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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结束前夕, 艺术团按照惯例要给所有的教官准备一场文艺演出以感谢他们这一个月来的辛苦。虽说我并不从心里面尊敬教官中的某些人——因为他们的某些劣迹,但艺术团的事情该去还得去。而蓝汐则比我忙的多,因为她除了节目任务,还要负责做这场演出和另一场艺术生新生专场演出的主持。我除了自己的排练,其它时间全都在陪着她改稿,彩排,以及确保她不会饿着渴着热着什么的,每顿饭都要有着落。也就是大概从这个时候,我开始陆续认识蓝汐的朋友和与她共事的人,而认识蓝汐的人也渐渐开始知道,她身边总跟着一个他们原本不怎么认识的家伙。
艺术生专场演出的那天晚上,我陪蓝汐一起去了活动中心,她对这种事情根本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我却兴奋到有些紧张,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蓝汐在台上做主持,以前都没机会见过。
蓝汐让我坐在最前排的工作人员区,这样她休息的时候便可以坐在我旁边。我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站在角落淡然的与搭档最后核对着节目单的蓝汐,有一瞬间的晃神。
“你是蓝汐的朋友吗?”神游中的我突然被旁边一个声音拉了回来,一个女生在对我说话。
“呵呵,是的。今天这个晚会,我是她的助理。”我笑着回答。其实我有多想告诉别人,眼前这个完美的女孩,不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喧闹的礼堂也随之渐渐安静了下来。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的心里一阵莫名的紧张,不知是为何。蓝汐与她的搭档男主持缓缓的走到舞台中央,那个聚光灯下的身影,让我怦怦跳动的心脏,瞬间就漏掉了几拍。她着一身白色席地的抹胸礼服裙,柔顺的长发自然的搭在肩上,淡淡的妆容突显出本就精致的五官,醉人的微笑,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自信与从容。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居然是我的爱人吗?
雷鸣般的掌声不断,明明主持人都还没有开口说话,场下的赞叹声与口哨声响成一片。突然想起吕珂曾经跟我说,每次蓝汐上台主持,场下的男生们一定会沸腾一阵,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嘴角一阵上扬,这些家伙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女神已经心有所属啦。蓝汐十分从容的等着掌声趋于平息,一抹背后似乎藏着点无奈的笑容后,拿起了话筒。我从不知道,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比平时甚至还要好听。
不得不说,蓝汐真的很适合舞台,除了亮眼的外形,她的气场很能压的住场,声音温婉动人,反应速度很快,处理突发状况可以完全不着痕迹,相比之下她的搭档男主持在这方面要弱的多,整场晚会的几个状况都是蓝汐救的场。
第一个长节目的时候,蓝汐过来坐到了我旁边,我竟然脸红心跳的看着她,突然语塞。
“怎么了?我说的不好吗?”蓝汐问。
“当然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能做的这么好?”
“呵呵,那是~我什么搞不定呀?”蓝汐笑笑的扬了扬脑袋。
“而且……太……好看了啊……我觉得那些饿狼的眼睛都要跳出来了!”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些酸不拉矶的,不是很舒服她被人如此垂涎。
“你难道不应该觉得自己命好才对吗?他们至多只能远远的看一看,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呀。”蓝汐笑的有些得意,她好像很喜欢我吃醋的样子。
“好吧……”我确实是命好啊,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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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汐。”正当蓝汐又要说什么的时候,旁边一个人在叫她,我俩同时转头,艺术团的一个指导老师张老师坐在了她的另一边。
这个张老师我一向不是很待见他,虽然他既不负责我的社团也不负责蓝汐的社团,但他在艺术团里负责的行政工作比较多,而且平时就总一付色眯眯的样子,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和很多小姑娘称兄道妹的。
张老师显然以前也不是特别熟悉蓝汐,今天见识到了她的功力,一下子变的热情起来。自此蓝汐每次长节目下来休息时,张老师都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游说她,主题大概就是劝她留在艺术团做长期主持并加入其它一些有实力的子社团,成为全艺术团的骨干,蓝汐便一直在各种婉拒。
“大一的时候怎么不去加声乐团呀?”张老师主要负责声乐,对蓝汐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
“我唱歌不好。”蓝汐同学在从容的撒着谎。
“怎么会呀,你声音这么好,我们不要求有多专业的,我们自己有内部培训。”
“大一的时候其实本来首选交响的,小时候拉过几年小提琴,当时交响的人说他们只招特长生,我不是艺术特长生,所以就没有去。我以为声乐也只招特长生的。”蓝汐前半句是实话,后半句是敷衍。
“谁说只能招特长生啊?哎呀,错过了你这种人才,当初跟你说交响只要特长生的人叫什么名字?”张老师一副要去问责的语气。
“呵呵,不记得了。不过我现在参加的社团已经很多了,也留在学生会作部长,恐怕时间上是不太会有机会再去更多的社团了。”除了学生会蓝汐还有N个社团没有提。
“学生会有什么好的呀?我们艺术团的骨干,保研是有加分的,学生会可没有这种好事。”
“我毕业可能会出国吧,应该不太会在学校读研。”蓝汐没有提以她的成绩就算保研也是轻松怎么会需要加分。
“这样啊,我们这里也有很多出国交流的机会呀。”张老师不明白,他所说的出国和蓝汐所说的出国恐怕不是一回事,蓝汐想要的不是出去玩一玩,而是要洗涮高考与清北失之交臂的耻辱,这一点,她当然不会随便拿出来说。
“呵呵,谢谢您的好意。我家人快要移民加拿大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里,这样占着个宝贵的骨干名额却半途而废实在是不好……”蓝汐无奈,拿出了最后的这套托词。
张老师表示了一下他的深切遗憾,并且说让蓝汐回去再考虑考虑。这个话题好不容易磨磨矶矶的结束了。
后来蓝汐再休息的时候就没怎么回到座位,而是大多在角落站着,我便也过去陪她站着陪她聊天,给她递水,护着她不被来往的工作人员碰到。张老师也不再在那里坐着,而是站起来安排各种事情,他毕竟是这个晚会的负责人之一。蓝汐时不时的看着舞台,我的视线则从不离开她,同时瞄着那个我半点好感没有的张老师。他很明显的想要找机会继续跟蓝汐说话,而蓝汐却除了看着舞台的状况就是低头看稿子。我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一遍遍看稿子,她只是装作很忙从而避开张老师的搭讪。
一个器乐节目刚刚结束,一个抱着大琵琶的同学下台时走的很急,险些撞到蓝汐。张老师伸手想要把蓝汐往后拉一下,我则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中间护着蓝汐往后退了两步,张老师便空了手,没有碰到蓝汐。那一瞬间我心里非常恼火,我知道事发突然张老师那个时候也许也只是想拉蓝汐一把,但我承认自己占有欲很强,尤其是在面对这种猥琐男的时候,绝对不允许他碰到蓝汐,还好我反应快。蓝汐反应过来后看了眼我要冒火的眼神,明白了怎么回事,很无奈却给了我一个很得意的笑容,但她没有更多时间,转头便又上台去了。就这一抹笑容,有效的抚平了我心里的怒意,想想自己是有些不够理智 ,那个张老师大概并不明白我刚才为什么会突然那样瞪着他。
晚上回去的路上,我骑车载着蓝汐,她把头靠在我背上,有些疲倦。
“木木,你真的很容易吃醋啊。”蓝汐说着,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呢,那个什么张老师明显就没安什么好心,哼!”我依旧忿忿。
“你反应速度还真是快。不过……我很喜欢你这么紧张我的样子。”
我笑着握握她的手,没说话。
“对了,”我突然想起些什么,“你们家有定下什么时间去加拿大吗?”这貌似是我们在一起后,我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不知道。父母在办,我一直没有去问,有些……不想知道吧……”她顿了顿,好像思考了许久,问:“你会等我吗?”
“不会。”我说,“我不会等你回来,相反,我会去找你。我会努力申请过去读研,只要你愿意等我。”
“真的吗?如果我读研去美国呢?”
“那我就也去美国。”
“你有没有跟家里商量过?你爸妈愿意让你走吗?”
“我爸妈一向很民主,这种决定都是我自己来做,他们不会反对的,这个我早就想过了,下次回家会跟他们说。”
“凡事都无绝对,万一你因为我出国,以后却不如想象般那么顺利,会后悔吗?”
“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喜欢你的吗?在你告诉我你们家要移民而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开的那天,我顶着雨绕着我们的自习楼转了十几圈,当时就决定毕业了要去找你。当然,那个时候对你并没有什么奢望,也没想到会在一起,只是单纯的觉得不想失去你,就永远做好朋友也好。我就算没有你聪明,但我觉得,能去到你身边这件事情,我应该能做到。”我没好意思说出自己当时不仅冒雨兜圈还哭的稀里哗啦这个事实。
“你后来说出去是去买雪糕了的那次?”
“对。”
蓝汐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没有再说话。这是我第一次,把这个决定和承诺告诉她。说出来,也是在勉励自己,无论如何,我都会争取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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