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正常些的是小志,每次电话打过去都正在带团,闭着眼睛走他的黄果树天星桥西江苗寨红枫湖。但是内部消息流传他正跟水城某个有钱的煤老板打得火热……煤老板啊,我的奶奶!那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吃骨头不吐渣的混蛋么,据说还都巨丑!
好吧,小孩子不靠谱,我去麻闹长辈们。于是有一天在外面办完事情,心血来潮去老董公司拜访。先摸到谢兵办公室,丫一本正经端坐在电脑后头,丝毫没有反应。等俺探过头去,才发现丫电脑桌面上挖到一半的地雷,而他闭目合睛睡得正纯洁无暇……几番揪扯打醒过来,扭着他去找老爷。这位更夸张,铺了张垫子在练办公室瑜伽……
我扭头看天,阳光明媚气候宜人,爽爽的0城都被写成了歌,请了无脖歌星孙大头唱得名声大噪。但是0城的人们,诶,这是在弄啥?
痛定思痛,老娘召开家庭紧急会议,就一段时间以来全家人的生活感情及心理状态进行了疾言厉色的批判,号召家庭成员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揭发与自我揭发的轰轰烈烈的整风运动,并要求每个人进行深刻的触及灵魂的反思。而且身先士卒垂范天下:“比如我,我承认,这段时间经常骚扰你们比如半夜逼耗子出来喝酒啊,大清早打电话让江维起来撒尿啊,还曾经打算去木木家听墙根啊……等等……恩,主要是因为无聊。”
然后,所有人,一本正经告诉我:我们,好像也是很无聊。
何曾这么地无聊过啊?
身为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好吧,中青年)同志,当我们触及灵魂找出自己的问题所在,自然要积极行动起来解决问题。在否决了集体相亲活动变装秀大赛等不靠谱的提议之后,老董说:“干脆,我们去昆明玩儿一趟吧?”
全票通过。
据说有烧烤血液的火热阳光,据说有风味别致的山珍野味,据说有昆妈申鹏一干人蓄谋已久的反攻倒算,据说有姿色撩人的异族帅哥……据说一抬头,就会在高原的云天下落下泪来。我们在这个城市里长久地安闲着也寂寞着,百无聊赖的身体里滋生着各种越来越绵软无力的细胞。是时候给自己时间和机会去疯一次了吧,我说,我要去翠湖看谢兵的酒吧。谢兵说,随你,那里反正现在是申鹏的老窝……
接下来的工作是:确定行程,昭告天下,厉兵秣马,枕戈待旦……据说那边厢申鹏等人已然激动了,不过最激动的人当属梁姐姐;据说各大旅行社闻风而动,为了抢得咱们家这一桩有面子的生意已然撕打得不可开交……但是,本家族一向低调,为避开狗仔队等等物事,谨慎地选择了周末两天的短暂行程,以及一条无比诡异的出发线路……
老董说:0城飞昆明机票不打折,全价440;如果我们从黄果树机场出发,只要290。于是孩儿们就很兴奋,为省下来的这笔钱做了很多未雨绸缪的规划。于是,周五一大早,我们背着大大小小的包包,高高兴兴登上了老董从公司借来的中巴(当然司机也是借来的),一路上谨言慎行,伪装直男,甚至不惜和司机说异性荤笑话来掩饰身份……两个多小时后抵达那个看上去如同荒凉采石场一般的黄果树机场,过了安检通道直接走到飞机肚子底下登机……扣上安全带的一刻我突然福至心灵,盘算了一下中巴过路费以及老董塞给司机的红包,发现我们每个人其实不过省了不到50块钱……那么,这一番纠结到死,浪费整整一上午时间的折腾,究竟是为什么?
然而,无论如何,昆明的帅哥们,本宫杀来了。
38 在昆明 1
开胃菜
话说当年飞赴昆明的一行人中,独独少了千千这个可怜的残疾人。原本打算把他在我们到达昆明机场时发来的关于“热烈庆祝昆0两地同志高端会晤”的千字短信摘录在此,结果翻了一天也没有找到。只好换成丫在病榻缠绵之际的另一条短信,以飨读者:
“各位亲爱的兄弟姐妹, 至爱亲朋!经过艰苦卓越的半个月的挣扎奋斗, 痛苦折磨,今天换药见伤口生长良好,愈合佳, 无红肿,未见流脓渗液,经实习医生、住院医生及主任医生联席会诊会议商讨,决定可于今日胜利出院!欣闻此喜讯,全床上下是彩旗飘飘,人山人海,那场面是相当壮观!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感谢一直以来关心支持我的兄弟姐妹至爱亲朋海外侨胞台湾同胞!也感谢一直关心爱护我的媒体,谢谢CCTV,谢谢MTV,谢谢你们大家!我一定秉承中华世纪第一身残志坚催人泪下残疾美中男的顽强精神,不折不挠,奋立拼搏!为早日康复做出自己应尽的责任!最后,让我们共同举杯,为‘哗啦哗啦’茁壮生长的骨头, 为‘挺挺欲立’的明天, 干杯!!! 接下来大家吃好喝好……”
恩。就是这样,大家现在可以开始练气,以便日后可以顺利称呼他“中华世纪第一身残志坚催人泪下残疾美中男”……
正餐
仿佛是刚刚才爬升飞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舷窗外的云彩是什么形状,飞机就开始降落了……多么近的两个城市啊,我在心里感叹。然后想起这竟然是哀家第一次来云南,心里顿时就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了。至于为什么酸涩,哦呵呵呵呵,那关乎一段懵懂暧昧滴少年往事捏。
初三毕业那个暑假,娘亲大大破天荒地主动提议让我自己出去晃荡晃荡,于是我背着两千块钱,一个破花花的牛仔包就跑出去了。那时候看书听摇滚,满脑子都是大漠啊,风沙啊,流浪啊,边城啊诸如此类让人热泪盈眶的意象。于是从西安奔兰州到敦煌,十分装B地在那块儿寂寞深沉着(我那会儿才十四岁多啊ORZ),结果不小心在敦煌邂逅了一枚也来此地装B的北京大学生哥哥,他对我小小年纪独自闯荡江湖的壮举十分佩服,不由分说将俺划归其势力范围,从此走哪儿都带着我。我也就乖乖跟着他四处溜达,甚至一路跟去了新疆……我在前边的出柜章里提过这事儿,估计自己就是那会儿萌发了GAY之幼芽儿。大学生还曾经计划带着我下到云南去,他把自己从书上读来的那些个上关风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给我摆乎了不知道多少次,却最终因为我们俩都基本把钱花光了,只得作罢,我们最终在乌鲁木齐洒泪吻别……(好吧,洒泪是真的,吻别是我后来YY的)
沧海桑田呀沧海桑田,十四岁仿佛是BIU地一声就变成了三十,我才真的到云南来,而撩拨了本宫最初那颗少年芳心的阿哥哥,早已湮没,无有踪迹,只停在回忆里,以永远二十岁的形象供我时不时拿出来继续YY……
下得飞机,摆渡车送出去的时候,我瞅见身边的小雷一手扶额,脑袋东西南北地探来探去。很是纳闷,问他:“你干嘛呢?”答:“我正在寻找高原反应的感觉。”又问:“找着了没?”答:“没……”于是我们都很沮丧,身为一个GAY,我们是如此丢人地不柔弱……
自然,昆明亲友团有人来接机,气氛热烈且妖娆地在机场上演了一番请安见礼之后,杀奔某个吃傣族菜的地方,据说昆妈申鹏率领一干人等,已在该处已排下阵势,单等着在主场打个翻身仗报了造访0城时的一箭之仇。江维耗子等人一听,立时就来了精神,立誓要穷寇猛追,杀他个人仰马翻。
菜是傣家风味,酒名风花雪月,人是旧年相识。这一席上情状万端,倒也不必赘言详述。我和申鹏喝了一杯又一杯,比拼妈咪的范儿谁更拿捏得稳当。其实人家乃是正房原配,用某人的话说,无论申鹏变换什么范儿,我始终只有一个臣服的范儿接着。于是我被安排在当年曾经与我同房过的警官身边,翻出“禽兽不如”的笑话来将其再度好生调戏一番。
然后我就喝多了,昏昏沉沉看着周围的大小妖孽们,想,原来此地怎样的风景不重要吧,紫外线和酒也不重要吧,接下来的两天,竟然像是自无端之处偷来,生生插在寥落无波的日复一日里,清新又奇异地招摇着,照耀着,缤纷耀目着;而更深的恍惚之下,会突然觉得这两天可以有一辈子那么长,足够自己真心实意去欢喜。
多么欢喜。
民族村里,口水滴答浏览各族帅哥直至失魂落魄,恨不得此生化作阿诗玛,跌跌撞撞去逮个一表人才的阿黑哥回家。要隆重推荐的是佤族小伙儿啊,他们都不穿衣服,只系一条兜裆布,那深邃的五官啊,那黝黑的皮肤啊,那精壮的肌肉线条啊啊啊啊,从内到外散发着诱惑的气息。耗子说:“啊呀老娘不走了,我坐这里,等他们来抢我去做压寨夫人。”江维就怒了:“姐姐,明显我比你更适合被抢!”摇摇一言不发,走到旁边照相摊子那里,不知道跟人家摆乎些什么,几分钟后竟然十分坦然地将自己打扮成金花模样,满面春风地站了过来,还风情万状地伸手撩了撩头上的包帕,从头到脚传递着一个信息:“抢我抢我抢我……”
过程中,老董和谢兵远离我们二十米。没错儿,这里是昆明,不是0城,他们要做出一副在自己地盘上珍爱生命远离妖孽的样子来。自然,招致各种鄙视。
期间残疾人千千瘸哥的短信不断飞过来……轮椅上的他不能来,自然十分含恨,只好不停骚扰我们所有人。要求大家彩信传图现场直播。我娘诶,一块钱一条彩信啊!谁也掏不起那个成本,于是就都很默契很幸福的不稀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