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嘴里又是胡言乱语,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什么,你好好吃饭。”她摆摆手,又添了一杯酒。
“你不能再喝了!!”这次小爷是真的急了,提高音量,拿下酒杯,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她坐着一动不动,盯着我砸在桌子上的酒杯,杯子打了几圈转儿,啪嗒一下倒在碟子旁边,酒撒了出来,顺着桌檐往下流,地在了她的睡裤上,我急忙抽出纸慌乱的就要给她擦,谁知到她挡住了我的手,站了起来,转身上了楼。“裤子脏了就得洗,你不懂我的习惯。”冰冷刺骨。
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红色的液体滴在地板上,瞬间就湿了一片,弯下腰,想用纸擦干净,却发现是徒劳,纸张不堪一击的被润湿,在灯光下透着刺眼的红,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无力感从被红色液体沾湿的指尖奔袭到全身的各个角落,颓然的靠着桌子腿瘫倒在地板上,任凭酒水浸湿衣衫。不知道过了多久,暖黄色的灯光照的我眼前一片虚无,身下的衣服透着冰凉,就像我胸膛里跳动的心一样寒冷。挣扎着站起来,望着一桌子的狼藉,摇摇头,免起袖子,收拾收拾。
一切归置好,洗了碗,抹了桌子,拖了地。又去屋里擦干背上的酒,换了衣服,我知道如果再过敏,就真的对不起她尽心尽力的照顾了。出来时看着整洁的屋子心里又有了一点安慰,尽管我抓不住她,但只要不看着她难过就好,可是刚才……。我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我不知道为什么走进她就那么难,她就像是一只刺猬,把自己抱裹严实的同时,拒绝一切人的靠近。我确定自己是喝下了她藏好的毒,只是要注定为她孤独。
轻手轻脚的走上楼,她屋里的灯黑着,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根本没开。举起手想敲门,又不知道面对她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给我开门,挫败的放下手,索性坐在了她门口,屋里一直没有动静,想必是睡了,慢慢站起来,踮着脚下楼,关了客厅的灯,走到我睡房门口的时候,又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睡着,只好踏着月光,又一次上了楼,坐在了她门口,或许靠的近些才能阻止想念的蔓延。
这个冰冷的夜晚,月光都透着凉意,坐在地板上,并不觉得冷,反而心里很踏实,她就在门里,安安静静的睡着,我能守着她,尽管只有这么一晚,我也知足了。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每一分每一秒让人眷恋的同时又疲惫不堪,想尽力让她笑,却总是惹来她无处不在的悲伤,明明明天就要离开,却还要弄得这样不欢而散,是我考虑的太少,还是她顾忌太多?我想不明白,握不住的始终是放不开的,放不开的始终是得不到的。
我在她门口坐了一夜,直到天微微泛白才站起来,腿麻了,心却静了。下楼洗了脸,第一次走进厨房,切了面包,煮好咖啡,煎了两个蛋,弄了小菜,看看楼上,她的屋里没有动静。去书房拿了本书,坐在客厅的躺椅上依偎着阳光看书,不想去打扰她,我不能再什么都不考虑的一味喜欢她,她的悲伤只能她自己消化,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好好守护治愈好悲伤的她。
书看了有两三章,她卧房的门响动,我马上跑去厨房热牛奶,把煎蛋又放到微波炉里打了一下,摆好碗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给倚在厨房门口一直看着我的她,她轻皱了一下眉头,走过来坐好,吃起了早饭,我们没有说话,安静的在阳光中享用早餐,我时不时偷看她一下,可她一直是那种看不出心情的表情,默默地咬着面包,不时喝一口牛奶,煎蛋只吃了蛋黄,沙拉里的西红柿也都捡了出来,挑剔的女人,可是我喜欢。
她一放下筷子,我就站起身来收拾,我不知道如果就那么坐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对话,我只知道我不想再尴尬,她还是面无表情,靠着椅子看着我洗碗,抹桌子,一切收拾停当,我转去厕所洗手,她跟了过来。
“今天我有个会,不去送你了,XX涵一会儿来接你去机场。”说完她就转身上了楼。
我一遍一遍的洗着手,脑子里空空的,直到家里门铃响起来才反应过来,急忙关了水,跑去开门。
“你个小鬼干嘛呢?半天不开门,就那么舍不得啊?”门一开,涵姐就聒噪着进来,熟稔的换了鞋,走去厕所洗手,看来也是怕了林子歌的洁癖。
“你都收拾好了吗?咱早点出去,我怕堵车。”洗好手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拿了一本杂志,边翻边问我。
开门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门口的两个箱子,可能是我在厕所发呆的时候林子歌放好的吧。
“嗯?嗯,收拾好了。”轻轻地回答,站在门口穿大衣。
“那就走吧。”涵姐放了杂志,走过来穿鞋。
我故意放慢了动作,妄想着她能下来送送我,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楼上静的一点响动都没有,我一度怀疑她都走了,我踟蹰在门口不愿意穿鞋,涵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拍拍我的头,潇洒的拎了箱子,“我在楼下等你,别太久。”她又看了一眼楼上,摇了摇头,重重的关了门。
我还是那么站着,没勇气上去跟她道一声再见,我怕一声再见就是再也不见,可是我知道自己是多么想再看看她,犹豫的迈着步子往楼上走,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艰难的挪到她门口,终究还是没能敲门,掏出手机就着眼里忍不住的泪水,颤抖着编辑短信“再见,照顾好自己。”发送。逃一样的奔下楼,穿鞋,头也不回的离开,靠着楼梯间的墙哭出声来,忽然后悔来北京,就像是一个坑,我自己把自己埋葬。拼命忍住情绪,不再让悲伤肆虐神经,擦干眼泪,走了出去。
坐到车上,涵姐看都没看我,一脚油门就飞了出去,好像她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一样,能逃多快是多快,能逃多远是多远。一路上我只顾着忍住眼泪,实在不想在一个刚见过两面的人面前掉眼泪,天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林子歌以后我就那么爱哭。
涵姐一直没和我说话,送我进闸的时候,她语重心长的告诉我让我忘了林子歌,她和我不是一个国的,我没答话,礼貌的点点头,又轻轻地抱了她一下,拉着箱子就走,一刻也不想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