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国庞大的身躯扑到台口，姑娘们甚至能够越过男孩子们坚硬的身躯，抓挠着大国大汗淋漓的身体，尖叫与嘶吼，拥挤与摇摆，当小濛双踩的鼓声渐远，喝彩的狂潮替代了音乐。

小濛用他的大花臂抹一把汗，引得姑娘们声嘶力竭的尖叫。

16.

耀恩合上日记本，想着怎么跟玉奇捅破这层窗户纸，耀恩无法体验玉奇的心境，但起码他要跟玉奇说明白这种徒劳的、笑话般的单恋是多么无聊。我都是个有家有孩子的人了，你要么另起炉灶，要么就改掉这不尽人情的情感。耀恩不是不懂的同**在当今这个世界司空见惯，只是在中国，即使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毕竟坦然接受的还是绝少数。

就在耀恩拿不定注意的时候，玉奇下课回来了。耀恩还是没有预备好怎么说，就只是故作平静地说，我准备回去了，报道见报前我会通知，也会把那天的报纸多寄几份给你。

要在以前，耀恩从不会去在意玉奇与他说话时的细微表情，但现在他注意到，玉奇的眼神瞬间地暗淡，我操，他真的喜欢我。

耀恩把笔记本电脑、照相机、随身听等等所有携带的电子设备都留给了玉奇，说这就算我捐赠给你们学校的，你先去办个上网的专线，费用我会向报社申请，看看能不能也算个捐赠。

可以说，耀恩是用了逃跑的心境回到上海的。他忙着整理采访的材料，根据总编的意见又反复修改了几稿，总编觉得这篇采访很有质量也很重要，而且通报了当地的教育部门和宣传部门，当地也表示在他们发稿后会进一步跟进报道。

采访刊登后，耀恩如约寄去了二十份报纸，并且打电话说这才算整个采访的完工。玉奇说，谢谢你的报道，当地教育部门和政府拨给了好多经费，现在学校正在建造新的校舍，可能我也会入到教育局的编制里。在说再见的时候，耀恩忍不住违心地说，回上海的话我们再聚一聚。显然玉奇有些不想挂电话，还是耀恩说了再见，直接就挂了。耀恩心里咯噔一下，他似乎能看见电话那头玉奇极度的失望。

不知道怎么搞得，此后玉奇的影子时常会在耀恩的脑子晃，特别是夜深人静，有时候跟老婆刚办完事也会突然想，玉奇睡了吗？

耀恩开始被动地关心起各种关于同性恋的报道、电影和小说，甚至某个明星的同性恋绯闻都会引起他强烈的关注。某次他借了一张《费城故事》的LD，当看到男男主人公亲热的镜头，他裤裆里居然起了反应，他好害怕，他妈的我也会么？

这么一来他开始抗拒，哪怕同事朋友间偶然提到同性恋他都会恶语声讨，大家都笑他狭隘，老土。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某次他出差，酒店有桑拿房，一个年轻的帅哥一直看他，还故意不围毛巾坐在他不远处抚摸自己，耀恩终于控制不住地硬了，他跟帅哥到他的房间，第一次操了男人。

从此，他经常会一有出差采访的机会就去找那样的场所，与身俱来似的能在第一时刻判断出对方是否接受他。随着经验的增加，他总能让对方无比尽兴也有要求进一步交长久朋友的，但这个耀恩总是断然拒绝。那时候网络已经兴起，许多聊天室和BBC站点都有gay的营地，甚至连刚刚兴起的QQ聊天也有了gay群。只是耀恩总是潜水，他还是无法接受与网络上结识的人来满足欲望。

这一切都是悄悄的，他老婆做梦也不会知道这些变故所导致的他们*生活的减少，还以为是年龄的增加工作的忙碌和为孩子操心所导致的正常情况。难得两个人干一场，老婆也总笑他大不如从前那么勇猛，呵呵老了老了。每一次耀恩都要聚集起所有的精力来回想与老婆从前的那些激情，但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匆忙地逢场作戏。

直到某次实在按捺不了，在去成都出差的时候打电话给玉奇，我路过，来看看你。玉奇有些错愕，哦，好的。

"Don`t you know your queen?" 高傲而挑衅，对于一个同性恋者来说，很难想象一句比这更自信的话了。

往往，一些创作者本人的“问题”会或多或少地让他们的音乐听上去更有意思，例如Fiona Apple被强bao的经历、Aganst Me!的变性主唱、Bradford Cox的马凡氏症等等。这里，对于Mike Hadreas来说，同性性取向和克隆病则是他的“问题”。对于前者，他一直是一种很明了的姿态，虽说性取向很大程度上促成了他音乐里脆弱无助的微颤感，再进一步可以体会到躲在这背后的、哆哆嗦嗦的绝望与自卑，可在他身上这却有些奇怪地没有和“勇敢”相冲突：如果观摩过他的几支MV你会发觉他从头到尾都不忌讳袒露身份，不忌讳回顾与性取向脱不了干系的黑暗往事，而且，在他以钢琴为全部音乐生命力的时期，很容易发现正是这“袒露”的动人力量为他博得了几乎全部赞誉；而后者，或许影响更大一些，因为健康是一切幸福发生的基础，而疾病则是将人拖向无尽深渊的巨大引力：

"My Body"起先执行着阴森恐怖的重复，在不断敏感神经质的挑拨之后，他终于伴着刺耳嘶吼的吉他诡异地叫道"I wear my body like a rotted peach, you can have it if you can handle the stink"，他放弃甚至厌恶自己的身体，拒绝再把自己的灵魂寄托在这“烂桃子”里，这样他才会说"I`m with my body"；另一支单曲"Longpig"也同样紧张阴沉，在粗粝的电子碎屑里呈现出古怪的野蛮感："We bury the meet for mama"，他煞有其事地将自己看做原始的野蛮人，不经意间又泾渭分明地通过“人肉”这个概念区分着灵魂和躯体。

循环这两首歌的唯一后果可能只有严重的不适感，但正因为这样，才格外让人意识到“香水奇才”的名副其实：巨大的变化发生在这张专辑里了。要是让人归纳在此之前的他，可能会在“心碎”、“细腻”这类词之间徘徊不前，吐露心迹的简单音乐自然有很高的价值，但却一定逃不掉少数“扭捏”、“无趣”的非议。而这一次，他较少地关注自己，更多地将想法抽象化投射到歌词里去，更多地关注音乐形式并丰富配器——在大多数时候，这些工作听上去都是非常成功的。

"Fool"算是一支不得不提的有趣单曲。由单薄、粗糙的合成器混响起手，配合干净的响指，容易地勾勒出一副八十年代复古摩登而纸醉金迷的韵味；他变得清晰、响亮而且时髦，即使我们很难分辨"I congratulate you when i leave the room"里的到底是洒脱还是落寞，也丝毫影响不了这个事实。而更出人意料的是一段类似噪音的、氛围感极重的嗡鸣直接把这首歌拦腰斩断，他顺势唱戏般地拔高自己的嗓音，于是这首四分钟不到的歌就成了一次视觉感很强的“折返”，就像他从亮着灯光室内跑到了一片漆黑的户外最后再跑回去一样。当Hadreas最后再给它涂抹上一些管乐钢琴带来的爵士味的时候，"I plume and plume like a buffoon"就成了句如此不可信的话："plume"的技巧太高超，他听起来和"buffoon"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