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回归
把她送回宿舍之后，我到处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跟别人说我分手，我失恋了。一股很想哭的冲动弥漫着整个大脑。我给一个远在新疆的同学打电话，直到手机没电了，花费也快超支的时候，我才不得不停下了我疯狂的举动。我知道自己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像闹剧一样的一段恋爱，还有很多心里言明的苦楚，感叹自己的身世，责怪自己的无情，愧疚当初的作为，说实话，真的是百感交集。我不知道谁能听懂我，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安慰我的那个人。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我买了一整箱啤酒。当我像搬运工一样把这个笨重的箱子扛到宿舍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觉得我像是一个从外星回来的人。我说，“涛哥，过来帮忙啊，愣着干什么啊！”厉宁跑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好像没发烧啊！”我不屑地说，“你才发烧呢！你脸都烧大了。赶紧来喝酒！”废话不多说，赶紧开酒喝。我有点疯狂，根本就没用杯子，直接用嘴吹，而且也不管别人喝多少，自己一瓶接一瓶地喝，搞得他们莫名其妙，最后倒是他们都停下来不喝了，看我一个人在那里吹。我满脸通红，还在跟自己较劲。小武跑过来一把夺我的酒瓶说，“你中邪了啊，不要命了是不是？”我苦笑了一下，说“爱情都没有了，要命干什么？”小武把酒箱一起收拾到阳台上，也不让我喝了。不喝就不喝，反正也是烂醉如泥了。我说小武，“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你是个小人。”小武也不生气，他说，“你给我上床去睡觉。”我就是不去，他一拉我，我一挣脱，结果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我借着酒精开始跟小武大吵，我故意说难听的话，我说，“小武，你他妈就是故意让我摔倒的，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是吧！告诉你，大爷今天就跟那个女人分手了，你得意了，老子现在没人要你，你得意了。你笑话啊！”小武不说话，也不动，他一直用眼睛盯着我，我继续耍酒疯，说，”小武你就是个孙子，你好好的男人不做，你做什么内奸。你监视我，是不是就是想看我出丑，然后你自己上，老子现在跟他没有关系了，你去跟他啊！你现在满意了吧！“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里像祥林嫂一样又哭又闹。厉宁跟涛哥一看不对劲，就赶紧把酒放到一边了。过来搀扶我起来，我就是不起来，赖在地上。涛哥说，“小伟，别这样，都一宿舍的哥们，别上了和气，有什么不开心的咱们明天醒了再说。”他一把把我抱起来放到椅子上，我一下子，又哇哇地放声大哭。大家都莫名其买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他们以为是那个女生把我甩了。然后我在伤心。小武说，“你别这样，你在想我知道，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好好说，你去洗澡睡觉吧！”我也哭累了，一个人就趴在桌子上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像被人定了钉子一样难受，不过人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到床上了。接下来的日子显得有些无聊而枯燥。在学校日子，在图书馆的时候，一个人静思的时候，总是无精打采，不敢去想象那个人。总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一直萦绕着我。有时候拨好的号码，试了几次又放下了；编好的短信，来来回回好几次，删了又编，编了又删。我害怕别人骂我，说我生活上过不下去了，才会又去巴结马夫，我害怕马夫会用鄙视的目光不屑地扫视我，我害怕小武的趁虚而入，我害怕感情错过了就不能再回首。我始终过不了自己心理这道槛。空旷的内心像一片荒芜的沙漠一样，干涸而又缺少生机。在这个窒息的环境，我觉得自己像是要发疯了一样。人一般自杀的时候，心境可能就是如这样绝望与无助。我觉得自己应该先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找一个地方调节一下心情。等到这学期的勤工助学的补助发下来的时候，我总算把小武的钱给还清了。我决定先回家一趟。回家去补充一些能量，也许亲情会让一切都变得渺小起来。
十月尾的时候，我跟导员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家了。暑假的时候，没什么事情就一直呆在学校，现在回去看看也是不为过的。偌大的火车站，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大包小包，有人轻装上阵，有人欢颜笑语，有人一愁莫展，我像一只被人弄丢的小狗一样漫无目的的游散在广场周围，等我的那一班回家的列车。我并不眷恋以往回家的那种待遇，有小车接送，甚至有可能能坐上飞机，，我只是羡慕哪一种让人牵挂的情怀。可是现在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像被整个世界都遗忘了。我突然想到了马夫，他会在做什么呢？下班回家会自己做饭吗？还是直接一碗泡面就解决了？是坐在床上摆弄他的哪台游戏机，还是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看电视？以前在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可是现在却离我好远，似乎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当火车向这家的方向驶去的时候，我把一切思绪都禁锢起来了。慢慢在内心寻找那一份属于家的感觉。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没有提前打招呼，当妈妈看到我的时候，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我笑着说，“妈，怎么还不敢认你儿子了啊！”妈妈接过我手中的包，说，“你孩子，回来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我也好做点好吃的给你啊。”我说，“这不是为了给您一个惊喜嘛！”说着笑着，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了。妈妈问我，怎么中途回来了。我打了个支吾就过去了。不谈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下午吃晚饭，去爸爸的坟前看了看，也算是告诉爸爸我回来了。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爸爸的新坟也爬满了荒草。鼻子一酸，一股热泪就落下了，我总觉得一个人要去祭祖就应该是荣归故里，或者是学有所成，可是我现在这样的状况回来，我觉得好对不起去世的爸爸，我不能给他在天之灵的安慰，也不没有如他那样发展的如火如荼，我为了一个什么狗屁爱情，把自己搞得差点要自杀了。整个人一下子觉得长大了多了，觉得自己的责任与义务是多么重大，人怎么能随便去死，一个人就托付着整个家的希望。我擦擦泪，觉得自己应该振作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能想到自己肩头的责任，那就是最好的慰藉。妈妈说，“一转眼你爸都走了半年多了。你也别伤心了，你爸无论活着还是走后，他都希望你将来能出息个人来，你不要辜负他就行。”我点点头，搀着妈妈回去了。
秋天的时节，家里基本上没什么活了。能帮忙干的，妈妈基本上不要我做什么。整天就是吃饭，睡觉，这也算是农村常说的享福吧，再加能享几天就享几天，出了门，到了外面，想妈妈的一顿饭吃都是奢望。大哥的小儿子也长大了不少，都开始会叫爸爸了。小家伙白白胖胖的，继承了他爸爸的福相，将来说不定你能长成个小帅哥。呵呵！看到我们家也有了传宗接代的后代，心里觉得暖融融的。家里惟一让我觉得有点愧疚的是，别人家的房子都是新盖的楼房，我们家还是以前的那幢小楼房，虽然以前也你时髦，但是年头多了，就有点落伍了。以前家里一直在供我上大学，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修房子，现在爸爸去了，更是不会把这事以上日程了。我一直为着揪心，总觉得欠家里一幢楼房似的。于是以前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工作了一定要再家建一幢楼房给爸爸妈妈住。直到现在我这个愿望还没有一点实现的迹象。真是有点惭愧。
回家的大概过了一个多星期吧。我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是两天之前发的，可是确实是在两天之后看到的，因为到家之后，我基本就把手机带在身上。反正也没有人电话找我。短信说，“你一声不响地走了，留下我怎么办！”责怪中带着不舍。马夫还是一直在牵挂我。我心里茫然之间，又泛起了一点涟漪。不知道是奢望，还是渴望，是前进还是后退。短信已经是过期的了，我没有回过去。也许是自尊的问题，也许是性格的问题。我总觉得马夫比我能担当，他像个男人，不想我一样小女人一样的情怀，但是这一次我害怕这个男人要来真的，不敢轻易地去靠近。
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收到了小武的短信，“速回学校，老板有活。”本来还想赖在家几天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只要又打道回府。不过回家这一趟我收获不小，总的家永远是一个吸取养分的源泉。它能让你把所有的不快都散尽，然后轻装上阵。我走的时候，妈妈照例要塞给我钱，这是每一次的出门的惯例，出外读书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的。我坚决不肯要，妈妈说，“出门在外哪里都需要钱，只能多不能少的，妈也只能意思意思一下，我知道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拿着吧！不要太苦了自己就行。”我眼泪都出来了，每次给钱都像是打架 ，一个要给，一个不要。我知道他的不易，她知道我的难处，我们都相互理解。我只是象征性拿了一张，剩下的都塞给妈妈。我知道她考虑的东西永远都比我多。我只能满足她的那点担心。所以亲爱的朋友们，我说我自己用钱去谈恋爱是一种罪过，这绝不是凭空的一种托辞。我只真的感到愧疚，当你身处到农村的那种不易时，你才会真真正正地感受到我说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