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登完长城，我又请张演在附近一个口碑不错的山庄吃了一顿农家菜，整个气氛融洽欢乐。我们相互讲一些各自工作生活中的趣事，轻松的交流着。

吃过饭，我送张演回去，回去的路上，一开始，我们还说说笑笑的，过了一会，我听张演怎么安静了，转脸一看，大概她今天也是有点累了，迷迷糊糊有点打盹。我把车里的音乐关了。微微开一点暖风，缓缓的往张演家楼下开。过了一会再看她，睡的已经有点沉了。。

到了她家楼下，我停了车。看她还没有醒，我想她早上一定起的挺早的……

我没有叫醒她，或者说，我看着她窝在旁边座椅上睡着的样子，让我有点不忍心叫醒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就把车停好，然后自己坐在那里想心事，等着张演自己醒。。

我转过脸看张演睡着的样子，有点像某种弱小的小动物的感觉，长长的睫毛，偶尔还轻轻抖动一下。。我就静静的看着她。我后来想不太起来那天晚上我看着她的时候，想些什么了。不过我要承认，我突然对她生出了一点与我弟弟无关的情绪。当然，我不是一个见了姑娘就把持不住自己的禽圣，我只是一时间有点感觉复杂。。。

我长这么大，不能说阅女孩无数吧，也算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经历过那么几段感情，也遇到过不同类型的女孩子，他们或者光彩熠熠，或者楚楚可怜，或者平平常常，或者神经西西都可以，但是为什么对于这个女孩，每次我觉得我了解了看清楚了之后，她又会给我另一种可以得到不同答案的解法呢？

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张演坐在钢琴前面弹奏那首如果云知道时候的样子，然后我内心邪恶的小不地道的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那个书呆子老弟，和这个女孩完全不配啊！

过了一会，有点冷了，张演还是没有醒，我从后座上，把我常年放在车里的一件厚衣服扯过来，想给她盖上……

我探过身子去拿衣服的时候，可能动静有点大，张演突然就醒了，然后恍惚了一下，我看着她，她先是愣愣的看了我一秒钟，然后问，到了？

我笑了笑，说，嗯，到了。看你睡着了。没喊你。

张演有点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还是笑着说，睡着就对了，说明咱们今天玩的还比较到位。另外……你早上几点起的？

张演说，6点多吧。。

我问，你起那么早干嘛。。

张演说，昨天你没说几点来，我就早点起来等着你。。。我把自己问沟里去了。。。。

我有点无语，打着哈哈说，唉。。。忘了告诉你几点了。。哈哈。。我的错，下回注意！

张演说，没关系啊，我不是也没问么。。。

然后，她下了车，看我没下车，问我，你不上去了么？上来休息一会再回去吧。。

我有点犹豫，我有点想上去，又觉得上去有点不合适，为什么想上去，为什么不合适，我都没有明确答案。最后我选择了最保守的方法。就是先离远点想明白，再做打算。

我笑了笑。摇摇头说，不早了，不上去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今天累了。。。

张演嗯了一声，然后站在那看着我。

我看她站在那，问她，咋还不上去？

她笑了，说，每次都是看你走了我才上去的啊……

是吗？我怎么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我笑了。。。。我说，那今天换我目送你一下吧。。你先上去。。

张演好像有点想说什么，不过什么也没说，嗯了一声，转身向楼门口走去。。。

我看着她，突然我也没多想，就喊了一声，小张同志！我喜欢听你弹钢琴！……

她站住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那你经常来吧，我弹给你听。。

我嗯嗯的点头，朝她挥挥手。

她也冲我挥挥手，上楼去了。。

我愣了一会，直到楼门口的感应灯自动灭了，我才缓过神来。我觉得自己今天有点怪怪的。。心里怪怪的。。有好多好多想不明白的感觉。。

我发动了车，想了想，向梅姐家开过去。。。

梅姐的小店在这个时间，一般都还是热闹的。我进了店，没有看到梅姐，有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孩，拿着把吉他，在唱一首王菲的什么歌。。这个女孩是音乐学院的一个学生，是梅姐那一群各类朋友里的某个搞设计的小伙子的女朋友，周末的晚上过来唱唱歌，也不为赚什么钱。。

梅姐把画室移到以前放杂物的西屋。空出来那块地方，弄了一个小舞台，供朋友们平时组织个小演出什么的用。店里散落的摆几张桌子椅子。晚上小店就成了一间小酒吧。反正都是她的那些朋友帮着弄的，地方不小不大。大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梅姐也无所谓。。

店里人不少，我看到几个有点眼熟的，应该是以前在店里见过的，也有两对情侣坐在那，都在那里静静的听着那女孩唱歌。。。没有看到梅姐，我朝店员小妹点点头，算打个招呼，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到店外面，坐下来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累了。。

我想理理自己的思路，我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但是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就坐在那里发呆。。

突然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我转过头，看到梅姐冲我微微的笑着，她递给我一杯绿茶，茶是热的。杯子是我的。。。我接过去，问她，包子睡了？

梅姐嗯了一声，然后问我，喝酒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就是有点累了。。今天和一个朋友去长城了，刚回来。。。

梅姐转身又回店里，过了一会，拿了我的烟出来，拆开递给我一根，然后给我点上。。一个店员给她也搬过来一把椅子，她点点头，坐在我身边。。。我抽着烟，呼了一口气，心里突然感觉踏实了很多。。梅姐这里总是能给我这种踏实的感觉。。。

梅姐问，这个朋友是女孩子么？我点点头。。

我说，是我弟弟的女朋友。

梅姐笑笑的看着我，没说话。。

我有点尴尬，说，我就是感觉怪怪的。。。她一个人在这边，小涛走之前让我帮着照顾一下，我其实也没怎么好好的照顾她。。

梅姐用手指突然点了我的心脏位置一下，笑着说，那是弟弟的女朋友，你可别照顾到自己心里去了……

我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么，最怕麻烦了。。。现在见到这样的事情，恨不得绕着走。。。

梅姐嗯了一声，又问，蝈蝈又找你了？

我点点头，说，中秋节那天，她喝了很多酒，我正在外面跟朋友吃饭……

梅姐突然说，还是这个朋友？

我点点头。然后继续说，她喝的太多了，我真怕出什么事，就过去了。。

梅姐问，还是老样子？……

我点点头，嗯，还是老样子。。闹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劝着睡下，屋子里吐的到处都是。。。我收拾完，给煮好粥，才走的。。。

梅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揽着我，让我靠在她肩膀上，闻着她身上我熟悉的味道，我有点想哭，我说，我怎么这么累啊……

梅姐嗯了一声，拍拍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