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木地板发出咚咚的回声。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幅大大的全家照。那个稍微发胖的老太太应该就是他爱人,身后站着的是他们的女儿吧,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笑着,看着让人心生羡意。

老李端着茶杯走进来,见我望着照片发愣,有些讪讪地说:“女儿出国快两年了。”

打开电脑,老李和我并排坐着告诉我文件在哪儿,我一边大概地对他讲着方法,一边飞快地点击鼠标,把文件拷进笔记本中,并逐个修改演示文稿的路径,然后尝试演示的效果。

老李似乎没有看电脑,只是出神的望着我发愣。

大功告成!正当我准备起身时,身边的老李悠悠地说了句:“小赵,你让我想起年轻当兵时的一个战友,哎,你们象极了。”

和他四目相对,老李的眼睛里似乎泛着光,是泪光还是灯光的反射?

他盯着正在自动演示的电脑屏幕,很简短地讲着他们之间的故事。他没说一个爱字,可语气里分明流露出对那人和那段岁月深深的眷恋。

我静静地听,仿佛在听自己的故事。也许每个象我们这样的人,都会有一段类似的情感经历,有一份甘心付出的无悔,还有,就是心头不能触碰不能提起的伤痛吧?

老李忽然站起身,直直地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我一直将视线存放的前方屏幕。

青色的衬衣被略略发福的小腹撑起,随着呼吸在我眼前一起一伏,我竟迷思地想:好像我也非常喜欢这种青色,那是一种混合了沉静、收敛、淡然、平和、稳重的颜色,是雨过初霁后天空一角呈现的色彩,神秘而不可多见。

一旁台灯迷濛的光线落在老李身上,将他的影子投射在侧墙上,我没有抬头,鬼使神差地望向那影子。

老李温暖的手搂住我的头,那刻,我竟然没觉得慌张,一切似乎都那么自然。

(三十一)

见我没动,老李稍稍用力,把我的头靠在他身上。

没有任何杂乱的想法,我只是愿意贴着他软软的肚子,听凭来自于他的疼惜、关心和爱抚环绕住我,环绕住曾经无比狂热又无比冰冻,无比喜悦又无比伤悲,无比阳光又无比灰暗,无比生机又无比枯竭,在这些正反鲜明的转换中日渐生涩的心。

在老李轻轻的抚摸中,那些深藏并埋藏了的渴望,无从把握无法捉摸的人心,与岳刚进退两难的踌躇,爱恨难决的无奈,还有与生命紧紧相连一路相伴的孤独一一涌上。所有以为永远不可能向人倾诉,无人肯分担的东西在此刻天风海雨般冲击着我,我想,我哭了吧。

就这样垂着手,直着肩,任自己的身体斜斜地前倾在老李的怀中,任眼中流淌出的液体浸湿他的衣襟。此刻,他的怀就象一个家,让这些年被放逐、远离的我,再次看到穿越浓雾照亮归途的那盏熟悉而温暖的灯光,再次无忧无惧的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老李松开双臂,伸手替我抹掉脸上的泪。长长地哎了一声。抬头,他竟有一丝腼腆。

“李主任......”,他没有等我多说什么,拉我站起,又一次紧紧地抱住了我,不停地用唇轻碰我的脑门、耳朵、后颈,还喃喃着“小赵......孩子......”

我——有些迷醉吧?是迷醉于他湿热的嘴唇,还是喉间模糊的呻吟?记忆里太多孤独陪伴,太多覆水难收,心已憔悴。我如此渴望来自另一个人心怀深处的爱光顾我,特别是在淡黄色灯光的映照下,在时钟安静的滴嗒声里,我竟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后背,不由自主地将脸贴在他的衣领处,摩梭,来来回回。

我曾经无数次追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就被欲望所俘虏,将自己对爱的执着和对情感的谨慎抛弃。我充满鄙视地认为:无论曾怎样标榜自己的坚定,标榜对爱的坚贞守望,但如果那一刻不是外界干扰,我真的也只是个被某种化学激素主宰的躯壳,在它的催化下滑向深渊。其实,所有自以为纯洁、美好的信念和法则并不真能与头顶的星空作比,永远熠熠生辉。

好在,这时岳刚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他似乎含着什么,随着咕咚一声,语音才清晰地传来:“怎么还不回来。怕输也用不着躲嘛!”,他压低了声音,“我替你请了,快回来吧,还给你留着呢。”

仿佛惊雷和暴雨,瞬间把我从离乱的迷失中拽回,松开老李的第一时间,又看到了那强赫然的全家福。

放下电话,怔怔地呆了片刻,我缓缓说:“李叔,咱们回吧?”

没有任何拉开距离的企图和谋划,这一声李叔是脱口而出的,是对他发自内心的称谓。

老李有些木然地僵住了,直直地看着我,似乎被这个称呼惊了一下。

只有几秒钟,他恍然轻轻笑了,有些疲倦有些失神。“哦,是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老李再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地开车。坐在副驾位置上,我用余光望去,他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眉宇间暮气沉沉,红润的脸也生出几分灰暗。对不起,老李,李叔。我在心中默念道:人间如果有超越爱的东西我能拥有,我愿意毫无保留地全部奉送与您。只是——爱不能!

下车时,老李忽地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咬了咬嘴唇,“好孩子,啥都别往心里去,啊?!以后有什么难事,就找你李叔。”我听到嗓子中憋着的闷闷的声音。

已经快十点了,想必岳刚他们也都早已散去,低着头一步一步有些沉重地往门口走。

台阶上似乎站着个人,没有理会,头脑还被刚才那些澎湃过的、沉寂过的、迷乱过的情节占据,乱七八糟。

感觉那人故意拦路般左挡右挡,这才抬头。岳刚手里拎着塑料袋,笑呵呵地看着我。

“任务没完成,被老李训了一顿是不是?”他幸灾乐祸地指着我。

我稍稍咧咧嘴,算作回答,问:“站这儿和鬼一样吓人啊?”

他抬起胳膊晃晃塑料袋里的东西,“我替你请的啊。不给你留不够意思嘛!”

说着就拖我走到一边,掏出两罐啤酒递给我。然后又神秘兮兮地问:“你猜还有什么?”

平常请客除了啤酒,最多也就一袋花生米之类的小吃,我也不太喜欢。

“嘿,瞧瞧——麻辣小龙虾,对口味不?”他象变戏法般又拿出一个小袋。

火辣辣的鲜红十分诱人,上次和岳刚吃还是去他家之前,记得把他辣得又是呲牙又是咧嘴,虾没吃多少,水倒是灌了一肚。

见我两只手都拿着啤酒,他伸进袋子用手夹出一只,送到我嘴边,不住地说:“尝尝,尝尝,今天的更辣。”

我不自主地躲了躲,不能适应他没来由的亲近。他却愣是塞进了我嘴里。

是辣,不然我怎么觉得有些冲鼻、有些呛眼,为什么眼泪跟着就冒了出来。忙转过身吭吭咳了两声。

岳刚扬着脸搓着手上的油迹,“怎么样,有没有凉?他们都不知道,我藏得好着咧!”

望着岳刚灿烂的笑,我不知是该喜悦还是难过。为什么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亲热,却在经意的时候拒我于千里?难道我们注定只能在这种朦胧中享受甜蜜,一旦曝之于阳光,就意味着一切温情的终结。

啤酒淳厚的味道漫过味蕾,仔细地品味它甘甜中的苦涩,不肯咽下。岳刚举起朝我扬扬,仰头咕咚咕咚,突出的喉结一上一下,我一时看得出了神。

(三十二)

电影《断背山》有这样一句对白:I can not quit you。听起来令人唏嘘。于我也是这样,无论辗转反侧的夜晚树立起的决心如何坚定,不管这决心是靠近还是远离,只要一睁眼,看到岳刚干干净净的发茬泛着青色的后脑勺,看到他眯起的小眼睛张开的大手,看到他平常的五官独特的笑容,那决心就会一点点模糊、消解直到无影无踪。

我真的无法戒掉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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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操场[BL]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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