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所有结局早已在最初的梦里预留伏笔
“就像和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一样”,当我从沈嘉的嘴里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心情难以名状的复杂,悲伤而喜悦、绝望却释然,冲突激烈的几种情绪在刹那间齐齐地涌上心头。与沈嘉泪眼相对的我在那一刻居然笑了,笑得发自肺腑,笑得安静平和。我想起了《蝴蝶》里说的那句话,所有的结局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一直以为自私的那一个是沈嘉,但是,我不断地试图用爱情的名义去圈住并不认同女生间感情的沈嘉,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自私?但凡难过,便是强求。我迷失在自己的偏执里,却忘记了这个最朴素的道理。作为理科生的我向来自诩理性冷静,而在感情面前,沈嘉才是真正理性的那一个。从相识到分离,从缠绵到伤害,一路走来,身心俱累。爱与恨都是那么极端的情感,将我和沈嘉刺得鲜血淋漓,也许只有友情和亲情才没有锐利的棱角,能够包容一切、原谅一切。最好的朋友,是沈嘉希望我退回的位置,或许也只有在这个位置上,才有距离和空间来安放我和沈嘉各自的幸福。
沈嘉看着我的笑容,迷蒙的泪眼中浮现出了惊慌和害怕,这种惊慌害怕的眼神,在以前每次我说要离开她的时候都会出现。我润了润因为发烧灼热而裂开的嘴唇,对沈嘉说:“别怕。以后,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和姐妹。”沈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真的?!晨晨你真的想通了?!”我依然笑着,想通了么,算是吧,至于为什么能“想通”,我也给不出答案。沈嘉抹掉眼泪,终于露出笑容。“饿了”,我一边说一边端起床边的粥。沈嘉将碗接过,说:“都凉了,我去热热。”
这时,一个男生推门进来,我对照着照片中的印象,认出来是邓川。他手里提着一袋梨子,走过来对我说:“沈嘉让我去买了点水果过来,吃点梨吧,润嗓又降火。”我道了谢。沈嘉捧来热粥,看着我喝下。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七点,该回宾馆了,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邓川要送我,沈嘉半是命令半是撒娇地说:“我去送她,你不许去。”邓川无奈,说:“好吧,那我上去了。”邓川推开门走了出去,沈嘉看着我有点诧异的眼神,解释说:“他租的房子就在我楼上。”
我起身穿好衣服,沈嘉打量着我并不合身的外套,问:“外套怎么这么紧?买小了?”“不是,这是和我一起来出差的同事的外套,我不是感冒了吗,她就把她的衣服借给了我。”“哦”,沈嘉应了一声,也披上了大衣。拧开房门出去前,沈嘉冷不丁回过头冲我说:“以前你答应过的不碰女生的承诺,还是要算数。”她想哪儿去了,我扯了扯过短的外套衣袖,露出无辜的表情:“拜托,那只是我一个普通同事。”我知道,和以前说这话的沈嘉不同,现在沈嘉说这话,是因为她不想我去走那条她认为太过艰辛的路。
送我回去的路上,沈嘉在出租车上跟我述说着这一年多来她的工作、生活,当然还有邓川。心无芥蒂地听着沈嘉犹如当年那样缠着我絮絮叨叨地说事,我由衷地感到一种解脱的幸福。爱过,恨过,难得叙旧笑谈依然温暖。“你后来见过齐伟吗?”沈嘉小心翼翼地问。“没有。”我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又问沈嘉:“是不是你把我的新手机号告诉了他?”沈嘉低下了头,算是默认。“晨晨你别生气......”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浅浅一笑:“沈嘉,你知道自从认识你以来,我听到这句话的频率有多高吗。”
回到宾馆房间,秦纹已经回来。见我一脸憔悴的病容,吃了一惊,“怎么我一晚上没回来,就病成这样了?”沈嘉扶我到床上躺好,说:“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当着秦纹的面,我有些窘,赶紧摇头摆手,“不用不用,再说你留下来也没地方睡啊。你快回去吧,我也早点休息了。”我催着沈嘉走,她有些不舍,磨蹭了一会后终于起身要走。临走前,她将几种感冒和退烧的药片一一数给秦纹,交待让她在我睡觉前吃下。“她一般发烧的时候夜里体温还会上升,麻烦你如果夜里能醒来的话最好再喂她吃一次药。”秦纹接过药,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怪怪的,又转回头笑着对沈嘉说:“还有要叮嘱的么?还有的话我就得拿笔记下来了。”沈嘉走过来最后拉了拉我的手,才向外走去,秦纹也跟着出去送她。
那天夜里,我果然烧的很凶,秦纹起来帮我掖被子的时候发现我额头滚烫,便扶我起来又吃了两片退烧药。靠着两片退烧药,我勉强撑过了第二天在飞机上的两个多小时。飞机在杭州萧山机场落地的时候,秦纹摸着我的额头叹气:“欧晨啊欧晨,你跟我出差一趟,可别烧傻了啊。”
秦纹搀着我步履蹒跚地向机场大厅的出口走去,我的手机响起,是沈嘉。“到杭州了吧?赶紧打车去医院。”她停了停,又说:“晨晨,那个,别怪我,我通知了齐伟来接你......”我拿着未挂断的电话,已经看到了站在大厅出口的齐伟的身影。(全文完)
(后记)
一直在考虑结文的时间与方式,最终还是选择结束在08年那个秋冬交接的时节。后面的故事,再写下去,怕是真的要离题万里了。先回答那个“是什么驱使我将这一段尘封往事翻出并化作文字”的问题吧。2009年12月23号,写文的第一天,确切地说是写文前的几个小时,齐伟向我求婚;某页上我请假停更的一天,和齐伟领了证。这样的结局在右岸大概是最不受欢迎的吧,楼里的有几位朋友在帖子的前面几页就已经猜到,可见这样的结局不仅虐心,而且恶俗。我想一定会有人指责我不该延续一段错误,这对齐伟来说不公平。我不想为自己辩白,但是想说我会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齐伟在向我求婚那天出其不意地哭了,也许这正应了他在那段最痛苦的时间里写在博客首页的那句话:最想听到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对我来说,忘掉过去是对齐伟最大的公平。
关于沈嘉,看到有朋友说我文中用的矛盾和纠结过于单一。怎么说呢,如果把这篇文当小说来看,它一定是不好看的,因为既没有一波三折的情节,也没有流畅惊艳的文笔。我只是想把爱过、恨过、释然过的真实做一个尽可能还原的记录。尽管现在看来,我拙劣的文笔依然没有办法将许多事和感受一一尽述。
特别要感谢一位朋友,在我写到沈嘉要求我毁掉日记的时候,这位朋友留言说会不会是我妈将她看到日记的事告诉了沈嘉,我看到这条留言的时候愣住了,再回头将前面写的几章重新看了一遍,我不得不承认,从事件始末和我妈的性格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身在局中的时候,真的看不清许多东西,我依然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我当时听到沈嘉那句话时的悲伤和羞愤,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样的状态下我早已经失去了判断的理性……不过,我也没有再向沈嘉去求证什么,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年从北京回来以后,如沈嘉所愿,亦如我所承诺的,我们做回了姐妹和闺蜜。差不多一周会通一次电话,有时她打给我,有时我打过去。齐伟向我求婚后又过了两天,我将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了沈嘉,她和邓川当时正在北京郊外滑雪,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子,接着马上说了两句祝福的吉祥话。领证的前一天晚上,她说她还是没忍住,哭了,那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也带着哭腔。我开玩笑地说:“你怎么跟我妈要嫁女儿似的”,她听了才破涕为笑。我和齐伟的婚礼初步定在今年的十一长假,起初沈嘉说她要过来作伴娘,过了几天又反悔,死活不肯再当。也好,随她吧。
写文之初,我还试图用些文字上的枝枝蔓蔓掩盖真实信息,后来写着写着自己也忘了,越到后面越直白。无论是沈嘉、齐伟、秦纹,随便看到哪一段与她们相关的部分,都能轻易对号入座。说到秦纹,好多童鞋在yy这位美女是否是l,据我的观察和判断,很遗憾地告诉大家,应该不是,尽管也不能完全排除是的可能性。如果她是的话,就该我羡慕众t了,这是一个美丽如诗的女孩,虽然有时拗起来会犯点小脾气:p秦纹混豆瓣也天涯,所以在考虑是否写她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倒是不知道她上不上同行,如果上的话,她看到这篇文的时候一定会边恍然大悟边嘴角偷笑。虽然秦纹不是一个爱嚼舌根、嘴巴不严的人,但出于谨慎我一度想略过秦纹,后来还是写了,赌赌运气吧,天涯的帖子浩如烟海,被她撞见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应该不至于这么衰。
这大概会是我这辈子写的除了项目书和实验报告以外最长的一篇文字,现在写完了,我也觉得卸下了心头重负。另外,跟楼里喊虐的同学说声抱歉吧,理解你们的心情,因为现在和我一个办公室的mm是个阅文无数的资深腐女,常跟我说伊生平最恨的就是虐文…
本来还想上几张照片,当然里面不会有我和沈嘉,只是一些自己拍的t大校园照片和去内蒙草原玩的风景照。天涯的相册太复杂,试着弄了一下,未遂,放弃。
最后的最后,借别处看到的两句话送给大家吧:
生命纯属偶然,所以每个生命都要依恋另一个生命,相依为命,结伴而行;
生命纯属偶然,所以每个生命都不属于另一个生命,像一阵风,无牵无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