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听到刘涛恭维的称呼自己,开心的笑起来,“哈哈……哈……”“老吴,看到点风门哈,放人进来叫声我,我先睡一会……哎……昨晚耍太久了……”四哥笑得高兴了心情,又叮嘱胖子几句,转过头躺下,又伸个懒腰才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四哥的头铺在墙角边上,头顶巡逻道的铁栅栏大窗户和监舍门的小风门窗口都看不见他,所以蒙头睡觉也没人知道,在加上监舍夜晚是从不熄灯的,灯光晃着眼睛也睡不着。其他人在明处虽不敢把头藏在被子里,但也各自想着自己的花招,比如报纸遮脸,硬烟壳做的护目镜,更有小幺鸡之类的贫困阶级直接就用草纸撕两个圆圈圈涂点口水粘在眼睛上掩耳盗铃,因为侧两下身就掉了,他又得粘第二次,只有大家都睡着了,无所谓面子了,才将草纸圆圈彻底放弃。
刘涛心里自然是明白广八条在做什么,忙向胖子身边咧,生怕广八条起身时把什么汤汤水水甩在了自己身上。胖子一边用两根手指夹住广八条递过来的画报,一边叫广八条走远点收拾。广八条忙起身一边去厕所,一边唯唯诺诺的向胖子道着歉,那感觉有点像画报美女就是胖子的老婆。而铺上铺下却没一个人理会广八条,对胖子的话也冲耳未闻,显然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来来,几下写!”胖子有点急促的催着刘涛。刚才的小插曲好像有点影响了他的心情。刘涛见胖子有点不耐烦了,而自己又的确想算一下自己的运气;“喔喔!”刘涛连忙应着胖子,手上的笔刷刷的就草出来三个字“书”“神”“妈”。刘涛至今还记得这三个字,是真正的记得;因为的确是在胖子的催促之下一挥而就,没有半点犹豫,而心里也的确在写的那一瞬间想着要算的事;最重要的是胖子这一卦居然在半个月后就灵验了,然后刘涛和胖子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
胖子拿过刘涛写着字的信签纸,看了看三个字;一边细声细语的小声背着什么,一边在信签纸上写着什么。几分钟过后胖子把写好的信签纸拿给刘涛,边读边开始解释起来:“诗曰:勿嫌儿无唇,疾足近不及,纳入猿洞穴中,走狗何处觅。”“你身上将发生的一事件会牵扯到三个不同属相的人:兔,猴和狗……”
刘涛听着呆了,自己不是属狗吗?胖子和自己聊过天,好像知道自己的年龄呀?是真的还是假的?胡说的吧……那属兔的是谁?那属猴的又是谁?刚才自己想算的是:为什么会说我是抢劫?弄十块表是四个人去的,除了我和黄静,他们两怎么样了?黄静又怎么回事,怎么只送了我一个人来?
算出的这个歇语啥意思呀?我们是四个人,他却说只牵扯到三个人?那两个小子属什么的,记不到他们多少岁呀?
胖子见刘涛楞着不吱声,像是猜到了刘涛在想什么,于是啪啪刘涛的肩膀说:“别想了,睡吧!”看着刘涛梭进被子躺下还是不说话,胖子又笑笑说道:“小弟娃儿,好好睡;天机不可泄露,过些日子你就明白了;诸葛祖师爷的卦是不会有误的……”“喔……”刘涛迟疑着应了一声,脸上向胖子漏出一丝歉歉的笑容。
“我要说不相信或怎么,胖子不是会生气吗?睡吧……管他的”刘涛一边心想着。
“还没放人呀?”四哥掀开被子打个呵欠,大声的问了一句,不知道他在问谁,只是突然冒出的声音,把几个似睡非睡的舍员吓了一跳。老李偏过头对四哥说:“还没来呢……”
“还没见人影,四哥……”胖子刚想睡下,听见四哥问又立马坐了起来。“老吴,你值头班嘛,你明天还要教刘涛,晚上就可早点休息!”四哥也转身对胖子说到。胖子忙跟着说:“那好呀,谢谢四哥!”
“赵兵,人呢?”头顶巡逻道突的冒出一声威严刚猛的吆喝声,把刘涛的眼睛又惊了开来……
番外——在外籍犯监狱的7天(1)
新洲岛是一方弹丸之地,但却吸纳了来自50个国家左右,操着20多种语言的数百外国人。不过这里不是联合国机构,这里是外籍犯监狱。
拉瓦锡的余生从东莞开始。从前,他是活跃在广州三元里一带的“国际倒爷”,乌干达人。家里生了一堆孩子,上中国淘金来了。每天拖着一大袋衣服来去,吃力,来钱慢,直到某天有人教给他一桩赚钱的买卖:**因。
也许是老家乌干达战乱频繁,贩毒算不上什么要命的事,又或者拉瓦锡头一回知道**因是啥玩意,总之,他被抓了,被判了无期徒刑,最后被送到离家万里的东莞石碣镇一座孤岛上度过余生。
监狱看上去很整洁,像一所全日制学校,除了铁闸门、高墙和哨兵。里面的教室、宿舍,都是上个世纪的犯人们自己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岛上如今仅存着2座废弃的水泥厂,阴森得像个废弃的古堡,20世纪初法国传教士建造的麻风病院,在监狱另一端的杂草中荒芜。
1988年以前,这里几乎是一座荒岛,少人接近。1990年左右,这里成了新洲监狱的所在地,开始零散关押外籍囚犯。1996年以后,监狱更名为东莞监狱,正式成为广东省境内关押男性外籍罪犯的监狱之一。
大部分外籍犯都因贩毒而“进宫”。有些犯人头一遭来中国,带着丨毒丨品刚下飞机就被逮进了“号子”;尚有辨不清国籍的,一过海关就把护照给撕了,至今身份不明。中国刑法规定,外国人在中国犯罪应接受中国法律管辖,渐渐地,周边国家犯人都被聚集到这里。
很多人认为自己被关得莫名其妙——最叨叨的是尼日利亚的麦克。去年,他批发了4000多张av光碟预备销往非洲,在白云机场被拦截,获刑15年。他很委屈,像唐僧一样没完没了地申诉,逮着干警就讲,一讲就一两个小时,说他被机场的人骗了,明明是免检的,又问卖碟给他的人有没有抓起来,判了多少年,关在哪里,如果中国人卖碟不判刑,外国人买碟判了刑这很不公平……
隔了半个地球,语言、饮食习惯、风俗差得十万八千里,他们就像是麇集在中国监狱里的天外来客。
首先要过的,是语言这道坎。异域的犯人来了一茬又一茬,狱警们还是原来那一拨,懂英文者寥寥。
集中关押外籍犯的二、六、九监区,通常配备一到两名翻译。三个监区长都不大讲英文。外语人才太少,这是东莞监狱面临的困难。偏僻的工作地点,两三千的工资很难留得住处处吃香的外语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