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出去锻炼

当一切回复平静的时候，我的心境也慢慢变得开阔起来。人总要有一点面对现实的勇气与魄力。我开始考虑着是不是该出去找点活干，现实的情况也基本上是需要我自谋出路的。爸爸这一走，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就丧失了，妈妈一个人在地里劳作，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收益，虽然爸爸走后，别人给了一点抚恤金，但是我还不想那么残忍去动用。至于大哥他们一家，不管怎么样，他没有义务来帮我，我也不想去拖他的后腿，再说我都这么大了，也该试着自己去养活自己了。于是我开始试着出去找点事情去做。

说实话，以前在大学，有家里供着，基本上没有怎么出去找事干，唯一的一次就是出去发了一天的传单，赚了四十元钱，但是别人那样很鄙夷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我下决心以后坚决不走家串门地发传单了。现在研究生了，更不会去发传单。像我这些在校的学生，也就是坐坐家教，或者兼职给自考或者成教的学生带点课。刚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小武和马夫，我不想让他们认为，我父亲一去世，我就生活不保了，还得自己出去觅食。这是一个人的自尊问题，所以一切我都是自己悄悄地进行的。说实话，别看宣传栏上贴的到处是招家教的，但大部分都是在你交了中介费之后，随便给你介绍一个人，让你去试讲，然后别人说不满意，最后他们在一个一个给你介绍，反正这样子一圈折腾下来，不把你累死，也把你气死。我甚至还怀疑他们那些让你试讲的家长是不是所谓的托，为什么每次别人试讲都不能令他们满意。所以吸取教训之后，我就对那些中介不再抱什么希望，一般都是在学校的买卖网站，或者是家长自己贴出来的家教信息上去找。有一次机会被我抓住了。有一天吃完饭之后，看到宣传栏那里由一个找家教的信息，一看就是家长自己贴上去的。上面说要找一个指导孩子写家庭作业的老师，一个月300元。家长没有留电话，只留了一个QQ.晚上的时候，我加他，然后聊了一会，约好在第二天晚上去他们家，相互留了电话。第二天的时候那个家长打电话告诉我，要我在我们学校西门的加油站那里去，他们家孩子在五点的时候会在那里等我，一个穿蓝白相间校服的孩子。第二天，我如约而至，基本上连试讲都省了。一开始就帮助那个孩子指导写家庭作业。说实话，要一个研究生去指导一个小学生写家庭作业那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了。不过鉴于这个家教学生的地点离学校比较近，我不用来回折腾，还有一个就是我不需要备课啊，准备什么讲课内容的，一切都是今天有什么就教什么，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权当是陪读了。而且一个星期只是在周1，2，4三天去，还是比较适合的。就这样我找到了研究生以来的第一份兼职，虽然钱不多，但是毕竟也算是一次锻炼吧！

家教的时间一般是晚上5点半到7点半，刚好两个小时。后来由于时间比较紧，小孩有时候不能在5点半赶回来，所以就定在了6点，但还是7点半结束。这样正好在吃饭的时候，我就出去做家教。有好几次，小武问我，怎么一到吃饭的点你就跑出去了，我都笑着支吾过去了。小武这个人很精明，一般什么事情，你以为是瞒过了他，其实他只是表面上瞒过去了，心里还琢磨着呢。有好几次，我正在给那个小孩讲题时，小武就把电话打过来问我在哪里，我都说在外面，不方便接电话，然后说一会就回去。不知道这样的回答是不是给他造成了误会，他以为我在外面做什么不好的事，然后他就直接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马夫。我是这样猜想的，因为小武几次打电话，我这样回答之后，接着马夫就开始追踪我的行迹了。一个星期四的晚上，我刚做完家教回来，饭也没吃，饿得要死。马夫的电话如期而至，问我，在哪里？我答，在外面。他说，马上回来。我答，怎么了。他说，我在你们楼下。我只好一路小跑地往回赶。等我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就见马夫的座驾气势汹汹地停在宿舍门口。我刚准备进宿舍楼，他的招牌动作就开始了，大声按喇叭提示你。我扭过头走到汽车的窗户前，我问，你怎么没上去。他答，在这等你啊.我问，有什么事吗？今天不是才周四吗？他答，有急事，你先上车。我说，我先上去把包放下吧。他命令道，放什么放啊，上来！我只好悻悻地拉开门上车。上车之后，他问我，吃饭了没有。我答，没有。他问，这大黑天的，你跑到哪里去了，饭也不吃。我知道看来是来者不善，我答，没干什么。他问，没干什么是去干什么。一到吃饭点你就出校门了。到底鬼鬼祟祟在做什么？我答，谁说我鬼鬼祟祟，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不知声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但是我确信是小武那家伙把 我给卖了。奶奶的，也不能这样关心兄弟啊，大不了直接问我在外面做什么，干嘛要报告给马夫，不知道他疑心重啊。马夫把车停在一家兰州拉面馆，然后叫了一个大碗的新疆拌面，我的最爱，哈哈。随便要了几串烤肉。我问他，你也没有吃饭吗?他答，我吃过了。我问他，要烤肉怎么不要啤酒。他笑着说，开车不能喝酒的。我对着他傻笑一下。一会面上来了，我确实是饿得不行了。面一上来我就呼呼地开吃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吃面，然后说，慢慢吃，别噎着了。然后跟老板说，来瓶雪碧吧！我赶忙说，不要了，不要了。他说，吃你的。然后把带吸管的雪碧放到我面前。他自己在那里嚼着几个像黑苍蝇一样的烤肉。一大盘面，被我呼啦呼啦几下就消灭了。看到他盘子里的烤肉没有吃完，我也拿起一根嚼起来。他对着我笑了笑。

回到家的时候，他很平静地对我说，“现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也老实交代了吧!”我说，“交代什么啊！”他白了我一眼，说，“你就装蒜吧！你在学校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他开始诈我。接着说，“这些天，你一到吃饭点就往外跑，你干什么去了。”我说，“你派人监视我啊！你说，这人是谁。”他说，“我问你话，你别扯远了。”我说，“我要是不说了?”他说，“那我就每天到吃饭点就去学校蹲点。”我说，“你够狠！”他说，“那你说啊！”看来我只有从实招了。我说，“我在外面找一个家教。”他不相信地看着我说，“是真的吗？”我说，“爱信不信。”他说，“你怎么想着去做家教？钱不够了？还是怎么了？”我说，“不为什么，就想找个事做做。”他说，“别人一个月给你多少钱？”我答，“不多，三百。”他说，“那行，我一个月给你五百，你给我老实在学校待着学习。”我哼了一下，说，“李渊，你知道你那些地方最讨人厌吗？”他莫名其妙地问，“哪里？”我答，“盛气凌人。”他说，“你胡说什么啊，我平易近人还差不多，谁有我这么能照顾人。”我笑着说，“你就吹吧，我家的牛都被你吹死了。”他说，“少给我贫了。我说正经的。你答应不答应啊。”我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说，“不行。”他问，“为什么不行？”我直说，“这样人活得没有尊严。”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少给我整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什么尊严不尊严的，你别人讲尊严倒也罢了，你给我讲，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多此一举。”我晕死，这人说话怎么一点也不像出过国，留过学的，倒像是一农夫。我说。“我不想当寄生虫，要你养着，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他说，“当年你爸你妈养你时，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寄生虫，还不是心安理得，现在这么就不可以。”我说，这不是一回事。我爸是我爸，你是你。怎么能相提并论。”他反驳道，“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你当初叫我什么来着。你既然叫我老公，我就有义务帮助你。”我真是被他说的羞死了。我说，“行，行，你怎么说怎么有理，你爱养谁，养谁，反正我要做我的家教。”他愤怒地说，“孺子不可教也。”我乐得屁颠屁颠的，心里还想着终于战胜了他一回。可结果却让我很郁闷，想不到这家伙太坏了。

他和小武一起算计我。愣是败坏我的名声，把我的第一份工作给弄掉了。首先是小武利用我的空挡，偷偷地记下我家教那家人的电话。然后有一天他用我的名义给别人发短信说，今晚上不能过去了。学校有点事。结果我去了之后，别人目瞪口呆的，。第二次是我正在给别人讲题的时候，马夫在家说肚子疼，让我过去看看。奶奶的，回家之后，他活蹦乱跳地坐在家看电视。被他们恶搞了两次之后，别人就有点觉得我事多，不是你们热情了。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不是明摆着拆我的台嘛！我索性本别人把这事辞了。我回来跟马夫说了，把他高兴得要死，神经病，老子失业了，他却幸灾乐祸。他居然还高呼说，小武真是太聪明了！俩疯人院出来的神经病。

后来我跟他不依不饶，我说你把我的事搅黄了，我也不会给安心待在家里或者学校的。我还得出去找，找不到我就去做MB，专找那些又老又丑的。这一招果真很灵验，他说，“行了。不就是一个破家教吗？至于让你要死要活的，赶明我给你找个专业比较对口的，来钱快的。”我一听，有戏，于是说，“这可是你说的，你最好说话算数啊!"他说，“我李某人，什么时候失信于你，老婆。”我说，“少给我说好听的，等兑现了再吹！”他几个哈哈，不过这事最后还真是成了，这个就下节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