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早，电话就响了。

很早是指，我觉得第二天，我们该休息一天。

可在7点多的时候，它就响了。

“您好。”我还没睁开眼，摸到电话，按正常的思维接通电话。

“*总，您该起床了，今天有会议。”一个女人的声音，可我并没有秘书，助理也不会打这样的电话。

……

“*秘书，洗澡水，干净的衣服，早餐，不想喝牛奶。”奇怪的电话，我就清醒了，看了看来电，是我们家的座机。既然景小妞想伺候*总，那就全面些吧。

“好的*总，您还有其他需求吗？”这个态度，好过任何电话客服。

“美妞。”我闭着眼睛，扬着嘴角，认真的说。

趴在景的枕头上，闻着她的味道，真好。

等我下床的时候，景同学在厨房，真的有早餐。

“刚有了名分，就让您伺候，不太合适。”我站在厨房门口，说着违心的话，得意到不行。

“洗-澡-去！”头都没回。

我就站在那，傻呵呵的扬着嘴角。

这种场景，不少见。但，我说了，有了名分之后，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洗澡，换干净的衣服，吃早餐。

跟昨晚的景一样，我的戏份也并不出彩。

她傻傻的哭了一个晚上，我更傻的笑了一个早晨。

“吃饱了吗？”

“嗯。”

“心情好吗？”

“嗯。”我闭着眼睛点了一下头，整个早晨，太美了。

“那，开始吧。”景小妞，盘坐在沙发上，坐在我对面。

“……”美好，来得太突然，结束的，也没什么准备。我也盘着腿，在她对面。

景小妞给了我一个眼色，示意我，今天的会议开始了，我该进入角色了。

“天气这么好……”我看着窗外。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应该是在郊外才对，或者楼下的花园。这个话题，有些不合适场景。

“从那张卡说起。”

“那事，得问我妈，嗯，那是她给你的。”我特别不想提起任何，关于求婚的前前后后。可能我觉得还不是时候，我觉得，浪漫过后，应该是更浪漫的事。那些前因后果，等一切都静下来，再说，也不迟。

景执意让我交代，不然她没办法继续更浪漫的生活。

也有道理，每个女人，都有出乎意料的好奇心。

我也一样。

“我有我的梦想，但家里一定要帮我规划未来。所以那是我证明自己行的唯一途径，在当时来说。我乖，却倔强的很。”还看着窗外，这个话题，很容易把我牵回过去，那个还有欣的年代。

“很幼稚，还穿着名牌戴着名牌，都是家里给的，却说自己要独立，呵呵。”景不插话，盘着腿，一只手支着头，还抱着那只小狗仔，认真的听我说。我第一次讲过去那些不咸不淡的往事，讲起来已经平静的多，但难免会紧张，因为，那段回忆是避不开欣的。

……

……

讲完那段又苦又无聊又有点成就感的经历，太阳都又升了几个台阶。

景一句话都没插，连个姿势都没换。

只有她的呼吸，才能表达那时候，她心里的起伏。

“妈说的没错，那里是你四年的独立和成长。”景凑到我旁边，躺在我腿上。这样的姿势跟姿势，很暧昧。早上的阳光，又给这点暧昧加了加热。

说到过去的事，难免会把欣拉进回忆里。

跟欣的那几年，

很快乐，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

很充实，因为她的需求，而充实。

……

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为了欣而新陈代谢。

从来没有过现在这种安静，踏实的安宁。

“很多人追你吧？嗯。”景自己聊的挺开心，好像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又自己肯定的回答。

“现实没那么多偶像剧。”低头看着她，又把腿挪了挪，让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呵。

“正面回答。”阳光晃了眼，景把头转向我，还是有一条光，照着一只眼。

“如果有，就遇不到现在你了。”我很认真，却怎样都无法严肃，嘴角不能冷静。吻她的额头时，就觉得，这是个小姑娘，要我呵护，要我讲故事的小姑娘。

我一直认为，我爸妈给我遗传的基因不好。

甜言蜜语，只能在心里转一下，没办法脱口。

跟景在一起，这么久，那三个字，还憋在心里。

“景……”拉着她的手，放倒嘴边，不是亲吻，深深的吸一口她的味道。

“*锐爱你。”

……

挺长时间，就那么安静着，景没说话，我也没再出声。

她还枕着我的腿，我也还拉着她的手，还有我们同一个频道的呼吸。

“下次是什么时候？”景转过身，揽着我的脖子，这次很乖，眼泪没有肆意，只是在眼圈里。

爱需要表达，可我挺难为情，说那些很直白的，让人心里美的话。

抱着她，在任何时候，都是我能的，也是很乐意给的。

“*锐爱你……”吻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才壮了胆量。

关于那个很无聊的银行卡门，一讲，就过去了半个上午。

还好，也算给自己增添点信心。

那么幼稚的年代，能坚持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到底。

又何况，各种基础都还不错的现在。

“出去走走？”我不是有太多机会，能跟景享受大自然和那么好的阳光，在那个忙碌的阶段。

“不走。已婚了还没有小肚子的人，是不是不幸福？”景闭上眼睛，贴在我的肚子那，然后，环住我的腰，自言自语。

“嗯，我觉得你说的对。”歪着头，看景，她还闭着眼，像小猫一样。

“肚子的事，交给我。你呢，还有点事要交代吗？”

……

还是又绕回这个话题，也没有什么可逃避的。

“*先生，并不是容易被说服的人。”这是我，打开这个话题的入口。

景听了这句话，一脸疑问，但她知道，我会给出答案，很好的答案。

我跟景爸，已经熟悉到，可以直接叫爸，但不是由于景的关系。

我跟景的暧昧，和我们之间的所有，也已经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所以，我第一次正式的单独约景爸，在我的办公室。

经济基础，永远是爱情在父母那的，第一块敲门砖。

爱人之间不介意的物质，在父母那，都是天大的事，这不是世俗，是现实。

但我想景爸知道的，不是这些，而是我的工作环境，和我的团队。

这些看起来跟组建家庭没什么关系的事，都是我人生态度的一部分。

而且，是最客观的一部分。

我的工作室不大，但有茶水间和娱乐区。

我的团队人不多，但老中青都在，而且，很和谐的相处。

他们没有因为我“特殊”的身份，而有任何指指点点。

我想让景爸知道，我爱女人。

然后，社会没有因为我爱女人，就不给我机会。

共事的人，也没有因为我爱女人，而排斥或者有不屑。

我跟景爸说，我能保护我自己，和我爱的那个人。

景爸说，他相信我。但他不能支持这样的事。

那天，我们没说破关于我爱的那个人，就是景。

我把跟景爸的每一句对话，甚至每个标点符号，都讲给景。

景就安静的听着，好像再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经历的那些苦痛和磨难，不是刚好证明你的坚持和担当？”在我讲完第一个段落的时候，景有了他心里的疑问。她比我，更了解她爸爸。

“如果真的钓胜于鱼，那所有的潜力股都将受到群众的祝福了。所以，其实作为家长，他们想看的，都是结果。我觉得。”我没跟景爸讲我如何独立，如何创业。我觉得那些对他们来说，不构成安全感。

就好像，我说你是好人，但不代表我的女儿能嫁给你。

但你是好人这个条件，可能是个基础。

“我想，我爸不会因为这些而妥协。”景换了个姿势，做起来，靠在我身上。

“你说的对。他很坚定的不能支持这样的事。”我环着景在前面，拉着她的手。闻她身上的味道。

“但，至少他认可了很多事。”我补上这句。

然后忽然扬起了嘴角，抱紧景。

昨天出了个小差，今天凌晨返回。

每次晚归，都有景同学留的灯，和牛奶。

今天的便签，换成了绿色的，往常，都是黄色。

“今天谈的顺利，就叫我起来，生病的人需要听高兴的事。谈的不顺利，也叫我起来，家里不能有两个生病的人。”

我轻悄悄的冲了凉，趴在床边，看那个跟我同床共枕了多年的老女人。

没叫醒她，吻了她的唇，然后侧在旁边看着看着就睡了。

上午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家里就剩我一个人。

早起闻她的味道，早已是一种改不掉的习惯。

就在枕头上，黄色的便签。

“我的话，你当耳边风。我生气了，离家出走。”

呵，真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