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展会的衍生品
我想把工作上的种种写得越模糊越好,最近有些事情比较烧脑,顶着旅游公司这个外壳确实让我没办法发挥。总之之前n个brainstroming集成的方案非常成功。我想头脑正常的人都能明白,谢朗所做的无非是让我们有机会用真正的实力说话,但成年人的职场总是人言可畏的,我隐约觉得谢朗要离职。
大面儿上的参观过有资格参与竞争的公司,真宫归蝶很识趣地没有要求谢朗陪同。(其实名义上竞争者一共四家,其中还有一个是明显陪榜的)晚上市里早就订下的欢迎宴,谢小熊就被“借”走了。谢朗穿了她衣柜里那件某大牌定制的中性礼服,看起来她是把宴会真的做正式场合认真对待了。(谢小朗是个特别不愿意穿正装的小孩儿,特别是极不爱打理头发,她发质蛮乖的,睡觉起来也不会炸成鸟窝,出门前梳一梳就规矩了。如果哪一天她肯穿正装然后头发做了造型,那肯定有对她来说非常有意义的是发生……。比如我们周年之类……。)
我不得不感叹真宫归蝶胆子太大,作为青森制药这种大企业的社长,她出现在这个访问团体里已经是鹤立鸡群,当着富山商业同行的面,出席这种邻国政府举办的宴会居然能淡定安然地挽着谢朗。(范轩这类的早就公开出柜的不列在讨论范围内。)根据谢朗后来跟我说的,这也是他不喜欢“真宫光”这个名字的最大原因,大家自己意会吧。冷餐会时真宫拉着谢朗和霍强还有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霍市长显然对谢朗在日本的经历也一无所知,真宫也没有刻意强调什么,大家除了说项目的事就是都重点夸了下谢朗。谢小熊应该是拼尽全力撑住不脸红的吧。我们这一组的其乐融融自然要惹人眼热。晚宴仇英带了男伴出席,应该是她公司里的副手,范轩则是自己来的,果然是作为外资代表列席;她们脸上的表情都不轻松。尽管常虹那里还没传来半点线索,我心里已经莫名地确定珍程的突然进驻j城和范轩脱不了干系。
宴会结束,送客的时候真宫归蝶当着我的面用中文对谢朗说,“晚上跟我回酒店吧。”……。字正腔圆,语气是属于日本女人的缓慢的温柔。谢朗微愣了下,客气地颔首答应了,“很久没有见到小樱和小宏了,一定长高了不少。”这句话是为了宽慰我吧,谢朗表明了态度是要去看孩子们的。我还要留下,载着谢朗的那辆奔驰商务车绝尘而去。
终于回到我的酒店房间,谢朗家自然没有亮灯,我边脱着裙子边打开笔记本查收邮件,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泡个澡。等我把自己扒到随时可以扔进浴缸的时候,我的眼睛也在几封邮件中锁定了那个调查员发来的邮件,有两个附件。我抱着笔记本坐进放好水的浴缸里,笔记本用浴缸边缘支住,点击打开了附件。
附件里面的内容证实了两点,第一个附件是j城珍程的注资走向,我以前只听说过这个调查员很能干,没想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了这么细致的信息。过程我就不说了,不过与我料想的不错,范轩为了隐藏资金来源,动用了自己在瑞士的信托,这个“珍程分公司”百分之九十的启动资金是范轩提供的,仇英只占百分之十。另一个附件是仇英的履历,还有更详细的她上位的“花边”传闻,既然能作为报告交上来,我姑且要给这些传闻的可信度打上九十分。这份履历解释了我为什么对仇英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欣赏。
仇英的出身不太好,很小的城市,机遇什么的都谈不上,父亲患病常年卧床,全靠母亲养活她跟弟弟。我个人一直坚信一个道理,如果一个成年人强势,成功,有魄力,那么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她的母亲。仇英也是如此,在她那个偏僻的几乎等同于山区的老家,她的母亲用地里的收成和农闲时无数的短工供她读完了高中。仇英的成绩在那个小地方也是优秀的,只是由于中国教育资源在地域上的巨大差异,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她们省的省会读一个一流的师范大学,另一个就是去上海读一个二流边缘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校,仇英选择了后者。她申请了助学贷款,一个人在上海勤工俭学苦读了四年没有回家,她利用上海一间名校允许本市本科学生去读第二专业的机会,从自己学业和打工缝隙里省下时间,拿着一个很硬气港商的奖学金又读了一个名校的金融专业。毕业季的仇英成了人才猎头的抢手货,双学位荣誉毕业,优质的奖学金背景,成功的在校参加各种比赛的成绩,完美的大公司实习经历………………我敬佩这样的人。
在我的人生中,曾有很长时间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在和谢朗交往以前我也是一个非常不接地气的人。这篇文章里几乎没有出现什么关于品牌奢侈品等的描写,如果说要把我归到到富二代那一列去,我无可反驳。但是我始终对于父亲家族的地位和财富无法接受得心安理得,所以也不会恣意取用。开篇就说过我没有混进二世祖的那个圈子里去。刚刚毕业进公司的时候,门当户对的小开追求者也不少,只是我自己从来不会做一些花枝招展的装扮,也不会像我认识的一些同龄人,从青春期就列满了一张整形的单子,在各种填充物和手术针剂上挥金如土,我也不爱车,不爱豪宅……。用不了多久,我就被定义成“无趣”的代表,总算落得清净。从挑了hr这个专业开始,我就特别喜欢观察人,也是受了小时候生长在官员之家又多次辗转寄宿家庭的影响。虽然在父亲的公司里,我始终被当个花瓶大小姐来看待,但我自问对直接管辖的人事工作还是做了不少贡献,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凡是人才都尽力地拔擢。当然不排除有个别出身背景平凡,工作能力出色的年轻人试图通过追求我获得预期的权利和地位,这些就要看情况了,我就差在前额上贴一张les的标签了。
范轩的出现好歹证明了我不是性冷淡,只是性子很淡加上感情洁癖而已。在谢朗之前,我可以坦然地接受做床伴不谈感情这种关系,遇到她之后则是各种的拿不起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