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星空可以作证,我没有掉泪,只是,五脏六腑移位般在抖,震颤得大地都跟着晃动。

进屋,岳刚已经躺在另外一张小床上,头朝里,似乎闭着眼睛。

坐在我的床边,我直着眼睛盯住墙角,除此之外,我不知还能看哪里。

岳刚象自言自语又象在对我说:“娘就我一个儿.....这些年她太苦了......哎......”

苦涩将我的嘴角轻轻扯开,走到床前,拍拍被子,岳刚平躺过来,与我涣散的目光对视,似乎想说什么。

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为难,叹息在心中响起,我绝不忍心让单纯的岳刚在此刻用已经疲倦的心再去经受折磨,这份情感太过离乱、太多阻碍,那,就此终了吧,就让他更加释怀些吧,趁那些弱小的根还未深深植入心怀,趁那些模糊的、潜行的还未变成坚定誓言。

我努力笑笑,将手伸进被中,拉了拉他宽大温暖的手,摸了摸他结实的胸膛,“累了吧,早点休息。”

月光如水银般泻进屋内,岳刚轻轻的酣声从对面传来,我没有睡着。起身,站在院子里,想再看一看这片土地的一草一木,闻一闻夺人心魄的馨香,望一望浩淼无边的星夜。或许,从此之后,我将再也与它们无缘。

第二天一早,没有理会岳刚诧异的神情,我执意先回省城,母亲和姐姐都真诚地挽留我,我只得说实在是有事情,必须处理。余光瞥见岳刚垂着手站在一旁发愣。

临出门前,我绽放着笑脸,对他母亲和姐姐说:“你们放心吧,我保证岳刚很快就能领回媳妇,保证!”说这话时,我没有看岳刚,没有管心中零落一地的划出血的碎片。

(二十六)

同事们基本都没回来,夕阳下的宾馆空旷沉寂。独自站在院中,抬头凝视这幢风格古朴的建筑。阳光从楼顶越过,投射出的影子将整个大院笼罩在阴暗中,包括渺小的我,清凉寂寥。忽然想起不知是谁说过的一句话:如果长久地注视一面旗帜,它就会招展飘扬;如果长久地注视一幢大楼,它就会轰然倒塌。此刻我仿佛真能感觉到眼前的建筑正在我专注的凝视中,渐渐倾斜,甚至我臆想到张开双臂迎接这瞬间的倒塌,于激扬的尘埃中化作烟雾,飘向天边。

大楼没有倒下,倒是岳刚的短信到了。

“在干什么?”

残阳如血,木然地想他捏着手机等我回复的样子。

过了几分钟,他又发过来:你生气了?

盯着几个字,仿佛看到他一脸无辜憨憨的表情。一路上、一天来、一脑子聚集的似悲似怒似怨似伤的情绪,就象千钧之力打在棉花上,顿时被消解得无影无踪。心中软软地化出一汪水来,那种似曾相识的无奈、似曾相识的温暖、似曾相识的困惑、似曾相识的挣扎重又与我结缘,散落在未来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随时在不经意的时候置我于无边的落寞。

只有此时,我才真正明白,所谓伤感,所谓绝决,所谓终了,在我潜意识里,其实都只是面对社会评价、家庭压力、不可知未来无法释怀后的一种自虐,在这种日益扩散的痛中反复感知曾经付出的意义。其实,我怎么会和岳刚生气,他无非没有给我想要的承诺,可,谁又能给呢?

再见岳刚已是两天后的清晨。他急匆匆从楼里跑出来,挤进队伍时,冲毫无表情的我笑了一下,见我没有反应,有些讪讪地扭回身。从后面看过去,迷彩背心似乎刚从衣堆里取出,有些皱,散发着他特有的味道。不知是衣服薄了还是别的原因,眼前的背影竟显得比以往消瘦。

岳刚没有象往常那样错过列和我并排走,或者将手伸在背后,用拇指和食指朝我做个射击动作,从院内到操场,他一直半低着头,不时踮踮脚调整错乱的步子。看着他薄薄背心下线条分明的肌肉随着手臂的甩动,一起一伏,那些以为深思熟虑过的决定开始在心中摇摆,开始变得似是而非。

休息时,岳刚被同事们拉着站在篮球架下。他似乎有些疲惫,不跳不抢,只是当球落到手中,才随意投一下,也不关心进筐与否。偶尔抬眼,朝我站立的方向望一阵,重又无精打采地看着球在同事们手中蹦来跳去发呆。

我不知在历经心灵的激烈冲突后,该怎样重新和他继续走在一起。要不这样讲吧,我不知道怎样在心灵考问与自我需要间做出抉择。

中午吃饭,我故意拖着晚些去,想避开岳刚。谁知一进餐厅,却看到他坐在我常坐的那个角落,边吃边抬眼留心着进进出出的同事。

发现我进来,他站起来摆摆手,又指了指桌子,我才注意到旁边已经放着另一个餐盘。

走近,岳刚露出憨憨的笑,盘子里盛了我常吃的几种菜,还在一边堆了一小堆辣椒油,火红的让人看着开胃。

“才来啊?”,他有些小心地轻轻说,“看看是不是凉了?”

两天来一砖一瓦垒起来的墙哗拉拉地倒了。默默坐下来,一口一口吃他为我盛好的饭。

从他家到路口长久的沉默后,我们之间还没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什么都不说,就当这两天发生的都是在夕阳操场中做了场梦,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感到他边咬勺子边偷看我的表情,我索性停下,直视着他。

“嘿嘿,”他晃着手笑了笑,“快吃吧。”

所有的坚定都敌不过他一抬眼偶有泄露的温情。算了,在心中叹口气。还有什么可委屈的、可追问的?我最在意,最希望的那一句承诺、表白真那么重要吗?我真能逃过一切世间诘问无所畏惧地抓住为多数人所不屑的幸福?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能要的。

岳刚还是有变化的。他会尽量避免和我单独在一起,尽量避免谈论似是而非的话题,尽量用他明朗憨厚的笑挡住我不由自主的亲近。当然这一切他会做得非常自然,让我并不感到难为情。

只是,我再也回不到一无牵挂的那种平静中了,那仅有的短暂的甜蜜不时闪过脑海,不时惊醒妄图沉睡的梦,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二十七)

警体训练告一段落,经过简单的考核,下一步将是全天上课,进行系统的罪犯教育改造理论学习。

岳刚因为在警体训练中一贯的优异表现,被教官拉去参与对学员的考评,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我那套被他笑称为“化骨绵掌”的擒敌拳居然也被评为了优。

结束考核,大家都没散去。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虽然中间不乏争执、斗嘴甚至惹他发火,临走了,大家还是颇为伤感地将教官围在中间,说些珍重保重之类的话。

忽然岳刚提议:“大伙再给教官打一遍拳吧。”

以往岳刚带队出操总免不了嘻嘻哈哈地与几个刺头调侃,说些大家自觉吧之类不疼不痒的话,今天,印象中一直都散漫惯了的同事们没一个拖拉,迅速站好队形,包括平日里发嗲成性的女学员都一脸严肃,直视前方。

记得每次成格斗式散开总会有人因数错步子、不看间距导致队列七扭八歪,可这一次,大家的正步踢得整齐划一,啪啪声响彻操场。

岳刚站在前面,目光威武地扫视了一遍队列,极利落地碎步跑向一旁的教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教官,第六十二期培训班全体学员整队完毕,请您指示!”

“开始!”小教官的声音仿佛有此嘶哑,但目光依然炯炯,军礼依然威严。

“擒敌拳——预备”岳刚响亮而瓮瓮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嘿——哈!”每个人都仿佛用尽全部的力量在喊。

“第一动:直拳横踢”

“嘿——哈!”

“第二动:抱腿顶摔”

“嘿——哈!”

“第三动:勾摆连击......”

阳光下,一队监狱丨警丨察在用他们并不擅长的方式向小教官致敬送行,也许此刻之后,每一个人还要重新陷于种种世俗的纷争难于自拨,但此时,所有人,所有心都朝着一个方向,那里是朝夕相处滋生的情怀,是人类共有的对相聚别离的感叹!从不为宏大整肃场面动容的我,似乎也被裹挟着融入到这股热流中,一样拳拳生风,招招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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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操场[BL]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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