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上课。我一般比较喜欢先跟小孩搞好关系，了解下他的学习情况和状态，更重要是摸摸他的脾气。CM看上去比较腼腆，不过感觉上跟我到是不认生，很快就打开话夹，把学习的情况、学校的情况以及家里的情况，主要是对请家教的看法都说出来了。当然为了套近乎我还特意跟他聊篮球和音乐的话题，我提到我那个体育生的同学手很大，还有一个朋友叫“八两”，单手可以抓篮球。CM不服，跟我吹嘘自己的手也很大，为了让我相信，还抓住我的手，掌对掌比大小。一下子就对眼前的这个小孩有了好感。

上午上了两个小时，还有四个小时，我提议休息下，顺便我去吃午饭，CM把自己的自行车给我扛楼下，跟我交代了哪儿有吃饭的地方。吃午饭回来我才知道，CM的父母都要上班，家里没人做饭，他中午没吃饭，据说啃了点零食。CM的配合度很高，一下午轻轻松松的就过了，五点多，CM的一个亲戚还是邻居，受CM父母的委托过来看看情况，倒是没说什么，我给CM留了手机号、互换了QQ号。

按照家教公司的约定，我们每周要跟家教的小孩或家长通两次电话，一方面是询问学习情况，另外也可以及时解决一些实际问题。之前的小孩，要么是经常上课，要么是小孩本身对家教有排斥，基本不让我打电话，倒是可以省电话费。我跟CM说打电话的事儿，建议每周二和周四晚上可以通打电话，问他意见，他竟然跟我说为啥只打两次啊，我说就是学习上有问题了，比如遇到不懂的问题或者上课时间要变就电话沟通一下。CM看着我，反问，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好奇妙的孩子。

那天我知道了潘玮柏的新歌，现在每次听到wuha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晚上给CM家里打电话询问试讲的情况，CM的妈妈说CM挺满意的，然后就大致表达了我可以放心去管他，该骂就骂，不听话就跟家长说。CM父母倒是很真诚，当然给父母大小报告是最不明智的做法，一方面证明了自己的无能，另一方面也跟家教的学生产生了巨大的矛盾，万一他跟家长告状，更是吃不消，再说哪个家长喜欢听见别人数落自己的孩子啊。所以我一贯的做法就是我跟家教孩子的问题都自己解决。

第一周给CM打了两次电话，也就是些常规的问题。

第二次上课的时候，CM的妈妈休息，我们在上课，阿姨在忙活她的事情，中午阿姨做了饭，一起吃完，中午休息了一下，下午上完课，CM的爸爸回来了，执意留我吃晚饭我就留下了。

我俨然就成了CM的哥们，他把知道我的那些事情都跟他父母抖落。吃完饭，一个隔壁的小孩串门，我说要走了，CM的爸爸让CM送我去车站。一路上CM开始跟我说他在学校的情况，跟人打架之类的，反正没跟他父母说过的话，在第二次见到的时候全跟我说了。

之后通电话的频率就频繁了很多。开始我还按照家教公司的要求，每周主动打两次电话给他，他偶尔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打到宿舍，同学接到问我是谁，我跟他们说家教的小孩，他们都很诧异。

每天放学回来，CM都会拿他妈妈的手机给我发短信，说些有的没的，有时候开玩笑开的过分我一直害怕让他家长看到不太好，他得意的跟我说，他发一条删一条，不留证据。04年的时候，手机还不是那么普及，CM没有自己的手机。发完短信，他吃完饭一般都会要求我给他打电话，偶尔说些作业啥的，大部分都闲聊，开始十几分钟，后来越来越长，往往一个多小时。

某个周五，学校的话剧团搞了一个话剧，宿舍的哥们怂恿我去看看，花了十五块钱跟同学买了票。话剧叫《青春×××事件》，说实话比较幼稚，一群初中生，行为的偏差，怀孕、堕胎、打架、鸡奸、SY等情节，学校不让在学校演出，他们竟然在海淀剧院公演了。这些情节对于大学生来说过于小儿科了，看完也没啥感觉。

但就是这天晚上，我跟CM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周五晚上CM跟他父母去姥姥家吃饭，吃完饭回到家已经八点多，CM短信问我在干嘛，我说在看话剧，他问我啥时候结束，我说应该十点吧，等看完了给你打电话。然后我没在意，就看话剧了，手机调静音。快到十点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号码打过来，CM家的座机，我接了，告诉他还没结束，一结束立刻打过去，周围的人鄙视的看着我，我匆匆挂电话。话剧好容易结束了，都快十一点了。我跟同学赶紧往外走，找了一个公用电话就给CM打过去。那时候动感地带的号码一分钟6毛钱呢，舍不得。电话立刻接通，CM接的。

“这么晚还不睡啊？”

“等你电话呢。刚睡着了，又醒了。”

“你这儿接电话，不影响你爸妈睡觉啊？”

“我爸晚上值班，我把我妈赶到阳台了，她睡我床上，我现在就睡在电话边上……”

呵呵，好感动啊，竟然等我电话等了一晚上。

其实第二天，也就是周六就要见到了，这通电话还是打了半个多小时。

晚上跟他父母闲聊的时候，也说到大学的生活怎样怎样啊，CM一脸的羡慕，我随口说有空可以去我学校玩啊。CM很高兴，表示非常愿意，他父母倒无所谓，就是表示别影响到我就好。

其实CM那天晚上一直等我电话，可能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们约好第二天他跟我回宿舍的。

第二天上课，还如往常一样，一边学习，一边开着玩笑，轻轻松松一天就过去了。当初约定是每周六个小时的课，现在已经没日没夜，没计算过时间，再加上电话费，我确实有点不计成本了。而且过分的是，他父母周末常常不休息，于是我中午还得给他做饭吃，这家教当的真是太到位了。

上完课，CM父母照例要留我们俩吃完饭再回去。我坚持要等回去了我跟CM去外面吃饭。CM妈妈半开玩笑的说，你去人宿舍住，不把你的猪带上（某次生日收到的毛绒玩具），晚上睡得着吗？CM坏笑着说，没事，这不有他呢。边说边坏坏的指着我。他妈笑着说，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我尴尬的笑笑，才知道原来这孩子晚上睡觉得抱个东西。

CM的爸爸嗜酒成性，明显有酒瘾。CM偷偷跟我说，他自己也喝酒。我们俩到了学校，让CM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就去找了个小饭馆吃饭。点了四个菜，要了两碗米饭，点了一瓶二锅头。服务员看着我们问，你们都是学生吧，CM那时候才15，我21，不过穿的比较显小，我说没事。结果还真有事。

印象中那天CM吃了三碗米饭，喝了三四两白酒，我们消灭了一整瓶二锅头。然后CM就不行了，丑态百出。他先说去厕所，我在男厕门口等了半天，结果一会儿他从女厕出来了⊙﹏⊙b汗。在吧台结账，一直扶着他，没曾想哥们当场就吐了，赶紧带着他跑了。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笑他，他倒没觉得不好意思，还舔着脸说，反正是跟你，丢人就丢人吧。回到宿舍把他弄上床，我去洗漱，回来CM干了件更丢脸的事儿，又吐了，我可是住上铺，下铺还有人呢。不过还好没吐到床上，只不过下铺哥们的鞋是没法要了。

一晚上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五点多，CM醒了，自己也对昨晚的表现尴尬。然后我们就在被窝里面聊天，我把我以前跟同学喝多的糗事都跟他说了 ，他咯咯的乐。七点，我们俩起床，洗漱完毕送他去车站。

周日另一个家教老师给他补语文和英语，晚上CM跟着爸妈去姥姥家吃饭。一到他姥姥家，他就给我打电话，然后还是说喝多的事儿。从那天开始，平时每天打电话，周六白天给他上课，晚上跟我回宿舍，周日他去姥姥家吃饭，然后继续打电话。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