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忐忑，最终选择了保守的制法，一直抱着，没有多余的动作，只在她耳边轻声地对话，哄她软下来，化戾气为祥和。

这样不知道抱了多久，婆婆终于无奈地道：“你想把我抱碎吗？”

我撒娇：“我怕一放开你就打我，我舍不得打你。”

“你才知道你欠打啊！”婆婆又气又好笑的语气，让人听着暗喜哪。

“下次不敢了，饶了我好不好？”我继续卖可怜。

“你自己看看，店家怎么回复的。”婆婆气呼呼地说了句，又突然笑起来，“我说你这人，哪里像个当妈的，比孩子还孩子，没个大人样儿。唉，刚来时被你一本正经的淑女样子骗了。”

我察看形势，警报已经解除，我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就慢慢把她放开，拉她到电脑前坐下，点开淘宝旺旺，让她登陆她的ID，我则从椅后搂着她的胳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脸贴着她的。

她点开淘宝看店家回复，才看一条，我就控制不住笑起来了——

这位买家你好，你是不是弄错了？本店本小利微，哪里送得起光电鼠标啊，你这么一评后，顾客们纷纷索要礼物，你这样不行啊，误导消费者，希望能为我辩白一下，求你了！……

婆婆也笑起来。

我歪过头，温柔地看着她笑得有些失控的神情，搂着她的手臂不由往下滑了些，搂到她的腰部。

突然，婆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住了笑，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没转头看我，只是茫然无物地看着电视屏幕。

我的脸贴近她，一只手继续搂着她的脸，另一只手轻轻地摘下她的眼镜，她似乎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任我摘掉眼睛，在摘掉眼睛之时，还微微闭上眼睛，用一种压抑的状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用摘眼镜的那只手的食指，轻轻按住她的嘴角，往唇上轻轻地划过。

在我的手指从她的唇的那一角，划到这一角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唇在手指拿开的那一处，轻轻地印了下去，同时，那只手张开手掌，捂上她的双眼……

“不要……”唇下，婆婆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道。

我赶紧把头缩回来，低着头贴在她的颈后，手仍是搂着她的脸，不敢看她。

（86）

婆婆没有动，我们似乎是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像等待一个重要判决时的慎重与紧张。倒是彼此间 “咚咚、咚咚”

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我不知道她睁开眼睛了没有，贴在她颈后的头半天不敢抬起来。

这个状态凝固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动了，手慢慢覆上我的手背，我的心随着她的这个动作，明显地麻了一下。她的手心微微有些汗湿，接触的感觉与平时不太相同，应该是和我一样紧张着吧。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我刚才的唐突行为而生气甚至暴怒或是抓狂最后鄙视，虽然那一“印”是发乎情，可怎么也不能算“止乎礼”的，当时亲了她一下脸颊，她都暴跳如雷，现在……亲脸颊与亲嘴唇有着本质区别，这都亲到唇上去了，她能善罢甘休乎？

她也没有转过来，只是手慢慢地抓紧我的手，我翻过手掌，让掌心与她的掌心相抵，慢慢地挪着角度，最后十指相扣。

在这相扣的过程中，我的紧张情绪渐渐地舒缓下来，开始偷偷地抬头看婆婆。

她的脸微微有些涨红，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轻轻地说：“我得出去做事了。”

然后，轻轻地抽出手，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这个过程里，一眼也没有看我。

（87）

看着婆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门恢复到关上的模式，我像中了十香软筋散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刚才的那浅浅一吻，像做梦一般。

可是，唇相触时的柔软以及淡淡的香气，似乎还在唇鼻间萦绕，告诉我这些都是真实的。

我闭上眼睛，回味着，并将这种感觉刻进脑海里，刻进心里。

多久没有这样的心如鹿撞的动心感觉了？

我掰着手指头数年头。

一年一年地往前数，在十个指头数尽还加进去七个脚趾头的时候，我站在了高中宿舍门口。

在那里，我失去了初吻。

最初的吻，那个长相甜美的大眼睛女孩小曦，有些小小的淘气，她说，无多，我们试试看嘴唇碰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我也有些好奇。然后，我们就试了一下……然后，就量变引起了质变，发现嘴唇相碰会产生奇异的触电感。

不久后，小曦被学长追走了，我还懵懵懂懂地分不清那种感觉是失落还是失恋时，有着一对甜甜梨涡的雪，站到了我的面前。如同当时的我，她也并不是蕾丝，却竟对当时假小子模样的我产生了感觉，对我好得没有边。她的行为感动了她整个宿舍的舍友，以及我的舍友，却只我们俩当事人不知道对彼此原来都已经不知不觉中关注过度，后来，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渐渐地走到一起。我们基本是精神相恋，在一起那些年，一直没有像现在小年轻蕾丝那样限制级性质的亲密接触，我们都来自农村家庭，性教育几乎是空白，贞操观念又强得要命，一方面是不懂，另一方面是不敢，也因此一直很默契地没有去触及最后的防线。这段感情中，我记住了最甜美的吻与最真挚的情谊。

接着，走上社会，自然而然地要面对婚姻问题了。当时别说出柜，就连什么是蕾丝都不知道，只是周边人以及我们的理智告诉我们：该结婚啦！

然后，我们很默契也很辛苦地戒掉对彼此的浓浓依恋，不再提及过往的情感小秘密，各自瞅了个大家都觉得般配的人，嫁为人妇，很快就升级为人母。

婚后，因为总感觉自己在婚姻感情当中无法完全投入，心里有一块缺失的角，我与他先是相敬如宾，而后相敬如冰，为避免最后相敬如兵，三年前，我提出分手，放他一条生路，免得他在我这片半死不活的死海里耗尽了青春，却不知真正的激情燃烧是何物。我自己感觉到心灵有缺失，不想把无辜的他一起拉入泥淖。因为双方在婚姻的忠诚度上都算可以，不存在过错方，我们还算心平气和地和平分手。

现在，我遇到了婆婆，沉寂多年的心湖，一下子骇浪滔天。

【三】曙光初现：趁火打劫VS半推半就

（88）

十香软筋散的药效持续了至少有一节课时间，我像是思绪纷繁，又似乎没有什么思想，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瘫在桌前，全身麻麻的。

门被轻轻地拧开。

我没有抬头。能这样不敲门而直接拧进来，并且动作如此轻柔的，只能是林雪明。她应该是进出我办公室最勤的一个了，大部分是拿着一个水杯进来倒水。

那阵脚步走到饮水机前，一阵水响后，就转到了我的身边。

不知道上文有没有提到，我的鼻子很灵，对气味的记忆力相当好。林雪明也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身上的味道也没有婆婆的明显，但靠近的时候，我仍可以立即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