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走了没一会儿老爷子就醒了,喂老爷子简单吃了点粥,老人家又拉着我下棋,和老一辈聊天确实很不一样,那些浮躁的东西会在他们的言谈中慢慢自己沉淀下去,子歌回来的不顺心也不由自主的消失不见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对她刚才状态的担心。比起前几天老爷子的精神好了很多,呼吸顺畅不说,说话也变得中气十足,看老爷子好了起来我的心放宽不少,如果老爷子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真不知道子歌还能不能挺得住。
晚上大概十点多子歌的爸爸来了,看样子是刚下飞机,老爷子添油加醋的说这两天我怎么怎么忙碌,对他怎么上心,叔叔听了拉着我一个劲儿的道谢,硬要我回去休息,我看老爷子没什么大碍,又担心子歌一个人在家,也就没推脱,叫了司机就往回赶。
到楼底下的时候家里的灯黑着,我以为子歌已经睡了,轻手轻脚的进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害怕吵着她,就没准备去主卧,拿了被单想在客厅将就一晚上。
路过主卧的时候门是半掩着的,往里一看,子歌直愣愣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面,灯没开,窗帘也没拉,由于她背对着我,消瘦的背影参杂着月光,看的我心里凉凉的。
走进去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她还是刚才的动作,好像坐久了整个人都僵硬了,好半天她才缓缓的靠在我怀里,伸出手臂回抱我。她呆滞落寞的样子好像天塌了一样,我不知道缘由,更不知如何安慰。
我抱着她慢慢地拍着她的背,感觉她回过神了,才拉开距离亲了她的额头,问她怎么不睡觉。
她耷拉着脑袋直摇头,屋里没开灯黑暗暗的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千愁百绪顿时涌上心头,怎么走了几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们去美国到底发生了什么?疑问和心疼弄得我也很难过,只能再次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们都需要存在感,那种知道彼此还在要命的安全感。
稳定了情绪,我问她要不要去洗洗,然后睡觉,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又把头往我怀里埋,那种受伤的表现再次刺痛了我的神经末梢,只好抱着她轻轻的哄,什么都不说。
过了好久她淡淡的问我:“顾岩,你想我吗?”
我又惊又喜,这是她回来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激动地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嘴角,借着月光凝视着她,“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想我说的足够深情和用心,因为这是这么多天来我切实的想法。
没想到她并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欣喜若狂的告诉我她也想我,然后不顾一切的吻住我,而是扯动了下嘴角,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发,起身去了浴室,或许当下的情景没有那个气氛,毕竟我们不是在演偶像剧。
我落寞地躺倒在床上,说不出的情绪,抱她的时候,那种消瘦到不行的骨感让我心疼,她回来迷离伤感的样子让我难过,可我又同样生气,明明发生了什么,可她就是不肯告诉我,自己默默的承受一切,让我跟着揪心难过。最爱的人之间一旦有了隔阂,伤口是不能愈合的,只能等着时间去慢慢抹平创伤,要么互相理解的继续携手走下去,要么形同陌路头也不回的再也不见。我必须选择前者,也只能选择前者。
她穿着睡衣,没抹脸,没吹头发的就上了床,看着她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身影,我的怨气毫无发泄之处,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和担心。
挨着她睡下,把她抱在怀里,她的头发湿湿的,我问她要不要吹了头发再睡,湿着睡第二天很容易头疼的。
她没回答我,而是悠悠的问了我一句:“顾岩,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原本压抑的情绪现在是真的无处遁逃,我最讨厌她没头没脑对我的不信任,那是我的雷区,积压一整天的怨气立刻完全爆发了出来。
我像一只被火烧了屁股的老虎一样,猛地跳起来打开灯,气愤甚至有点粗鲁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我们两个都有些不适应,揉揉眼睛,等看清她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实在很混蛋,她的眼睛更红了,一定是回来又哭过了,白皙的脸上两个黑眼圈重的像是画上去的一样,整个人瘦的像个纸片似的,刚才我拽着她胳膊的地方已经泛了红,她还是回来时候的样子,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的,看了让人只会心疼。
气性立马少了一半,可心里还是不舒服,强迫自己稳定了情绪,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我,郑重的告诉她:“子歌,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犹豫不决,是的,我小,我承认,可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知道,如果你觉得我不可靠大可离开我,但是你要记住,无论天涯海角我心里只记挂着你一个人,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要好好的,我是真的看不得你一点点的不好。”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可她眼里除了游离和犹豫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心里凉了半截,顿了顿,艰难地继续道:“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帮助你解决问题。可你什么都不说,又是这副样子,你到底要我对你怎么样?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难过的时候我也不比你好过!”说到最后我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摇着她的肩膀,声音也大得出奇。
她任由我晃她,我吼她,可就是什么都不说,也不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我。
我的心顿时疼的像要滴出血一般,这么多年我终究还是不能成为她的倚靠,说到头她还是不信任我,比起分开更难过的是看着她伤心我却无能为力。
我的话对她来说就像是空气一样,飘散在卧室里,无影无踪。我恨自己刚才大声对她说话,更恨自己没能抓住她的心,什么都无所谓了,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近乎绝望的告诉她:“子歌,我在乎你,是因为我爱你,可如果我的爱让你困扰,只要你能开心,做什么决定我都依你。”我想自己是带着哭腔的,对于我来说世界上最难过的事不外乎离开林子歌。
她拍拍我的头示意我放开她,我颤抖着松开她,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嘴唇,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谁知道她只是拉着我的手,温温柔柔的捋着我的眉毛,不言不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好像我刚才的话她都没有听到。
我被她弄得没了脾气,那感觉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办法。
我们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她揉我的头发,捋我的眉毛,掐我的脸,眼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情绪,我僵直的坐着,看着她不明所以动作,很是担心,直到她开口:“顾岩,睡觉吧。”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她的状态根本不适合交谈,只好乖乖关了灯,回到被窝里,她立刻钻进我怀里,告诉我:“抱紧我。”
我心疼地抱着她很快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从没觉得拥抱能变得这么奢侈,林子歌,没有我牵着你的手,你要怎么办?没有晚安明天见,我要怎么办?都跟你说过了我没你不行,可你到底懂不懂?那种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叫我怎么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