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晨想着这些，笑笑，轻手轻脚把洗干净的衣服都在衣柜角落里放好，尽量留出几个空的抽屉，如果陆遥来住也好有地方搁衣物。
这样整理着就接近中午了，姚晨收到了方琳的短信，方琳说：“真奇怪，我爸已经两三个星期没联系我了，打电话给他总是小李接的，说爸在外地考察，手机信号不好所以电话都转到办公室了。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姚晨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这个坏消息总是要有人告诉方琳的，或许方琳宁可是她亲口告诉她而不是让那些不相干的人跟她说，但是姚晨更希望自己能够面对面亲口告诉她，而不是三言两语在手机里解决，所以她回答：“应该没事吧，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上次新闻里是说方市长带队去边疆考察了。对了，我论文通过了。”
“哦，那就好。你论文通过了啊，那什么时候回来啊？”方琳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
“过几天就回来了，买好机票告诉你。”姚晨故意不说确切的日期，心里想着要给方琳一个惊喜。
快到中午的时候陆遥终于醒来了，姚晨也已经整理好了房间和行李。
她把钥匙窜给陆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陆遥不自在和感动并存的心情。姚晨为了打消陆遥的不自在，故意轻松地说：“不是白给你用的，你还得给我看好房子。我爸妈这辈子在国外省吃俭用的积蓄就够买了这几十平米房子，要是再空着惹了灰尘就亏了。”
陆遥脸上果然轻松点了，说：“是啊，不管是哪里的老百姓，只要是老百姓，在中国就买不起房啊。”
姚晨笑笑，晃晃手里的钥匙，塞到陆遥手里。
“你还回来吗？”
“我该理解成你希望我回来呢还是希望我不回来？”姚晨笑着说。
陆遥果然就尴尬了，说话都有些结巴：“当然，当然是希望你回来了。你别误会。跟房子无关。”
“我知道。”姚晨摸摸陆遥柔软的短发，又笑了。
“但愿这个案子可以早点过去，你就能够安心回来读你的博士了。”
“我也希望这个案子早点破了，不能让方市长老这么下落不明。”
陆遥会意地点点头，说：“不过据我估计，这个案子彻底查处是不大可能的，最多拉几个出来坐牢枪毙事情也就过去了。”
“为什么？”姚晨惊讶地问。
“还是那句话，在利益和正义之间，有时候我们被迫只能寻找某种平衡。只要能够平民愤或者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保证现有国家财产不再外流，我们局的工作就算成功了，再多查，就是过犹不及了。”
“有这种事？”
陆遥冷笑了下，说：“是啊，我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一点的。如果早点明白，或许现在连房子都买起了。”
“你会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如果你是那种会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灵魂和理想的人，我就不会认识你了。”
陆遥笑了笑，轻轻拥抱了下姚晨，说：“谢谢你这么相信我，给我守着理想的信心。”
姚晨在陆遥的怀抱里停留了几分钟，然后轻轻挣脱了她，双手放在她肩膀上，看着陆遥的眼睛说：“答应我，遥，你永远都会是个正直清白的人。”
陆遥也看着姚晨的眼睛，清晰地回答：“我答应你，晨，我永远都会是个正直清白的人。”
好吧，先来一段吧。我真是个好心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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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车松姚晨去机场地路上陆遥开玩笑说：“原来还以为能跟你等到中国同性结婚的日子，那时候我们不管裸婚还是穿着衣服婚都得好好宣誓一番，哪知道今天真宣誓了却搞得跟在渣滓洞里跟牢友告别似的。”
“渣滓洞是什么？”
“内战时候国民党的监狱，你呀，国学还是不过关啊。”
“干嘛把自己比喻成监狱里的人啊，多不吉利。”
“谁知道啊，难说有天我也会跟方冠礼一样人间蒸发。”
“你说什么呀。”姚晨略略有些不高兴。
陆遥叹了口气，说：“反正现在你也要走了，有些事不妨告诉你，这样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你也有个心理准备。”
“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你放心，我不是在交代后事，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只是说万一发生什么事，你好有个心里准备，而且你要相信我，就像你相信方琳那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直都是你认识的那个陆遥。”
“嗯。”
“你知道那天跟在我们后面的车是哪里的吗？”
“是哪里的？”
“是xx房产公司的。”
“房产公司也能让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问题是这个房产公司的背景。它的董事长是省里某个重要人物的公子，而且根据反贪组的同事说，省里市里甚至公丨安丨厅里的好几个头号人物在这个公司都有股份。但是它最先引起反贪组的注意是因为好几个重要领导先后从这个公司购买了3套以上公寓，后又在一年内高价脱手。”
“领导人买房反贪组也管，是不是他们买房的钱来历不正？”
“不是，是整个买卖过程中他们除了给个身份证复印件办理相关文件和收取差价根本就没有操半分心。换句话说xx房产公司把他们旗下几间公寓划到了某领导名下，后又替该领导出手，前后左右该领导半分钱没出，办点精力没花，却以炒房的名义赚了几百万甚至上千万。”
“还有这种事？那这是受贿？”
“是不是受贿就看上头的心情了。如果房产公司不是经过这番演戏而是直接把钱打在领导帐上了那反贪组的同事就好办多了，就算上头想包都包不住了。可是这么一迂回就很难说了，总之这些钱是白是黑就上头一句话了。”
“那??方市长跟这事有关吗？”
“暂时还没查到他跟这个公司有什么利益关系。但是他能坐到这个位置，而且还坐了这么久，完全清白是不可能的，因为你越清白别人就越不放心你，越不放心你，你就越不能往上爬，就算爬上去了也是高处不胜寒。”
姚晨想起了那个送她酒的学生的男朋友，一箱天价酒，不敢收却又不敢退，那是怎样一个战战兢兢啊。
她突然觉得很悲哀。她也在那一刻很遗憾跟方冠礼没有再多点接触，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方冠礼本本不是个该当官的人。
车子终于来到了机场停车场，陆遥停好车，帮姚晨拖着行李办好了登机卡，又把她送到了海关口，紧紧地抱了抱这个她深爱过的女人，含着眼泪说：“要保重，对自己要好。”
“嗯，你也是。”姚晨含着眼泪答应了。
进了海关，姚晨的注意力就被五光十色的机场免税店和各种指示牌带来的旅行的气氛分散了。她意识到再过十几个小时就能回到她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了。
她想起还没跟父母说过具体回家时间，就掏出手机用卡里还剩的几十块钱给家里打电话。
“爸，你还睡着吧？”
“没呢，都几点了，早起来了。”
“哦。对了，我明天下午到日内瓦机场。”
“是么，太好了，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嗯，暂时不走了。”
“那我和你妈来接你吧。”
“别，爸，我1点多就到了，你们还没下班呢。”
“这样啊??”姚爸语气里透着失望。
“爸你让方琳明晚晚上到你们饭店吃饭好么？”
“好啊，要叫小安不？”
“干嘛叫小安啊？”姚晨轻轻责怪道。
“不要啊？我想她挺关心你的，一周来我们饭店吃好几次饭，每次都问你好不好。再说你也很久没见她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