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姚晨睁开眼睛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康少发短信约他出来聊天，不过又想了想不能这么早发短信，太突兀也太不礼貌。所以她左撑右撑终于撑到吃过了早饭，又到了半上午，才拿出手机来给康少发短信。

发完以后姚晨就觉得安心多了，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做点事了。

然后姚晨终于等来了手机短信提示，她满怀希望地打开手机，却发现原来不是康少，是陆遥的短信。

陆遥说“我们能谈谈吗？”

姚晨想了想，觉得两个人也是应该静下心来好好谈一谈，就回了说晚上有空，可以谈谈。

短信提示音马上就回来了，陆遥给了时间和地点，还是在黄昏，在那个她们定了情，又分手了的咖啡厅。

姚晨抱着手机，想着自己在那个咖啡厅里曾经度过的最美好和最痛苦的时光，或许再回到原地也不是坏主意，勇敢地面对过去，勇敢地面对陆遥，勇敢地面对未知的未来。

康少很晚才回了短信，说自己在外地培训，回来了再跟姚晨联系。

姚晨想想有些事也急不来，而且就算真打听到了什么自己也帮不上忙。这样想着也就定下心来了。

夜晚降临的时候她准时来到了咖啡厅，陆遥已经在等她了。姚晨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她不喜欢迟到，也不喜欢别人迟到，在跟陆遥的交往中，她们两个曾经都是非常欣赏对方的这一点。

陆遥也是一如既往地准时，她已经在了。

姚晨刚坐下，陆遥就问，是不是还是喝果汁。

姚晨说是的。

陆遥就举手叫了服务生给两人都叫了喝的。然后她就这么看着姚晨，也不说什么。

等到服务生给两人都上好了饮料，又走开了，她们又只剩下两个人了，她才开始问姚晨最近好不好。

“还行，有点忙。”

“公司很忙？”

“嗯，不过主要还是论文没头绪，心里有点急。”

“哦，慢慢来，大不了晚一年交好了。”

姚晨笑笑不回答，她还不想跟陆遥说她希望今年交了论文回瑞士，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就算分手了，就这样离开她离开这个城市也还是有些不舍的。

陆遥停了停，又说：“对不起。我觉得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哦？”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关于？”

陆遥叹了口气，说：“关于很多事，比如我们。”

姚晨看着陆遥，真诚地说：“关于我们的分手，我曾经有很多的疑问很多的委屈，我问了你很多遍为什么但是你只告诉我是你没有准备好，一开始我觉得很难接受这个解释，后来慢慢地心里放下了，不觉得这么委屈了，我也就接受了你的解释了。”

“你知道的，其实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姚晨没有回答，也不再看着姚晨，略略侧着头，似乎是坚强地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有些事我不应该说的，希望你听了也能为我保密。”

姚晨想了想，说：“你说吧。”

陆遥还是犹豫了下，说：“谁都不能说，尤其是方琳。”

姚晨答应了，又说：“其实你没有必要一定要告诉我的，我知道你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

“我必须说给你听，因为我必须让你明白为什么要跟你分手，然后如果你还是不能原谅我，那至少我也给过我自己机会了。”

姚晨看着陆遥说：“那好吧，你说吧，我会保密的。”

陆遥又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局一直派我在帮反贪局跟进一些案子，我们已经有些眉目了。案子涉及一些高官。你知道方琳的身份比较特殊，加上她的出生和经历对我们来说有些疑点，我们一直想从她那里找找突破口看，可是这个人从表面上实在找不出任何破绽，我们也没有财力物力去24小时监视一个只有一些很模糊的疑点的人。所以当我知道你要去她公司做事的时候，我决定跟你假装分手，为了方便你们的接近。”

“为了方便我们的接近？”

“嗯，我知道她对你一直有好感。但是如果她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或许就不敢跟你太接近了，尤其是你的女朋友还是个丨警丨察。对不起，我能说的只能这么多，你知道，案子还没公开，连局里都只有我们组和我们的直接上级知道。所以我实在不能说很多。”

“没关系。我想我已经明白你要说的了。我觉得奇怪的只是，你是因为知道她对我有好感所以才离开我的，就是说是你主动给她腾出位置，你怎么能够这样做？”

陆遥苦笑了下，说：“是啊，我也每天在问我自己怎么能够这样做。明明很喜欢你，还要把你往别人手里送。我想我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真正分开，我以为你也是一样的，我以为你们会接近，但是永远不会在一起。而且，好男儿当以国家事业为重，我虽然不是男儿，但是大学和工作都是在男人堆里混，都快不把自己当女人了，我曾经以为能够为了破个这么大的案而牺牲自己一时的卿卿我我是件很骄傲的事。但是我真的错了，错得太离谱了。看到你跟方琳在一起一天比一天有说有笑，看到她能够自然大方地给你夹菜给你戴围巾，我总是心如刀绞。前阵子，知道方琳不回来了，你却说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枕头都是湿的。原来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原来你对我比什么都重要。”

姚晨轻轻碰了下陆遥的手背，说：“对不起。”

陆遥摇了摇头，又苦笑了下：“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自私地决定了这一切。”

姚晨说：“你知道吗，前几天我也想了很多。”

“哦？”

“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还真是把每天都当最后一天地尽情爱了。”姚晨也摇了摇头，苦笑了下，接着说：“只是我们只顾着爱都忘了去互相了解了。你从来没问过我过去的事，我也没问过你的。我知道我们都不会在意对方的过去，但是如果知道了或许就能更加了解对方，或许就能避免一些错误了。”

陆遥点点头，让姚晨继续说。

“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有个女朋友，我们都快结婚了。”

陆遥看着姚晨，眼睛亮晶晶的。姚晨于是把她跟小安在一起的几年和为什么分手都大致说了，说到后来，她说：

“我没有办法跟小安继续走，因为我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我想小安也不可能真的当没事发生过的。就算是一时性起，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何况人不是动物，如果真的要控制怎么可能控制不住呢。至于我们，我想我们也没有办法再回到过去了，你不可能忘了你听到的那天的事，也不可能忘了你看到的我跟方琳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我也不能，我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这样对方琳也不不公平。”

陆遥痛苦地抱着头，不说话。

姚晨摸摸陆遥的头，还是她熟悉的柔软的短发，温暖的皮肤，只是以后她再也不会这么抚摸她了吧。她想缓和下气氛，说：“但愿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你的案子快破了没？”

陆遥再次苦笑了下，说：“确实是有价值了。如果没有监听你我们就不知道方冠礼有可能要外逃，也就不可能事先找好说辞把他在海关拦下了。不过代价是如何之大啊。如果有月光宝盒，我一定要回到过去听完这个消息以后就把监听器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