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看穿
“菲儿，我真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孙雯靠着椅背，两手抱在胸前，面上冷冷地挂着痛心疾首的表情，假装的亲近让唐菲儿恶心。唐菲儿想冷笑，竟控制住了，低眉顺眼地演起满腹委屈，“主编……我跟你这么久，你是了解我的，你突然说这种话……太伤人了。”
孙雯脸上一抽，唐菲儿混江湖也不是一两天，她就是承认在副刊的事情上做过手脚孙雯也拿她没辙，关键现在，模特和投资人都控制在唐菲儿手里，求人的该是孙雯。“唉……”孙雯叹口气，往办公桌前探探身子，拍拍唐菲儿交叠在一起的手，“你的难处我知道，我的难处，你也该理解啊，咱们做姐妹是要一辈子的，不要为了这点工作上的事情伤了多年感情。”
“主编，我知道，您是护着我的。”唐菲儿的眼睛泛起红和星点水光。
“这或许是好事，我已经跟上头争取了，副刊还是你来负责，只要你愿意……不过，投资人和模特的事情，你可都要摆平啊！”孙雯委以重任地说。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公司的任何决定我一向都无条件服从，主编，您放心吧！”唐菲儿配合得天衣无缝，大家一起把这个台阶优雅地下来了，背后谁捅了谁的刀子，各自心知肚明。
回到办公室，唐菲儿立刻招来助理把下一期副刊的工作安排好，面对手下惊疑不定的表情，唐菲儿心中冷笑，等我找到趁手的人，把你们这帮背叛我的，一个一个，捏死。
“要么……”杨铮见高辰许久不言语，试探地对着被告人的父亲说，“试试上丨访丨？”
高辰眼珠一轮，“这案子就是上丨访丨才指回来的，我看，这么拖，未必是法院的问题。”
“那还能是什么？！”被告人的父亲一拍桌子，指哪打哪的架势。
“下午，我去趟法院，你们都别去。”高辰说。
“高律师，亲自过来？”徐法官扭头看看高辰，示意她坐。
“被告人这边催得紧，我也是没办法……”高辰叹口气，坐在椅子上。
“检察院补充侦查你知道啊……”徐法官拿起纸杯，准备给高辰倒水。
“不用麻烦。”高辰赶忙起身接过纸杯，“我就是来问问。”
徐法官笑笑，忽然说，“可能会有第二次补充侦查……”
“上次不是就要宣判了？”高辰皱眉，“这样拖下去，审限未免太长了吧？”
“检察院……”徐法官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看着高辰说，“这次恐怕要把程序都走完……”
“这个案子说实话，并不复杂，怎么检察院要搞这么久？”高辰无奈地问。
“呵……”徐法官意味深长地笑了，这时，有人敲门，徐法官朗声说，“请进！”
“有人？”来人见徐法官不是一个人，停在门口，问了句。
“左院……”徐法官突然站起身来，高辰一见，也跟着站起来。
“没事，你忙。”来人看了高辰几眼，徐法官忙说，“这是高律师……一会，我去你办公室找你吧。”
“不用，没什么事，等我找你吧。”来人笑了笑，关门出去。
“刚分管我们的左院长，跟你差不多年纪，优秀啊……”徐法官笑着对高辰说，似乎对这个年轻的副院长很有好感。
“我也没别的事，不耽误您时间了，先走了，徐法官。”高辰立刻辞了徐法官，出门疾走几步，在电梯门口遇到左院长，“左庄？”
左庄扭过头来笑，“到我办公室来坐坐吧。”
高辰打量着左庄不大的办公室，“还真按照标准来啊？”
“你当八项规定是闹着玩的？”左庄烧水给高辰泡咖啡。
“不用麻烦……呦，果然还是咖啡的风格，当了领导，不是该喝茶么？”高辰笑了，左庄是她的大学同学，想不到如此年纪已经当上了副院长。
“茶……也喝，你不是喜欢美式么？”左庄瞥了高辰一眼，大学时，两人关系淡淡，虽然气场相当，却没有过多接触。
“这有多少年了……”高辰突然想念学校食堂的速溶咖啡了。
“这些年的同学聚会你都不参加？”左庄问。
“你呢？”高辰反问。
“没有。”左庄摇头。
“怎么不去？”高辰又问。
“没有值得见的人。”左庄笑。
“也是。”高辰埋头喝咖啡。
“你有案子在我们这里？”左庄直接问。
“有，是不是就要赶我走？”高辰笑。
“……”左庄微笑着说，“是郭冬的案子？”
“是。”高辰放下杯子，“我来看看，怎么拖了这么久。”
“……”左庄支着头不言语。
“不聊这个了。”左庄叫高辰来办公室坐，不可能猜不到高辰找徐法官为什么，即便如此，高辰也不想左庄半点为难。
“我只能说，我们对这个案子没有一丝怠慢，恨不得明天就判出去，这是个烫手山芋。”左庄仍笑着，继续说，“检察院……补充侦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我不能再说了。”
高辰皱起眉，恍然大悟，盯着左庄。
左庄笑笑，“好了，咱们聊点别的吧。”
“怎么想起请我吃饭？”陈曦化了妆，打扮得比往常更加精致，笑着问袁朗政。
“吃饭还需要理由？”袁朗政靠在椅背上，懒散地摊着，身穿陈曦设计的白色上衣，别有味道。陈曦的心有点乱了。她知道袁朗政为什么请她吃饭，肯定是因为唐菲儿，是袁朗政要她留住唐菲儿，所以今天答谢她。
一顿饭下来价格不菲，袁朗政漫不经心又认真地陪着陈曦说话，陈曦喝了酒，脸上身上热热的，袁朗政在她眼里似乎变得更加迷人。袁朗政提出送陈曦回去，陈曦起身，脚下一歪，袁朗政眼疾手快扶住陈曦，陈曦顺势靠在袁朗政肩上，“还好吗？”袁朗政轻声问。
陈曦闭上眼睛，点点头。
袁朗政一只手扶住陈曦的腰，出了酒店门，有人把车开来，袁朗政小心翼翼地送陈曦坐进副驾驶。车一发动，陈曦就倚在袁朗政肩上，“不知道你不能喝酒……”袁朗政自责一句。
袁朗政身上的香水味钻进陈曦身体里，沁人心脾，陈曦头晕目眩，仿佛要醉死过去。恍惚间，她听到袁朗政接了个电话，低声温柔地说笑，陈曦莫名烦躁，仿似自家的东西被人抢，便伸手去拽袁朗政的手机，袁朗政赶忙抬手，陈曦手一空，落在袁朗政的胸部。袁朗政一皱眉，挂了电话，陈曦缩回手。
“是不是很难受？”袁朗政柔声问。
“还好……”陈曦别过头。差点忘了，她是女人。
方子午坐在讲台一侧，跟着导师讲话的节奏操作ppt，报告结束后，台下许多人发问，导师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自助午餐时间，导师将一些学者专家介绍给方子午，虽然可能不会留下太多印象，但聊胜于无。下午座谈，方子午全程跟随，整理资料。晚餐比较正式，方子午没有资格跟随导师参加，只被安排在随行人员里吃自助，孔令灼见方子午终于有空，拉着她去外面吃。疲惫的方子午勉强应付孔令灼，孔令灼自说自话许久，终于找到个方子午感兴趣的话题，“我听伯父说，他已经推荐你出国了。”
方子午眼珠一轮，“是么。”
“他说问题不大，不过他肯定不会在国外待太久，也就是去接个头，剩下的很多事要靠你来做。”孔令灼见吸引住了方子午的注意力，十分高兴。
“嗯。”方子午哼了一声，谈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
“学姐，这件事是不是对你很重要，我听说，你在帮伯父翻书。”孔令灼试探着，漆黑的瞳仁闪着光……不怕你无坚不摧，就怕你无欲无求。
“机会难得，很多人都想去。”方子午心不在焉地说着，想放空却不得解。
“哦……”孔令灼咬着下嘴唇，盯着方子午，“学姐，你放心，你一定会去的。”
“呵……”方子午笑了，难道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么？还是最可靠的选择？
“学姐，我本科期间是不是也可以出去？”孔令灼忽然问。
“当然，虽然不一定非走学术交流这条路，自费的话，根本不是问题，你的同学不是很多出去的？”方子午喝口柠檬水，“怎么，你终于也对学习感兴趣了？”
“可以感兴趣啊……”孔令灼应了句，心里打起算盘。
方子午猛然间释然了，或许是孔令灼的“可以”两个字，让她如梦惊醒。“可以”，多么温和的词语，没有一丝一毫的强硬，没有一丝一毫的羁绊，也许是淡定，也许是顺其自然，也许也只是也许而已。今后的路的确很长，今时今刻无法代表今生今世，一切都在改变，何必过于执着。
“学姐，我也会去的。”孔令灼信心满满地说。
方子午思绪飘着，并没有听到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