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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父亲抬上了灵车,就直接开场殡仪馆。李渊一直在我身边,我抱着父亲的遗像,哥哥抱着父亲的灵位,我们一起默默地守着那个黑糊糊的棺椁。一路上鞭炮轰鸣,黄纸飞扬,为的是把父亲风风光光的送出去。他一辈子默默无闻,到死的时候,也应该用一种方式来让人们记住他的好,他的印象。那就一种如他来到人世间的喧闹来应对他离开世间的沉默吧!车一路上遇桥放鞭,遇人撒纸,很快就到了殡仪馆,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静悄悄的,在进入殡仪馆的时候,我们放个一挂很大的鞭炮,惊醒这里的沉静。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就要接待我们。由于我们是一个来的,锅炉还没有烧开,只好在那里等着,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几个人随车来的本村的人就把父亲的棺椁卸下来,让里面运。进入大厅之后,只见那里写着,安全生产,让家属放心。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安全生产。然后他们又把棺盖揭开,把父亲从棺椁里面抬出来,放到一个有滑轮的铁床上,我知道只要这个铁床往里面一送,父亲就马上染成灰烬了。我心跳开始咚咚地加速。他们把父亲放好,打开布块,让父亲完整地露出来。等到他们要往里面推人进去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就把父亲的手抓住,嚎啕大哭,我不想让他在里面化为灰烬,化作一股青烟轻轻飘散。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说,赶紧把手放开,这样很危险的。我死死地抓住爸爸的那只手,仿佛抓住就是一个生命,我一放手,他就马上消失了。

李渊走上前来说,“伟伟听话,把手放开,爸爸要是看到你这样,他会很难受的。”说完他就掰开了我的手,那个推车就在那一瞬间把父亲送到了万丈火坑,在那个小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团火舌,一下子就把父亲身上的衣服卷走了。我紧紧地闭上眼睛,泪水默默地流出来了。我想着父亲真的离我们远去了。他的身体,火炉里面进行着痛苦的挣扎,我想着,他的灵魂也一定回归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他会时常响起我吗?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象那火炉里面的锻炼,一把抱着李渊大哭,我说,“我再也见不到爸爸了,我没有爸爸了,爸爸。。。。。。”他抱着我,眼圈也红了。我知道他心里也跟我一样难受,只是不好用言语来表达。他拉着我出了大厅,说,“现出来透透气吧,那样会好点。”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在了。我抬头望着那高耸如云的烟囱,看到一缕青烟正随风飘摇,它是那样轻盈,久久地盘踞在我们的头顶的天空,迟迟不肯散开。。。。。。足足燃烧了两个两个小时,工作人员跟我们说,已经化好了。当我们走到后面操作间的时候,工作人员从锅炉里面用一个带钩的铁杆拖出了一个铁盘子,里面就是父亲留给我们的全部留念。那一块块没有燃尽的白骨还能清晰的分辨出,哪块是大腿骨,哪块是头颅骨。工作人员用铁杆敲击那些未碎的骨头,我很难受地说,“别敲了,就这样吧,他一定会很疼的。”我们用手一块一块地把父亲的骨头练到一块蓝色的布条上,最后只剩下粉末时,就全部都倒在布块上面了。然后我们姐弟三人牵着布块的一个角,叫着,“爸爸,我们回家吧!”让他跟我们一起回去。我们老家习俗是用棺材就不用骨灰盒,我们给父亲用了棺材,所以他的骨灰就直接放在在棺材里面了。然后有经验的人在骨灰上面撒了一些清油,说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路上叫着,“爸爸,我们回家吧!”害怕把父亲遗落在一个陌生的角落里。。。。。。

中午回来,吃完发就开始发丧下葬了。整个过程一直持续要下午五点多。最后让父亲入土为安了。我一个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孩子,突然遭受了这样的变故,心里真的是难以承受。但是我还是坚强地扛着,还要安慰妈妈,鼓励她尽快地走出阴影,坚强地生活下去。我觉得这是我人生的一次磨难,心里比谁都痛苦,却要强装出来很坚强的样子,去给妈妈一种慰藉,让他认为我看是变得成熟,不需要再为我而担心。每次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都抱着李渊默默地流泪,我觉得我真的是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了。要是没有他的作陪,我不知道我时候会变得神经质。他的稳重与成熟,给我了安慰,让感受到了一个来自外部力量的支撑,牢牢地把我从垂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父亲的事情忙完之后,就开始谈论关于赔偿之事。对方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可能确实由于条件有限,显得有点底气不足,也或许是害怕我们狮子大开口吧!这个协商事宜由村上的一个村干部来主持,我们双方的人都参加了。刚开始是,对方问我们想要多少赔偿,我妈是一个嘴上不说什么,但是什么很有主见的人,她说,你们就根据你们的实际情况来给吧,太多了你们也没有能力。这样一来二去,似乎大家都愿意提及这个数额。最后还是对方开口了,说,我们把该卖的都买了,凑足了3万,说实话这点钱,根本就不值什么,但是我们是尽我们的能力去赔偿的,如果不够,我们在继续想办法,哪怕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让嫂子受委屈。我妈也不是那么彪悍的人,别人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就开口说话,人的命,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什么钱不钱的,你们能有这份心,我也感到安慰。毕竟咱们的光景都不怎么好,大家以后都还要生活,你能尽你们的能力也就行了。客套话说了,最后又村干部拍板定了下三万五千元。就这样,父亲的死,换来了这三万五千元,农村人的命,就是这样啊!我感到一股透心的凉意。

等到过完父亲的“首七”,我们就要回山东了,毕竟他还有工作要做,我也要上学。母亲也没有怎么挽留,该怎么生活还要怎么生活,活人还要继续过下去。走的当天,李渊跟我妈说,“阿姨,这点钱,是我们同学一起给伟伟捐的,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希望你能坚强地走下去,还有伟伟将来也需要您。”我妈妈赶紧推脱说,“这怎么能让你们同学掏钱,不要的,不要的。”李渊说,“这都是同学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也没有别的意思,就当是缓急吧!”说完就塞在我妈手里。妈妈一直把我们送上了去市区的车,等车启动了,才看到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人群里。我又一次哭了,觉得妈妈真的很难,难得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可是又发生这样的事,我又没有能力去帮她,总感到亏欠她的太多太多了。李渊看到我流泪了,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努力,一起都会好起来的。”回来的路上,我说,“我都没有跟我们同学说这件事,哪来的捐款啊!”他说,“那是我的一点心意,不好直接说,只好借同学的名义了,那样说出来比较好接受。”我默默地点点头,说,“真的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说完就哭了,我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这份感谢,也许眼泪就是最直接的表白吧。或许我们之间已经完全地超越了谢与不谢的界限,但是此刻我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句最普通的谢谢!最深刻的情感,源于最朴实的言语。我相信他能理解我。

他揽过我的肩头说,“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要好好生活下去。不管有多么难,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会对负责,陪你走出阴影。”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有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吧!也许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离开这个男人了。我的一切,他的一切,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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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过之后就放手[BL]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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