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愣了一下,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多少个日子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倾述,虽然方式是如此婉转隐讳,虽然得到的只是一声“对不起”,但是至少,她的爱,她的失恋,在那一瞬间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嘿嘿,待着吧待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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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无风也无浪,表面上平静得好像党已经带领着方琳和姚晨还有他们周围的人都进入了人类向往已久了的和谐社会。
只是表面风平浪静的大海里有暗礁,有暗流,甚至还有泰坦尼克号暂时看不见但是却确确实实在它面前的冰山。
而表面和谐的社会主义社会里每天都在上演着城管和老百姓的故事,老百姓和房地产公司的故事,房地产公司和银行的故事,银行和洗钱的故事,洗钱和某些重要官员的故事,某些重要官员和反贪局反黑组老鼠躲猫猫的故事,总之,故事多着呢。
貌似平静的姚晨有时候会看着天空,一脸深沉。
貌似平静的方琳有时候会看着姚晨的背影,或者她伏案的样子,满眼深邃。
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层。
冬天来了,李玉写email给方琳想让她趁着过年去瑞士,就算暂时不定居也去看看她自己的酒店,为自己的将来做做打算。
方冠礼也催方琳去瑞士,但是方冠礼还是强硬地认为她去了就应该呆在那儿,所以总是让她先辞职。
方琳还是不同意,说最多趁过年去看李阿姨2个星期,辞职和定居真的还没想好。
方冠礼生气地说:“你长这么大我有没有逼你做过什么?你就不能听我这一次?”
方琳也不示弱,说:“我长这么大什么不是你安排的?你当然用不着逼我了,这次能不能让我自己作主?”
方冠礼伸出手指着方琳“你你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颓然跌坐在了沙发上。
方琳乘胜追击,但是还是不无小心翼翼,问:“爸,为什么你不大跟我说起妈妈的死?为什么我连一张她清楚的照片都没有?她的骨灰到底是撒在哪里的?”
方冠礼抬头又惊讶又警觉地看着方琳,问:“为什么问这些?”
“我一直想知道,只是不知道怎么问你。为什么你从来不跟我说?”
方冠礼叹了口气,说:“我只是觉得,我不说是我一个人在难受,说出来了,就要你陪我难受。而且,有时候重新打开记忆就像揭开一个刚刚痊愈了的伤疤,会疼到心里边去。”
“对不起,爸!”
“有些事你早晚都会知道的。听爸的,咱这就去瑞士好吗?”
“爸,我们就先去度假看李阿姨呗。”
“好吧,那这次我听你的。”说起方琳的妈,方冠礼明显心软了下去。
“爸,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吧,没事的,孩子。”
“爸……,我是你跟妈生的吗?”
“当然了,当初为了要你我们可是费了多少周折啊。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是爸爸最近不够关心你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我都快30了,你都不跟我说妈的事,也不跟我说我出生的事……”
“呵呵,你哪来的30,还得等两年呢,现在不是都讲究周岁么,而且在爸爸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爸爸答应你,过一阵子就把事情都告诉你,好吗。”
方琳点点头。
方琳问姚晨过年会不会回瑞士看父母,姚晨说不会了,她想明年7月交论文,要趁着过年这几天假好好查查资料写写字。
方琳又问她写的什么题目,姚晨说暂时定了“是谁在剥削中国人”。
方琳说这看上去不是文学类的议题嘛。
姚晨说所以她也不确定导师会不会接受,她得先写个提纲去说服老师。
方琳便不再多问了,她也没告诉姚晨自己要去瑞士度假。她想还是晚点等事情都定下来了再跟她说吧,问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给自己爸妈的。
快到元旦的时候,行政部问方琳能不能把小周和姚晨借他们大概30%的工作量,说是为了准备公司首届元旦party。方琳看看将近年底,新的订单不多,便答应了,同时也是想给个机会让她们两个干点别的事换换脑子,并且使得那些业务员自己也做些back office的工作,省得一个个都跟爷似的大事小事都把小周当丫头使唤。
听说元旦的party挺隆重的,请了当地小有名气一个电台主持,专业的dj,还请了一两个三流小歌星来助阵。
某董事还颤悠悠地把一张请柬交给了方琳,说是要转交给方市长。方琳知道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父亲因为女儿的关系而卖个面子给公司。公司很大一部分业务是办公室家具和酒店家具,如果说把家具卖给私人靠的是设计和性价比,把家具卖给单位靠的则更多的是关系和面子。如果市长能亲临公司的元旦party,再适当发表个小小的演讲,那对公司明年的业务确实是帮助不小。
只是方琳并不喜欢这样的做法。不过她还是把请柬带给方市长了,说:“爸,公司开家长会,你去不去?”
方市长笑了,他知道方琳从小讨厌他在她学校里出现,这孩子向来不喜欢出风头,所以他如果想正大光明地去她学校就只有家长会的时候。每年的家长会他都是屁颠屁颠跟个小孩似的,而方琳则总是斜着眼很不屑的样子。
所以方冠礼会意地答道:“我就不去惹人嫌了,派小李去代表一下吧,也给你们董事一个面子。”
小李是市长助理,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方琳白了一眼表示由得他去。
市长表了态,其它的经贸局,税务局,什么什么的局便也都纷纷表了态,表示会亲自出席或者派人出席,把个董事会弄得好不开心。
姚晨被借去几天以后有天早上突然昏昏沉沉发起了低烧,方琳看在眼里问她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不然她可以去行政部把她再要回来。
姚晨连忙说不辛苦不辛苦,挺开心的,就是昨天排练的时候穿少了有点着凉了而已,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方琳奇怪地问:“人家排练有你什么事儿,你干嘛穿少?”
姚晨眨眨眼睛不说话,这倒把方琳好奇心完完全全吊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元旦在即了,方琳想起姚晨那天的神秘,而且这几天因为姚晨下午总是很早就要去为了party帮忙,人也不大看见,方琳于是童性大发下了班决定去公司为party租的礼堂探班。
方琳到了酒店七问八问才终于找到了他们公司定的礼堂,还没进门就碰见了小周。
小周一脸惊喜地问方琳怎么来了。
方琳不会撒谎红着脸说自己刚刚在酒店里谈宗生意,就顺道过来看看。
小周倒也信了。欢天喜地地把方琳带进了礼堂,说:“姚晨跟康少正在排练呢,都差不多了,两个人配合地挺好的。”
康少就是他们请的电台主持,他的出名一半是因为节目一半是因为绯闻:这个康少是个出柜gay,现在也算半个名gay了。
方琳惊奇地问:“姚晨排练什么呀?”
小周说你进去了就知道了。
礼堂很宽敞,因为人少比外面酒店走廊要冷很多,似乎还有点穿堂风。
方琳这一路寻找还没来得及脱掉羊绒大衣,只是摘掉了围巾,现在索性就不用脱了。礼堂的灯打得很微弱,正前方的舞台就显得灯火通明。
舞台上,穿着红色露肩晚礼服的姚晨和康少正在排练主持和报幕。姚晨的声音略带磁性,被麦克风扩大了更显性感悦耳。姚晨的肩膀很圆润,在灯光下散发着玉色的光芒。姚晨的身材很高挑,紧身的晚礼服更是显得她曲线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