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也笑累了，逗也逗够了，我把处理好的照片传了过去，果然，这回立即灭了怒火，换来了好几个烈焰红唇。

“我不要抽象的。”

“那要什么？”

“明天可不可以凭这图案来兑换真实的？”

“不行。”

要让婆婆松口顺着你的意来，简直是幻想哪。

第二天晚自习时，我到办公室，进门之前，回头向婆婆的办公桌处望了一眼。她刚好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向她吐吐舌头，想想昨晚的恶搞照片，突然就忍不住笑起来。

婆婆显然读懂了我的表情，似嗔还笑地斜瞟了我一眼，我勾勾手指示意她进来一下，但她摇摇头，把手上的教科书扬了扬，意思是要准备去教室了，我微笑着点个头，表示放行，然后进了办公室，习惯性地关上门。

晚上八点半，晚自习放学铃声响了，我走出办公室，遇上了也在往楼下走的婆婆。

“HI。”我招呼。

“HI，回去啦？”

“是的，你呢？”

“我要去街上新华书店里一趟。这几天白天太忙没空出去。”

“我送你吧。”为了不让她客气的毛病升腾起来，我赶紧补了一句，“我也要去街上选几支笔。”

“方便吗？”

“方便。”

婆婆难得爽快地同意了。新华书店距学校步行十五分钟，大晚上的，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步行去不太方便，打摩的毕竟没那么安全。

载着婆婆，我仍是不戴安全帽，任发丝在微风中飞扬。

我故意把速度弄得时快时慢的，这样一来，每一会儿，她就会由于惯性，非得在我背上贴一下不可。我还特别渴望她能像林雪明那样搂着我的腰。可是，我的念力在她身上一向不起作用，她的手臂不但没有搂着，居然还死抱着一个大包包，每当我快速突然转为慢速时，她的那个大包包就极其适时地在我背上贴一下，里面装的不知道什么劳什子，硬梆梆的，让人徒生懊恼。

如此几次之后，我停下车子，伸手拿过她的包包：“放前面来吧，隔在这里很不克。”

“不用啦，我抱着就好。”

“还挺沉啊，你出来买东西又不是卖东西，怎么背了这么大一包东西出来？”我在强行拎起她的包包往座前的货架上放时，不由皱眉道。

“什么都有，平时都在包里的，我也没特意收拾。”婆婆说，终于松了手。

没有包包阻隔的感觉确实是好多了。夜风挟着淡淡的她特有的味道沁入鼻孔，我心里荡漾着淡淡的欢喜，车速慢得像蜗牛。

“你要买什么书这么急？”我问。

“考公务员的书。”

我心里不由自主地一沉：“你决定了？想好没有？这个工作也是很难得的，单位也好，许多人想争都争不到的。”

“我想好了，要考，我想尽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岗位，白天工作太忙，晚上可以抽些时间出来读书。我能考上一次又一次，就不信考不过这一次。”婆婆是学霸一枚，我看过她的资料，在某重点大学竞争残酷的数学系，一枚女生的成绩能够年年挤入系前五甚至前三，那是相当了不起的。

曾让我赞叹的这个成绩，此时，竟让我莫名地感到担忧。我担心，她真的突然考走了。

（71）

新华书店里。

婆婆在书架子中间走来走去，我陪在旁边走着。见她不断伸手翻动书架上的书，背着个大包包实在不方便，我伸手帮她拿。

平时很少背重包包，肩膀柔嫩至极，这没一会儿，就感觉肩膀有些酸，不由好奇：“你这包里装着什么，还挺沉。我看看？”

“嗯，看吧，也没装什么。”婆婆看了我一眼，仍找她的书去。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就真的拉开拉链，把她的包包张开往里看了看，晕，两本教学资料，一叠用夹子夹好的教案纸、梳子、护手霜、围巾、手机，一眼能看到的就已经让人很崩溃了，至于这些掩体后面是否还有字典、计算器、镜子、按摩锤、整瓶饮料之类的，细看不礼貌，却无法阻挡我的想象。

我无奈地问：“你的这个包是皮质的，本身就已经有些沉了，背着上街，本应该清空内存才是，怎么还装这么多根本不必要带出来的东西？”

“习惯了，背着就出来，平时也没去注意要清空什么的。”

“像蜗牛一样，随时都背着个重壳也不嫌累。”我看着婆婆，嘀咕了一句，“难怪肩背都有点驼了，天天背这么重能站得直么。”

“我力气大，就当锻炼身体了。”婆婆仍是看着书架。

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她所要的书，婆婆有些失望，说看来只能托同学到别处买了。我却心里暗暗地有些开心：能晚买到一天，这考试的成功率就可能低那么一丝嘛。

第二天是周五。

放学铃声响过了约十分钟，我走出办公室，却见婆婆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咦，难得你这时间还没走啊。”我说。

“唉，有个学生几道题没弄清楚，留下来辅导了会儿，拖到现在啊。”婆婆说着，停了一下，把手上的包递给我，“帮我拿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我接过她的包，靠，现在要回家去，这个随身包的馅儿果然比昨晚的有增无减，还可以更沉点儿么？

我恶作剧心理又起，拐进办公室，见桌上有两瓶矿泉水，就拿起来塞进包里，再看看旁边还有两个空瓶子，索性在饮水机里把那空瓶子注满了水，再放进婆婆的包里去。

亲，加量不加价哟，我就不信你这回还不感觉沉！

傍晚，估摸着婆婆到家了，我给发了条短信：“路上风大，担心你的包包太轻被风吹走，你又有背重包包的癖好，特地在帮你看包的时间里往里面放了四瓶水，其中两瓶已开封的不建议直接饮用，洗手则不碍。”

没一会儿，收到回复：“你妹的，难怪回到家，肩膀莫名的酸痛，你不说我还没去检查，气死我啦！”

（72）肉夹馍

周一傍晚，我在教育局开会，又逛了会儿街，夜幕已经降临了。

在摩托车经过学校的时候，遇上了走出校门的林雪明，我停下来打招呼。

“HI，去哪呢？”

林雪明一看是我，立即笑得灿若春花：“今晚没材料做饭，我去街上吃。”

“怎么就你？金花呢？”她俩因为住在一起，如果有外出吃饭常结伴而行。

“她说今天作业多，看不完，还在办公室加班呢。”林雪明道。

“她晚饭吃了吗？”

“应该还没有，我一会儿问问要不要帮她打一份进来。”

“准备去哪吃？”

“东方味王。”

“我送你吧，刚好我也要去那附近。”我说。

“这，方便吗？”林雪明嘴里客气着，却难掩神情里的欣喜。

“嗯，我也没啥事，顺道的事儿。”

林雪明上了车，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向东方味王骑去。没一会儿，她的手臂就圈上了我的腰，脸也自然地贴上了我的后颈处，暖暖的，有些喜欢这样的感觉。

虽然，我送她还真是个顺道——在听她说婆婆还在办公室加班的时候，我就立即决定去街上一家做得很好的肉夹馍店里，买几个热乎乎的肉夹馍送进去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