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基情
“她走了？你跟她说什么了？”袁朗政见高辰回来，忙问。
“没什么……”高辰若无其事，把唐菲儿送的花插好，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洗手坐下，给袁朗政削水果。
不久，脸色苍白的唐菲儿走进来，“看你气色不错，应该很快没事了吧。”
“嗯。”袁朗政接过高辰递上的水果，“放心吧！”
唐菲儿叹口气，“我来找你商量点事情，我们的副刊想介绍一个时装设计师，你愿不愿意为她的作品当模特？”
“模特？”袁朗政意外，看向高辰，高辰看看唐菲儿。
“我觉得，她的作品你来演绎比较合适。”唐菲儿没理高辰，“你怎么想？”
袁朗政问高辰，“你说呢？我以前可没做过模特。”
“试试也好。”高辰点头。
“那好吧！”袁朗政立刻对唐菲儿说，“至于联系嘛……通过高辰吧。”
唐菲儿了然，“好，回头我叫人送合同过来，你看下。早日康复！我先走了！”
“嗯。”袁朗政点头。
唐菲儿转身出门，高辰跟到门外，说，“菲儿，我不是有意……”
“行了！”唐菲儿突然打断，头也没回，“既然她不是t，我也没兴趣了！把她做模特的事情办好吧……”说完，往电梯走去，走廊里响起她铿锵的高跟鞋声。
高辰松口气。
唐菲儿嘴上无所谓，心里却堵得慌。她不再相信关欣说的高辰暗恋自己的可能，但她相信高辰不会跟自己抢女人，至于她们怎么会搞到一起，唐菲儿也没精力去探究，主要是对袁朗政那种可攻可受的人，接受不了。本想和关欣聊几句，见到她在忙碌，唐菲儿也不好硬是抓住她吐槽。还是先干活吧！唐菲儿抖擞精神，像只母鸡中的战斗机，踩着高跟鞋高傲地回杂志社去了。
几天后，袁朗政出院，高辰打车把她接回家。刚收拾妥当，王梓打电话过来，约她下午见面。高辰本打算去事务所，一想还在假期里，见见王梓也行，便一口答应。刚挂断电话，门铃响了，高辰开门，是唐菲儿。
“菲儿？”高辰意外。
“我是来送合同的。听关欣说，已经出院了？”唐菲儿进门后，四处打量，这是她第一次到高辰家里。
“是，刚回来。”高辰关好门，走到客厅，“她在卧室。”
“嗯。”唐菲儿料定是这样，忽然发现，阳台放着一张折叠床！她心里狐疑，却没开口问。
高辰走进卧室，对袁朗政说，“菲儿来了。”
“哦？！”袁朗政正在换睡衣，扭头看高辰，高辰赶紧把脸偏到一旁，问，“你好了没？”
唐菲儿在客厅听到，慢慢往卧室走。
“好了！”袁朗政见高辰偏头，凑上去亲她的脸颊，高辰一惊，回头瞪眼。这一幕恰好被唐菲儿看到，她心里又是酸涩。
“唐小姐来了？”袁朗政看见唐菲儿，立即问好。
“嗯！”唐菲儿心里冷哼，被睡过了真是不一样！“我带了合同过来，正好，高辰看下吧……”
高辰接过合同，“去客厅坐吧。”
唐菲儿坐进沙发，袁朗政去泡茶，高辰翻开合同仔细看，“随叫随到啊……她的工作要辞掉？”
唐菲儿没做声，高辰抬头看她，唐菲儿才慢慢说，“辞掉不辞掉是她的事情，总之不能耽误拍摄。”
高辰问袁朗政，“你呢？”
“我？”袁朗政端茶过来，“你说行就行！”
唐菲儿暗想，还真是百依百顺！
高辰继续看合同，“她不是专业模特，适当的培训应该有，培训费用应该杂志社出……还有，车船费、化妆费、服装费……”
唐菲儿越听脸色越阴沉，“这样吧，我回头把合同发你邮箱里，你一次性改完，我们再讨论。”
“也好，这样省时间。”高辰合上合同书。袁朗政挨着高辰坐下，亲密地挽起她的胳膊。唐菲儿皱眉，“我先走了，你改完联系我。”
“好。”高辰起身相送。
“不用送了。”唐菲儿在门口低声说，“你对她还真是上心，比对关欣还上心！我看你是喜欢上她了！”
高辰刚要开口，唐菲儿已经进了电梯。
下午，高辰见到一脸颓败的王梓，“你这是？”
“赶设计……几天没睡好……”王梓原本狂傲的发型，现在乖乖地趴在脑袋上，眼窝深陷，眼睛藏在黑框眼镜后，少了些生气。浅灰色的t恤外面套了件深灰色的外套，本分的黑色裤子，标志性白鞋。手里拿的，是高辰送的酒红色包包，她还特意搭了条跟包包同色的围巾。
“做完了？”高辰问。
“嗯。”王梓点头，“上午拿到钱了……”正说着，王梓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看，没接。
“怎么不接？”高辰问。
“是笑笑，约我出去。”王梓无精打采地靠在沙发上。
“怎么不去？”高辰继续问。
“出去就花钱，刚把账单还上，下个活还没见着呢，得省着点……”王梓掏出烟来，被高辰夺去，“这里不许抽烟。”
王梓叹口气，“我以为你是关心我，没想到是关心咖啡店。”
高辰没做声，把烟装进王梓包里。
“你忙什么呢？最近？”王梓坐到高辰旁边，问。
袁朗政的影子忽然在高辰脑海里一闪，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还不是所里的事……”
王梓靠在高辰身上，高辰皱下眉头。
“你有别人了？”王梓问，酸味弥漫开。
“什么？”高辰疑惑。
“你谈恋爱了？”王梓问，扭头看高辰。两人中间距离不到20公分，王梓的鼻息似乎扑到了高辰脖子上，目光穿过镜片射进高辰的眼睛里，心里。质问。高辰心一抖，她突然非常害怕，如果王梓再靠近，她可能会一拳打过去。
“我觉得你对我心不在焉，也不回我消息。”王梓抱怨，她那单眼皮的眼睛里，不断发散出压迫感，高辰的脊背渗出了汗。为什么？现在居然忍受不了王梓的靠近？以前没人的时候，王梓总是像个地痞，对高辰勾肩搭背，天冷的时候，高辰还觉得是个取暖的好方式，那时，她唯一不抵触的接触就是王梓的，即使是关欣，她也保持一定距离。可现在……
“我……比较忙……”高辰有点慌张，她忙着照顾袁朗政。
“看你慌的！”王梓突然笑了，“知道怕了？以后对我好点！”说完，伸手勾住高辰脖子，高辰机械地努力伸长脖颈，身子尽量远离王梓。
“你……不找工作？”高辰假意嫌热脱下外套，王梓的胳膊不得不从高辰脖子上拿下来。
“投了几份简历……想找原来的位置不容易，做设计师听人指使我又不乐意。”向来都是王梓指使别人，原来的老板李修泽也让她三分，去别的公司重新开始，她受不了气。高辰了解王梓的脾气，不再说什么。
“王总监？！”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王梓抬头，见是刘璃，忙堆了笑脸站起身，“刘总！这么巧？”
刘璃冲王梓笑笑，探头看坐在里面的高辰，“高律师？不记得我了？”
高辰迅速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的容貌和声音，这人是李静的表姐，李静是唐菲儿的同学，高辰曾免费为李静做过一次咨询……在商场见过一次，交换过名片，除此之外，这个人……很危险……
“你好，刘总！”高辰起身打招呼，刘璃伸手过来，高辰迟疑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正要松开，刘璃却突然捏紧高辰的手指，“我说过，一定会见的，原来你和王总监认识？”
“你们见过？！”王梓愣。
“我和王梓是朋友。见过一次面，一个客户的表姐。”高辰分别回答了两人的问题。
“这样……”王梓笑了，“刘总不忙的话，一起坐坐？”
刘璃看着高辰，点头，在两人对面坐下。
“摩卡？对吧？”王梓殷勤地招来服务生，为刘璃点单，刘璃点头，死盯着高辰。
高辰低下头，默默穿上外套，倾身在王梓耳边低语，“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梓心中暗喜，真够兄弟！却拉住高辰的手，低声说，“稍等一会，你现在走，太明显！”
高辰嘴角抽动，坐回位子。
“刘总稍后有时间的话，一起吃晚饭吧，这笔单子蒙刘总照顾……”王梓喜笑颜开。
刘璃揣摩两人方才的耳语，点头同意。
之后，高辰如坐针毡，刘璃的目光不断在她身上逡巡，仿佛扒光了她的衣服，用皮鞭一下下抽打……高辰终于挨不住，打断王梓的殷勤，说，“对不起，我晚上约了客户，先走了，你们聊……”然后起身，不等王梓说话，逃似得出了咖啡店。
高辰找了个公园，在休息椅上坐下，想起要不要转做诉讼律师的事，还有袁朗政的合同需要改……关欣那边也不知道怎样了……她忽然觉得有点累。一个人，在这个庞大的冰冷的城市面前，渺小无力得像一颗尘埃，也许下一秒就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