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林雪明的桌子了，她并没有停住的意思，我的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我们就这么牵着手走了进去。

关上门，我温和地看着她。

她是一个柔和的女子，长相柔和，眼神柔和，柔和到如果你不是特意去找她，她可以湮没在一群人当中让你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第一次同桌吃饭，整桌人畅聊到半席过了，我居然都没有注意到她，这种不注意，是我不断地跟她左边右边的人在聊天，却完全看不到她、忽略了她的存在的那种程度，要不是后来她被聊天内容逗得忍不住大笑，一对梨涡深深漾起，我在目光经过的时候因这梨涡的甜美停驻了一下，或许那顿酒宴后，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也坐在桌上。她长得一点也不难看，有时候难看也会招人留意的，但要说漂亮也谈不上，看着顺眼那是。属于耐看型，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一对深深的梨涡，牙齿洁白整齐，看着，会感到一种淡淡的暖暖的甜。

熟了些后，我也很喜欢看到她。感觉是一种微妙的东西，解释不清的，有的人也玩得不错，相聊也愉快，可在肢体上总难以产生亲近的感觉，甚至被挨近都会感到全身难受。对她，我却是从一开始就从不无排斥的感觉，甚至淡淡地喜欢这种柔和的温暖。

“今天课多吗？”我问。

“不多。”林雪明道，“你刚才训人的时候，好严肃啊！”

“训人？哦，你是说刚才我训那个班主任？”

“嗯，我跟她搭班，刚才你训她时，我就站在旁边，你可能没注意到我，我却是都看到了。”

“呵呵，什么感觉？”

“以前看到的你都是笑着的，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严肃，严肃起来有些吓人，我看那个班主任都被你训蔫了，挺可怜的样子。”

“唔，害怕了吗？”

“刚才有一点儿。现在不怕了。”她微笑，笑容很干净。

我把她的眼镜往上挪了一点儿，看了看她的眼睛，眼睛不大，但眼角微微上翘，眼型要比婆婆好看得多，目光柔和。

“你平时可能看到的是我比较私人的一面，温和爱笑，有时候像个孩子，爱恶搞。刚才看到的是我的工作态度，我在工作状态下，甚至会认真到忘了微笑。不要害怕我。”我笑着说，轻轻拥了她一下。

林雪明的手也在我的腰上环抱了一下。

多么和谐、温暖的拥抱。可同样的事情，两天后发生在婆婆身上，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啊！

（32）

跟婆婆，就这样熟了起来。

接下的这段日子，很是欢乐，每天上班，我都很开心，办公室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去处，在那里，一开门，就能看到她的办公桌，她的座位靠着南边的窗户，拉开窗帘，阳光就倾泻而下。我是喜欢阳光，也喜欢看着坐在淡淡阳光里的她。

有时，她到我办公室里来倒水，我往她的水杯里偷偷扔进一两枚小小的丁香，她端走后，过一会儿又进来：“无多，为什么我的水会变得这么香？”

“是吗？传说中突然有了心上人的女子，喝白水也会喝出香味，莫非你最近……？告诉我告诉我，暗恋上谁了？”

“恋你妹啊，你肯定做了什么手脚。不会把我毒死吧？”

“不知道。”我眼睛呈忽闪忽闪状，摇头，表情无辜。

有时，经过她的办公桌，见到她在电脑忙碌着编辑文档，在旁边没同事注意时，我会把手从她的肩上绕过去，帮她编辑一会儿。我的word文档的编辑处理技法速度不逊色于任何一个专业的快手，在婆婆还没看清之时，我通常已经以行云流水般的速度完成了复制、粘贴、字号等一系列的编辑，完成这些处理，以她们那样的做法及速度，需要十几二十分钟甚至更长的时间，我则一两分钟就能做清楚。而后，笑嘻嘻地看着她：“好啦，怎么奖赏？”

婆婆会惊叹道：“啧啧，太神了！”

然后抬头冲着我的脸的方向“啵”一声。

注意，仅仅是虚拟的“啵”。

这一天，我带了一袋山西极品狗头枣到办公室。

这种枣口感极好，又香又甜，我很喜欢吃。

听到婆婆上完课回到办公室的声音了，我招呼她进来。

“尝尝，这枣跟你有缘呢。”我洗好两枚，递到婆婆面前。

婆婆接过，先塞一个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个有缘法？”

“以你的名字来命名的枣呢。”我笑嘻嘻地道。

“不可能吧？”

“不信你看。”我朝着放枣的柜子呶呶嘴。

婆婆伸手拿起枣袋子，“狗头枣”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你妹！无多枣！”

“唉，幸好我妈有先见之明，生到我就不再生了，要不，如果给我生个妹妹的话，天天被你念叨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我边躲着她的挠痒痒动作边贫嘴。

婆婆吃完了一个，我问：“好吃不？”

“嗯，很好吃。”她继续吃另一个枣。

此刻我跟她站得极为贴近，面对面相距不过一尺。

我略略一弯腰，双臂环住她的腰，猛地把她抱离地面，转了一圈。

“啊！你你你你干什么？”

“抱抱呀，看看你有多重。唔，体重约108，跟我差不多重。”

“啊！你这个流氓！姐的第一次抱抱，就这样没了？啊啊啊！”

“晕，你别告诉我，你抱都还没人抱过？”

“本来就是啊，除了小时候，谁会这样抱我啊，姐这可是第一次！你一声不响的也不说一下，啊啊啊，就这样没了？”

“晕，就隔着衣服抱一下，应该很正常啊，难道还要打申请报告？得，我回头跟校长申请一下……”

“不是啊……啊呀呀呀……我还没交男朋友，我的第一次都要留给未来老公的，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啊！”

“靠，不就抱一下嘛，怎么反应就这么激烈。抱一抱又不会怀孕。”

“不是啊，哎呀呀，总之我没有思想准备，没被抱过啦。”

“嘿嘿，这么说，姐不小心掳走了你的第一次？要不，我就顺便把你给负责了？”

“你你你……”婆婆的手指鸡啄米一般的点指着我，几乎话都讲不利索了，“你”了一会儿，一咬牙，一跺脚，夺门而出。

看着她的背景，我窃笑。

我并不喜欢感情方面经历太丰富的人，看着一直霸气有加的婆婆，在这方面居然青涩如此，我居然突然有些小想法：抱一下就这样，那么，亲一下会怎样呢？

（33）

有时在上午跟婆婆近距离说话时，感觉到她口气不是太清新。

一天，我问她早饭通常吃什么，她说：“一罐八宝粥，罐装的。”

“为什么不煮点热的稀饭或是做豆浆？”

“哪有空啊，早晨起来都急匆匆的，时间不够用，就将就吧。”

“早饭这么将就怎么行？胃要弄坏的。我现在的住处到学校的路上，有早餐点，要不，我早上有时给你带热早餐？爱吃馒头和豆浆么？”

“不要麻烦你啦，八宝粥我可以吃，我的胃没问题的，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