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没喝几口，基本都灌给大胃语了。

小静看看我说这么晚了，小语又喝了酒，别让她开车回去了。

牛牛也在楼上睡着了，晚上就让她俩住家里吧。

额，这姐弟俩还真实在，我能说不行么，虽然的确搞得我心情很不美丽。

她回去的第二天，给我打来电话。

我这边已是晚上，她那边还是上午。

真奇妙，一根电话线，不同的两个世界。

大概有几秒钟的沉默，她很平静的问我：“你都知道，是不是？”

“呵，知道什么？”

“我妈明明好好的。”

“呵，那不是挺好。”

“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么，傻人。”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满是委屈，我再怎么费心筑起的围墙也在顷刻间瓦解了。

“你别哭嘛，是我错了好不好。”

“我就知道，你果然有事瞒我。”

她突然回归平静，呵，她的小把戏，原来只是为了逼我说实话。

“对不起，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瞒你。”

我的言不由衷，聪明如你，怎会不懂。

以前我以为不辞而别的你最残忍，现在才知道送你离开的我最蠢笨。

“你怎么那么傻，我妈说什么你都信。”

“不怨你妈，她说得对，你在那边会比较好，而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笨蛋，谁要你给我什么了？恩？”

“我只是，只是不想耽误你。”

“耽误我？所以就不要我了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

她像个刨根究地的小老师，我像个口齿笨拙的楞学生。

“那是怎样的？”她追问。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对不起”

“笨蛋，谁要你说对不起啊，谁准你对不起我了，恩？”

我也好恨自己嘴笨，这时候都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

只知道一个劲得道歉，我想我这辈子的对不起都在那天用完了。

我不道歉还好，这下搞得她更生气了。

“笨蛋，你这个大笨蛋，笨死了，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对不起。”

“你！你还道歉，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我想这都是我的错，所以情愿她骂我，狠狠的骂我，这样我才会好过一些。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这次是真的，越哭越厉害。

曾经有人问过我，怎样才算喜欢一个人？

我这么告诉她，如果有一个人哭了，你不想走开，傻傻的想要陪着。

或者安慰几句，或者只是静静的待在一旁，尽管你可能什么忙都帮不到。

直到那个人停止哭泣，你才会瞬间放晴。

那么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你喜欢的。

如果我有任意门，我想要现在就变到你身边。

她哭了很久，一声声的砸在我心上，直到她泣不成声，挂了电话。

她从未挂过我电话，也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所以结论是，她这次是真的伤透心了。

唉，谁能告诉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如果对了，我该开心不是，该死的我怎么这么难过。

如果错了，我该怎么补救，我还有机会补救么。

吞完药片，我妈又给我倒了杯水，然后静静的坐到我身旁，不时得还瞅我两眼。

直觉告诉我，老人家今天很不寻常，肯定有话要讲。

“莫莫。”

“恩？”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要不要跟妈说说。”

“有吗？可能感冒了，脸色不好。”

“莫莫”我妈顿了顿，“你以前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的。”

“呵，老妈，你这更年期也快过了吧，怎么这么婆妈呢，我看你才有话要说吧。”

“真没有？”老人家再次确认。

我先是摇摇头，想了想又说：“妈你先说吧，我怕我说了，你就没机会说了。”

说着，端起温热的水杯，一边小口的抿着，一边等老人家酝酿着。

过了一会儿，我妈终于开口。

“莫莫，有些事呢，不是说对错，可是坚持下去会很难，这样的话不如早点结束，

可能会比较好，额，我的意思是，这样对谁都好。”

我看看我妈，这个我印象中一向口直心快的母亲大人竟然在极力寻找一种温和的言辞。

呵，果然，我的事，她最终还是察觉到了。

“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你俩通电话的时候。”

老实说，我有些茫然。

“那天我在卧室等一个重要的电话，所以你俩通电话的时候，我一心急就接了内线。”

我妈说到这，顿了顿，然后很认真的说：“宝贝，妈无意打探你的隐私。”

呵，我曾设想过千万种坦白的情景，却从未想过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示意她继续。

“然后就不小心听到你俩的对话，说真的，我当时很震惊，以前我只知道你俩处得好，

可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这几天回想了一下，才理清了些眉目”

“妈，那你什么想法？”

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感觉，突然很口渴，端起口杯，才发现杯子早已空了。

“怎么说，我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可一时也很难接受，莫莫，我想你应该明白。”

“恩，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所以才一直忍着没跟你们说。”

“莫莫，你俩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你不想说，妈也不会逼你。”

唉，老妈，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她母亲是反对的，是不是？”

呵，老人家果然厉害，一语中的。

好吧，是我看不清，或者说，是我不愿看清。

偏过头去，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我妈拉过我的手，温热的掌心，让我莫名的一阵心酸。

“断了吧孩子，我知道不容易，可这是最好的办法，乖，听话，妈知道你最懂事。”

转过头去，看着我妈，突然觉得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平静过。

“妈，你想听听我的心里话么。”

“你说，我听着。”我妈很认真的看着我。

“我的心里话就是我现在好后悔，我其实好狠自己，我就是因为太懂事了，顾这顾那的，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傻劲。妈，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呵，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接受。

我并不奢求您能支持我，我只希望您，当然还有我爸、我弟，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我希望你们能体谅我一些，我都23的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是头脑发热，

也不是把感情当过家家的小孩子。”

我妈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我打断了。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你会劝我早点走出去，不要越陷越深，呵，最好尽快找个男朋友，过些所谓正常的日子，那样子您就不会担心了是不，可是您想知道我的感受么？”

我妈看着我，一脸心疼，想说什么，却最终又没有说出口。

“我不会开心，一点都不会，妈，我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一直以来都不一样。既然您知 道了，我也不想再骗您，当然我也不想骗我自己，那样对谁都是不公平的，妈你懂么？”

这些我憋了很久很久的话，就这么一古脑的倒了出来。

好像这些话早已在我心里温习了好多遍，尘封很久的心事终于得以晴朗。

“我知道你在，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都这么多天了，你都不想我么？”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我知道她已经在抽鼻子了。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头脑发热，你骂骂我好不好，怎么骂都行，只求你不要不理我。”

唉，怎么可怜怎么来吧，我也就剩这点出息了。

呵，她一直这样，心肠软，每次看悲剧片都哭得跟什么似的。

她呀，最听不得人说可怜话，这次也一样。

“说什么傻话嘛，我怎么会骂你嘛，傻人，你说我怎么舍得骂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