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潜滋
唐菲儿赔上性命，跟高辰杀价杀了一个礼拜，她真怀疑往日忙得每天像世界末日分秒必争的高辰，怎么那么有时间奉陪？还是为了袁朗政连正经工作都不做了？！不过结果是好的，双方都满意，合同也签了，就算袁朗政以后不赚钱，至少电视广告这笔是可以拿佣金的，不论钱多钱少，有毛不算秃。一想到这里，唐菲儿就心花怒放，就容易想起苏乐，就给她打电话。苏乐表示暂时回不去，多了也不愿说，唐菲儿知道她家里的事情麻烦，趁着心情好没多问，挂了电话正想约关欣逛街吃饭，一通电话突然进来，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母后”，唐菲儿一愣，接了电话，“姆妈，什么事？”
“菲儿，晚上回来吃饭吧。”唐妈妈语气不善。
“啊？吃饭？”唐菲儿心里奇怪，没事唐妈妈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你不舒服了？”
唐妈妈叹口气，强忍住不悦，“少卿来了。”
“车库里不是有车？还买什么？”趁着关欣有时间回家吃晚饭，饭桌上，关妈妈疑惑地问起来。
“那车能开么？！”关欣厌烦地说。
“怎么不能开，那不是你结婚的嫁妆？这才多久，买了有两年？”关妈妈不是心疼钱，只是再买车确实占地方。
“要开你开，反正我不开。”关欣生气地放下筷子，起身回自己房间，“车我是买定了，已经看好了，就凯***的suv。”
“你这孩子！多浪费？！”关妈妈不高兴了。
“行了，你不替欣欣想想，你是她你会开吗？”关爸爸皱眉，“买就买吧，大不了再买个车位……”
“就你纵容她！”关妈妈生气地一指关爸爸，“那车就白白停在车库？”
“正好，你开！”关爸爸立刻说。
“……”关妈妈一瞪眼，“我不开！别人问我，我怎么说？！”
“你这会又知道了！”关爸爸想了想，“浪费不好，我开，你开我的，总行了吧？”
“……这都什么事？！”关妈妈抱怨一句，她平时是不开车的，凡事有关爸爸接送，这下把关爸爸的车闲置了。
“姆妈……”唐菲儿一进客厅，看见唐少卿乐呵呵地坐在沙发上，旁边是一脸铁青的唐妈妈。
“吃饭吧。”唐妈妈淡淡地说，保姆已经备好了饭菜。
唐菲儿皱眉，猜想唐少卿没说几句唐妈妈爱听的，唐少卿哈巴狗似的迎到唐菲儿跟前，“回来了，这么晚？累不累？”伸手去接唐菲儿手里的包，唐菲儿一把将手包甩在沙发上，唐妈妈没听见似的，已经在餐厅坐下。
“你疯了？跑到我妈这来撒野？！”唐菲儿咬牙切齿地小声说。
“我这不是被你逼上梁山了……”唐少卿坏笑着，往餐厅去。
唐菲儿没办法，低眉顺眼地过去坐下，知道自己没给唐妈妈长脸。
“吃饭。”唐妈妈起筷，唐少卿和唐菲儿也拿起筷子。
“伯母，这菜口味真好，不亏是您祖传的手艺……”唐少卿吃着，不忘得瑟。唐菲儿听到，嗤笑一声。
“好吃就多吃点，小阿姨做的。”唐妈妈不咸不淡地说。
“……”唐少卿说错了话，额头渗出汗。
唐爸爸早年白手起家，可惜在唐菲儿高中时过世。唐妈妈为了让唐菲儿能继续体面地生活，靠着祖传的私房菜手艺，卖掉公司开了饭馆，一个人供养唐菲儿，孤儿寡母，十几年过来，着实不易。后来唐菲儿出门单过，唐妈妈没了压力，早已不再亲自下厨。唐少卿是绝对没有面子，让唐妈妈亲自为她做饭的。开场没开好，唐少卿漏了怯，一顿饭下来，没说太多话。唐妈妈自始至终冷着脸，唐菲儿也不知该说什么。饭后，保姆泡好茶，刚过8点钟，唐妈妈就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少卿回去休息吧。”
唐少卿万分尴尬，看了眼唐菲儿，“那……伯母，我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唐菲儿送唐少卿到门口，正犹豫要不要一起走，唐妈妈忽然说，“菲儿，我有话跟你说。”
“哦。”唐菲儿等着唐少卿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跟唐妈妈进了卧室，“姆妈，什么事？”
“唐少卿说要跟你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还要脸面吗？”唐妈妈站在窗前，问。
唐菲儿一愣，“……别听她胡说！”
“是她胡说吗？”唐妈妈追问。
“姆妈，我也不想再见到她！”唐菲儿坐在椅子上，“她跟你说什么了？”
“说要养着你！”唐妈妈也坐下，有点激动，“说现在她有能力了！说她做通家里工作了！”
唐菲儿冷哼一声。
“菲儿，争口气吧，结婚吧。”唐妈妈缓口气，说。
“姆妈，争口气跟结婚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丢脸了吗？”唐菲儿瞪大眼睛。
“你难道一辈子不结婚？”唐妈妈看着唐菲儿。
“至少我现在不想结婚。”唐菲儿立刻说。
“从小到大，你想做什么我没阻拦过你，当年在唐少卿这件事上，是我纵容你，她给你造成那么大伤害，我有责任。但是现在，她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这次，我一定要管一管。”唐妈妈严肃地说。
“姆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理唐少卿，当年是我的问题，你没有错。”唐菲儿低下头，摆弄指甲，“只是结婚，我还没想好，也没遇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反正咱们娘俩，从来不指望男人养活……不过，姆妈，你该找个伴，我很赞成。”说到这里，唐菲儿抬起头。
唐妈妈有很多话想说，却全都堵在心里。
方子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甩掉孔令灼，做贼似的拐进咖啡店，看见冲她招收的高辰，才松了口气。
“喝什么？”高辰问，叫来服务员。
“低咖的吧，怕睡不着……”方子午坐好，喘口气。
“红茶拿铁。”高辰替方子午点了单。
“过来开会？”方子午问。
“是啊，没耽误你吧？”高辰问。律师年会，必须参加。
“没有，每天都是会，无聊死了。”方子午打量下高辰，宽松的线衣外套着同样宽松的马甲，带着懒散气息，她的头发似乎长了些，遮住了眼眉，低垂的眸子分外明亮，方子午心中讶异地一动，似乎意识到某些从未察觉到的东西，想要捕捉，却徒劳。
“我也是无聊。”高辰喝口咖啡。
“你不忙？”方子午努力挥去那份讶异，望向窗外。
“累了。”高辰叹口气，但话一出口，她也有几分吃惊，这样的情绪似乎不该透露给方子午。
方子午没有接话，她望着窗外怔了许久，终于觉察，高辰今天没戴眼镜，脱口问，“你戴了美瞳？！”
“啊？”高辰一愣，抬头对上方子午的眼睛，“没有啊！”
方子午直视高辰漆黑的眼眸，仿似要被她吸进去，不觉无言。
“我其实不近视，戴眼镜是为了工作需要……”高辰尴尬地笑，这件事，没人知道。
“这样……”方子午忽然发现，跟高辰不知该聊些什么，面对她的时候，情绪格外怪异，“欣欣好吗？”
“最近没跟她见面，不是很清楚，怎么，你们没联络吗？”高辰瞥见方子午将两手揣进口袋，她穿着套浅灰色运动衫，脑后扎着马尾，戴着眼镜，几缕头发垂在眼旁，家常装扮。
“电话联络。”方子午漫不经心地说，仍在揣摩，见到高辰为何如此。
“或许太忙了。”高辰为了开解心事重重的方子午，提出假设。
方子午想到问候袁朗政的话题，却没说出口，沉默片刻，“看电影吗？”
高辰意外，“……行啊。”
关欣最近心情很好，在医院稍有空休息就拿出手机摆弄，同事见了都忍不住问她，什么事那么高兴。她跟王思齐一来一往地发着消息，上班特别有干劲，就算夜班也不觉得累，因为王思齐会一直跟她聊天。关欣渐渐发现，她跟王思齐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喜欢晴天喜欢阳光，比如对许多事的看法心照不宣……她满面春风地回家，欢天喜地地吃饭，心满意足地入睡，父母看出她的变化，关妈妈私下问关爸爸，“她谈恋爱了？！”
“我怎么知道，心情是不错！”关爸爸看着新闻，小心猜测。
“我看像！你说会是谁？同事？！”关妈妈拿起个苹果，慢慢削。
“不好说，我是不会去问的……”关爸爸立刻打消关妈妈的念头。
“切！”关妈妈撇嘴。
“妈！”关欣突然从房间里探出头，吓得关妈妈一哆嗦，“啊？！”
“你那次说的私立医院的事，还能去么？”关欣逐渐露出半截身子，卡在门里不出来。
“有什么话过来坐着说！”关妈妈拍拍沙发。
“我想去私立医院。”关欣说着，坐到关妈妈身边，关妈妈与关爸爸对视一眼，递上削好的苹果，“你想好了？”
“病人太多，太累了，没休息时间。”关欣接过，咬了一口。
“应该行，明天让你爸问问。”关妈妈看向关爸爸，关爸爸点头。
“嗯。”关欣满意地回房去了。
关妈妈盯着关欣的房门，忽然对关爸爸说，“她该不是……嫌没时间谈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