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刘涛心情已经放松了很多，看着大家嘻嘻哈哈的，自己也忍不住的笑起来。“只知道胖子是八条，其他人是多少呢？”刘涛一边想着，一边看着站出的六个人，猜着他们的点数。

“报数！”老李拿着笔从坐着的石凳上站起来喊道，陈文光忙递过刚从舍房铺下取出的本子，四哥笑嘻嘻的坐在石凳上抽着烟，偏头晃脑的默数着几人的点数。

“第一铺！”隔壁喊道。“八条！”“九条！”高个子小老广和身后的老鬼大声答到。因为隔壁也要计数，所以要求回答要大声，而且隔壁一喊就要马上出声，不然就会认为这边在搞鬼、作弊。“第二铺！”隔壁又喊。“八条！”胖子声音洪亮，“五条！”胖子听到身后回答，忙转过头盯着，“刚才明明是幺鸡，咋变了，幺鸡呢？”胖子一双小眼睁得大大的小声叫道，眉毛的八字从小楷向大楷摆动着，“胖哥，我解手刚才，别的老火！”墙边排在后面的一个小个子欠了欠腰不好意思的说。“你喔鸡屎啊，赢钱变输钱。”胖子对着幺鸡埋怨、、、、、、

“廖干收舍来了，快收拾！”突然老勤杂的声音从风门的小窗口飘了进来。

10章收容审查所—夜半来客

老勤杂发信号的同时，把监舍风门也放了下来，“哐当！”一声把监舍里的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因为平时开风门的只有管教、保安和勤杂三种人，但都不知道突然打开的会是谁，平时搞活动都会安排个人放风，专门站在风门边从缝隙往外盯着，今天不知怎么却疏忽了。

“三铺，快点、、、、、、”“三铺、、、、、、”陈文光和老李几乎同时叫道。“四条！”“九条！”矮个子小老广和身后的人也是抢着回答、、、、、、

四哥同时也忙着起身向风门快步走去，“老杨、、、、、、”“老四、、、、、、”四哥和老勤杂快速的交流起来。“好了！”隔壁也竟跟着传来声音、、、、、、

“欢迎检查，接受审查！”a3舍已经发出了整齐洪亮的口号。“快、快、快、、、、、、”“收舍了，马上排好！”陈文光和四哥的声音交杂着，二十几个人前前后后的，拥挤着朝里间跑去，刚按顺序排好，就听得到隔壁报数到了尾声“17、18、19、、、、、、”。“吱！”保安也打开了a4舍的监舍门。

早晚管教干警收舍是先喊口号，然后点名，最后报数；而保数的同时保安就会开下一间监舍的门，管教干警如果进了门还没集合整队，关系再好的牢头都会挨训，这是关系到给不给面子，对管教干警尊不尊重的问题。

刘涛没见过收舍，侧着头朝门口瞄着，想看是怎么会事；就见廖干事昂双手捧着打开的点名簿，首挺胸走了进来，教刚迈上里间的门槛，就听见四哥口中就发出了响亮的声音“敬礼”。“欢迎检查接受审查！”里间挨着通铺铺沿站着整齐队列的在押人员同时响亮的发出了喊声、、、、、、（对管教干警通常大家称呼为干事或简称为干）

@香菇哥哥

听着点名，刘涛注意听着各人的回答想多记住几个名字，但看着廖干威严的表情，又不敢转头。最后有印象的就只剩方才已经熟悉了的几个声音，四哥叫赵兵，老李叫李长贵，胖子叫吴友仁，还有就陈文光了。

报数完毕，廖干刚一转身，就又响起了四哥的声音“礼毕！”“服从管理，接受教育！”随着最后一个词喊完，大家的身型明显的松弛了下来；四哥也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大慨想着，幸好有老勤杂报信，不然今天就拐起了。看着廖干走出里间，保安忙关上了里间的铁栅栏门，然后紧跟着出去，老勤杂开始帮着锁外边的监舍门。

“上铺！”老李发话叫道。老李是协助四哥的，平时除了重要事情外，一般都是老李来发布号令。大家听到叫声，纷纷开始拖鞋上床。大家在铺上面，以里间的窗户方向，面对着四哥和老李，整齐的盘腿纵向坐成了两列。每人坐的位子都有讲究，混的好的坐前面，最后一排靠厕所边是最差的，在a4舍为了好记，就以各人的条子外号为记，从陈文光和九条开始依次往后坐，当然有大九条、小九条和大幺鸡、小幺鸡之分，聪明的牢头总是把每个人分得清清楚楚的。刘涛第一天进来，上床时四哥故意没分座位，刘涛看大家都在往前挪动，也没多想直接就挨着游戏时胖子身后的小幺鸡坐在了最后的厕所边上。

收舍完毕是一天的总结，由四哥主持，老李记录。刘涛这会儿才发现一直挂在里间靠铁栅栏门的铺边墙上的是值班记录本。值班记录本每个监舍都有，每天发生的重要事情都要逐一记载，比如：劳动，内务卫生，新进人员及案由等。然后第二天交本监舍的管教干部签字，本来是要求每天必须签，但偶尔管教干部有耽搁也会延期。

“刘涛，你是涉嫌抢劫、、、、、、”老李一边记一边对刘涛说，刚才收舍前四哥和老勤杂交流时肯定是问了刘涛的情况并说给了老李。

“唔！”刘涛低声应了一声，心想“咋是抢劫呢？我就帮着望了下风，不是商量过是捡的得嘛、、、、、、”刘涛昏头昏脑的在脑子里盘算，对后面总结的啥一句都没听清楚，只听到最后好像是安排胖子明天教他做内务，还要监督背“在押人员行为规范”和“五要，十不准”，好像是三天必须背下来。

最后让大家感兴趣的是收舍前发牌的结果，陈文光和老李核对过记录后便把本子递给了四哥。“广小八一组七点！”本来是“小八条老广”，四哥却简化成“广小八”，刘涛心里想着一直想笑。“吴大八条一组三点！”对胖子老吴，四哥又不简化了，刘涛心道“你咋不喊吴大八或胖大八呢？”“广小四一组三点！”“原来两个都是小老广，你这么取名字也真是好记。”刘涛又心道。

看到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四哥又笑着道“今天a5玩的一百，明天广八条领两包烟！”四哥也许看到大家表情有点想起了什么，把“广小八”又改成了“广八条”。原是两个八条把姓加在前面也分得清。

“小幺，你看嘛，明明两包烟是你我的，你夹都夹不住。哎、、、、、、”胖子摇头晃脑的用语言沙着小幺鸡。小幺鸡却是满脸的后悔“妈妈的，不就是个小号，我怎么就不多夹一会呢”。“看来记外号是要比名字好记。”刘涛偏着身子心想。

“好了，收拾铺床！随着四哥便大家解散，众人立刻又乱成了一团，拖被子的拖被子，铺床的铺床。因为通铺的木板上就只有一层红色的化纤地毯作床单，所以睡觉都要在上面先铺一层被子，不然就太硬了。而四哥足足铺了三床军被垫床，其他人也根据自己的情况胡乱铺着，只有小幺鸡是一床被子睡在红地毯上。

“刘涛呢，睡那个铺？”吃完饭和刘涛聊了那么就久，两人已经有点投机了，所以胖子看四哥忘了安排，边主动问起四哥。可能是四哥看着刘涛还老实，也没再为难刘涛学什么规矩，想着才来的人干部原是要求要松紧相结合的管理，搞了那么久也累了，便让刘涛开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