稳,起得快的已经慢慢的折起被子,起得慢的才把身上的被子掀开……只是每个人都还没睡醒的样子,一付睡眼朦胧的表情……
“起床,起床……”陈文光撑起了身子站站铺上开始大声叫着,他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被子,懒懒地用脚踢在一边,睡在小幺鸡前一铺的显得有些精干的小光头忙迈过几铺被子,跪在陈文光脚下,两手利索的迭起了陈文光的花面儿铺盖。原来小光头是小三条,前三铺的老大专门挑选了比较干净的两个年青在押为他们做事,里边就叫水手或水娃儿;个子稍高一点的叫大三条,是四哥的御用;个子稍矮的叫小三条,是老李和陈文光合用。
“快点,都快一点……”老李也开始起床,一边伸懒腰一边叫嚷……只有四哥还蒙着头,舍房里有老李和陈文光招呼着,四哥每天早晨都可以放心睡到大三条把早饭打进来,然后一个人清爽自在的起来洗漱,而不必和全舍的人一起拥挤……
刘涛感觉睡得还可以,只是作了一夜的梦。胖子起来时一便叫醒了刘涛,看到所有人都在忙碌,刘涛也笨手笨脚的学着迭起被子……胖子见刘涛还不懂被子的折法,便让刘涛给自己打下手,说白天再单独教他。
早晨7点钟就要开饭,个人内务只有半小时,监舍的卫生内务要在吃完早饭至八点钟管教早班收舍之前做完,(早班收舍之后,管教们要在所部开早会总结头一天的情况和安排当天的事情)所以起床过后,大家便开始各忙各的,也再没时间去嬉笑打闹开玩笑……
刘涛见舍友们都洗漱完了才来到洗衣台,用两手捧着水好好的清醒了一下头脑;牙刷也没有,只有用口对着水管接水漱了漱口;洗漱完毕伸了个懒腰,“哎!总算清爽了一点。”刘涛心道。胖子站在一旁边搽脸边对刘涛说:“你昨天来太晚了,今天会发毛巾和牙刷,不过钱会从你的来源里扣……”
见刘涛好像不明白,胖子又对刘涛讲起所里的规定。本来国家对每个在押人员就有财政补助,新来的都会发一套碗勺和毛巾、牙刷、塑料杯;因为每次外边来检查首先就会看监舍的毛巾、杯子、碗勺摆放整不整齐。监舍里有钱的在押都嫌所里发的东西质量不好,一般都自己单独买;牢头就把有人不用的收起来,好分给没有来源的在押;因为不管在所里待多久都只在进所时发一套,时间长用烂了而又正遇到外边来检查,所里就会让各监舍自己想法;如果没有多余剩下的用品,监舍牢头就会让有来源人的交出一定的公费来解决。只是没有来源的几个在押除了每人必备的用品之外,像牙膏、卫生纸只会每次买一个,等用完了才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