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时光悠悠，青春渐老
等我到达聚会地点的时候，小米、青儿，还有我们班的一干ws男等早已到齐。刚走进包厢，眼尖的小米已经冲上来给了我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都嫁为人妇了，咋还这么奔放？”我笑着揉了揉被小米撞疼的肩膀，在她和青儿中间坐下。久别重逢，大家似乎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尤其是班上的男生们，一个个衬衫西装上身，看上去比当年人模狗样多了。不过酒瓶一开，气氛立刻活络了起来，大家的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男生们喝得高了，似乎又变成当年那些个满嘴跑火车的毛头小伙，像毕业吃散伙饭时一样勾肩搭背说着男人间那些肝胆相照的豪言壮语。也许是大家在外面打拼的都很辛苦，外面的世界和生活远比想象的复杂，也只有在面对老同学的时候，大家才能暂时卸下面具和心防，肆无忌惮地谈笑、交心。和男生们喝了一圈酒后，不胜酒力的我连连摆手说不能再喝了，便端着空酒杯回到座位上。一旁的青儿给我倒了杯醒酒的酸奶，扯了扯我的衣袖，轻声说：“对了，晨晨，我来的路上碰到沈嘉了。”
脑袋里的酒精在我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挥发殆尽，笑容在我的脸上凝固。青儿继续说：“她都不知道你回来，你没有告诉她吗？我在天桥上碰见她的，她推了个自行车，刚下班回来。她跟我打招呼，问我去哪儿。我说因为你来北京出差所以晚饭班上聚餐。她听了以后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声音也低了下去，还问我说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我还觉得奇怪呢，你们俩这么要好，怎么你回来她都不知道。本来我还邀请她一块过来吃饭，她好像也没听清，失魂落魄地自顾自推着车走了。”青儿看着我，一脸的困惑。我躲避着青儿的眼神，手足无措。哪会有这么巧的事，要不是这话出自对我和沈嘉的事一无所知的青儿之口，我都要怀疑是好事八卦的小米故意安排的了。
青儿说完那番话后，我的脑子里便反复出现沈嘉在天桥上推着车、脸色煞白的样子。最初涌上来的是报复后的一丝快感，我还没来得及鄙视自己的心理阴暗和不堪，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已经猝不及防地弥漫上来，将我整个人包围。不是已经放下了吗？不是发过誓今后她的任何行为都于己无关的吗？为什么还会觉得难过？我是在心疼么，还是后悔？我不知道，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般。我端起面前的大高脚杯，遮住大半张脸，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酸奶，周围的觥筹交错和喧闹嘈杂遥远地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来看，除了秦纹发来的“我回宾馆了”的短信，什么也没有。我暗骂自己屡教不改的自以为是，也许她听了我来北京的消息根本就不难过，听完青儿的话以后她不是自顾自地走了么，我却又在这里兀自演患得患失的独角戏。我站起来，回到举杯的人群中，如果酒醉真的可以驱散满腹心事，我希望痛痛快快地醉一次。
酒终人散，小米扶着脚步踉跄的我走出酒店。外面寒风凛冽，冻得我打了一个激灵。小米开着车，一直将我送回下榻的宾馆才离去。推开房门，秦纹看着我极差的脸色，说“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就只穿这么件薄外套出门？”我扶着头，觉得头痛欲裂，嘴里却还逞强道：“没事，北京向来就这破天气，睡一觉就好。”
晚上，一旁的秦纹已经睡熟，我却仰面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青儿描述的那个场景在我脑袋里久久挥之不去。我将手机握在手里反复摆弄着，脑海里萦绕着沈嘉她划等号的那一串号码。忽然，我在自己腿上狠掐了一下，“欧晨，这个电话你要是敢打出去你就真贱到没治了！”我不吝用最恶毒最不堪的话在心里狠狠骂着自己，一把将手机塞进枕头下面，翻了个身，逼自己睡去。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杭州特产去T大看望了那位本科时候一直带我做试验的导师，导师在聊天的时候随口提到了齐伟的去向，“那一届只有你们两个放弃了保研，齐伟还是在最后一刻放弃的，我们几个老师都觉得惋惜，那孩子资质好，又难得地肯用功。”时至今日，导师的语气中依然带着遗憾。我有些尴尬，有意地岔开了话题。下午，我去了小米家做客。房子虽然不大，但看得出来，她和应涛这对小夫妻俨然将自己的小日子经营得有声有色。
吃完晚饭本想和小米去商场逛逛，但我的感冒似乎有了加重的迹象，于是我早早地告别小米和应涛，回到了宾馆房间。秦纹打电话给我说今晚在同学家住不回来了，“跟你那个男闺蜜啊？”我取笑她。她啐了我一口，说：“女生！”我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躺回到床上。
这时，听到手机响，是个陌生的号码。“喂，哪位？”“请问——是欧晨吗？”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你是？”“你好欧晨，我叫邓川，我是沈嘉的男朋友。你现在在北京？”我吃了一惊，声音还是力保泰然：“唔，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不知道沈嘉和你是吵架了还是怎么回事，从昨天晚上开始，沈嘉回宿舍以后就一直哭，一开始我问她她怎么也不肯说，只是越哭越凶。昨天哭累了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一天一早起来眼泪又掉个不停。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第一次见她这样。她见我快急疯了，才知道你来北京了，却没有联系她，她大哭着说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不要她了，真的再也不要她了。”我听着邓川充满心疼的低沉声音，自己的心好像也被利刃狠狠划过。
（周末得停更两天，在考虑以后干脆在周一至周五工作日期间定时更新，呃.......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