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我大快朵颐了，两位御姐几乎都不怎么吃，一桌子的菜，她俩的筷子都是浅尝辄止，估计是吃腻了吧。林子歌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嘱咐我慢慢吃，别噎着，她要么带着笑意温柔的看着我吃，要么转头和涵姐闲聊。

看得出来，涵姐心情不好，吃了一会就要喝酒，子歌没拦着，还陪她喝了几杯，听话里的意思，涵姐工作上遇到了问题，不得不辞职，奇怪的是子歌非但不劝她，还鼓励她趁早离开，涵姐则是不住的摇头，一杯接一杯地喝，没多久就有点醉了。

“最近你的洁癖又加重了啊。”她朝门口衣架上的纸袋努努嘴，填了杯酒给子歌。

“没有，顾岩皮肤敏感，小心点的好。”

“你……，和她怎么个意思？”涵姐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看似随意的问。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林子歌又给我加了一块儿肉，漫不经心的答道。

“你在玩火。”涵姐绕着手里的酒杯，并不看子歌，听不出语气。

“随你怎么说。”林子歌显然有些不耐烦，放下筷子，抱着手臂靠在了座椅上。

“忘不了？”涵姐仍旧看着手里的酒杯，嘴角挂着不明所以的邪笑，不依不饶的问。

“XX涵你喝醉了。”林子歌突然发起了火，制止涵姐再说下去。

“哼哼”看到子歌发火，涵姐发出了嘲讽似的两个音节，不再说话，仰头喝掉了手中的酒。

气氛一下就变了，一边涵姐表情不明的独自喝着酒，一边子歌若有所思的靠着座椅发呆，我无法再装做若无其事的继续吃下去，她们两个很是奇怪，看着像好朋友，又不知哪里别扭，还有那个涵姐，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似乎对我的出现充满了不满。

“子……，林姐姐，咱们走吧，涵姐喝了不少了。”看了一眼还在灌酒的涵姐，到嘴边的“子歌”立马换成了“林姐姐”，没必要担太多风险，在不明敌友的情况下。

“叫我子歌。”林御姐听见我的话，没有马上回答，像是在思考，半晌，她突然坐起来一把夺掉涵姐的酒杯，并不看我，生硬的吐出这句话。

“叫waiter买单。”

“好。”

还是一样，她帮我戴围巾，整理好衣服，确定我被裹严实了才发出离开的命令。涵姐已经喝瘫了，趴在椅子上自言自语，我走过去想扶起涵姐，谁知却被子歌拦了下来，她指了指我的手，示意我让开，叫来waiter帮忙架起涵姐往外走。

最后一段

到门口的时候涵姐硬是不让人扶，子歌犟不过她就由着她去了。准备道别的时候，涵姐突然清醒了起来，拦在我和子歌面前。

“小朋友，你先走，我和你林姐姐有话说。”她故意拉长了“林姐姐”三个字，听起来很让人不爽，可碍于她是子歌的朋友，没发作，看看子歌，她冲我点点头。没理由在待下去，说了句“涵姐，再见。”就准备走，她却突然拉住我，取下自己的丝巾绕在了我手上，“恐怕你是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吧？”她自嘲地说着，看了一眼子歌，又趴在我耳边说道“小孩，你人不错，只是不该长着这张脸。”说完她笑着拍拍我的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好了，你可以走了，借你的林姐姐，五分钟。”说完话她又看着子歌笑，笑容里藏了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顾岩，先去车上等我。”林子歌递给我车钥匙，我也就没有了理由再去问涵姐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看了一眼涵姐，她还是那种让我看了想打她的邪笑，不再做停留，留下一句“天黑，我在底下等你。”迈开步子，离开。

站在楼梯底下等林子歌，想着涵姐话里的意思，一百个疑问，可就是找不着头绪，再抬头看，她俩似乎在争吵，可又不像，因为只有涵姐在说，而林子歌只是默默的站着，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可能是涵姐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挥了挥手，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了，而林子歌还是那么站着，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寒冬腊月的，她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可是担心了，掏出手机，打过去，想催促她快点下来，去车里，别冻着了。可是响了好久都看不见她接，再打她直接压掉，这可惹恼了小爷，费力的装好手机，准备上去找她，谁知手机又响了起来，只好再费力的拿出来（这时候才知道一双好手有多重要）。

“顾岩，咱们玩个游戏，你就站在那儿，别动。”

“怎么个玩法？”虽然不明白这么冷的天她发什么神经，但还是顺从的回了过去，或许她就是我的劫，没有理由不按她说的去做。

“我现在往下走，你就站在台阶那儿，我数着步子，如果走到最后一极是双数，你就转过去，如果是单数，我就转过去。”

“没意义，不玩。”忽然觉得她很幼稚，这那叫游戏啊。

“你没得选。”

“好了，别闹，如果你想知道这楼梯有几节，你先下来，我帮你数。”

“我说了，你没得选。”

“败给你了，我打过来吧。”

“不可以。”

“我总得知道你有没有赖皮吧。”

“好。”隔了半天她才回过来。天知道寒风习习大半夜的她玩的什么火星游戏！

“你不准说话，听我数。”电话接通，本想劝劝她，可她比我早开口，语气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作罢。

“我要开始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一，二，三，四”不知道为什么，她数起来的时候心里突然一紧，没有了刚才嫌她幼稚的想法，总有不好的预感。她一步一步走着，眼看越来越近，每数一个数字我的心都剧烈的跳动一下，仿佛从听筒里传来的阿拉伯数字就是我的心脏起搏器，听不见我就无法正常呼吸。我不知道单数和双数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这一刻我更加清楚，不管是我转身还是她转身，如果下一秒，她离开，我绝不会让她走。

“二十八……”我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她，虽然她已经在眼前，虽然我已经可以数出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是单数还是双数，虽然我知道她也在紧张，虽然我知道自己在担心，但我同样也知道，与她，我只能放下一切，无条件服从。

“三十二！”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在叹气。我能感觉她尽在眼前的呼吸，但我不敢睁开眼睛，我害怕，我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从没有这种感觉，呼吸都觉得困难，如溺水一样的紧张让你想大口呼吸却没有办法张嘴。

“顾岩，转过去。”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只过了一秒，她的声音飘来，机械的转身，泪就流了下来，我在想，或许，就这么结束了，牵她的手，我没勇气，也没资格。

可是，下一秒，“顾岩，背我回去。”她的气息在耳边，双手搭在肩上，切实的触感让我的心又恢复了正常频率的跳动，眼泪还在流，不过是高兴的泪，暗骂自己想太多，其实只是个游戏。

确定她已经趴好，迈开步子，却不着急，她很轻，但背在身上心里却很重。我闻到了一种味道，是那种说不清，写不出，只能用心感受，要你身临其境去闻才能明了的味道。那种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所以我愿意就那么一直背着她，让那种味道伴着我们一直到老，我确定，那味道，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