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节】

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偷人偷我家里来了？！

当时的场面是很混乱的，这部分记忆只能用一个一个画面来形容。

我记得老王拿起墙边一个装修用下的铁棍冲过来，被闻声而来的总监从后面抱住了，但是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都是北方人最常说的那些脏话。

大尚起身出去堵在卧室的门口。

我能听到的声音有两个。一个是老王用力的击打声，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样，不知道打在大尚哪里，但没有用武器。另外一个声音是老王的叫嚣声：我要毁了你。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人爱一个人爱到要毁了对方。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爱一个人爱到，明知对方有青光眼，却把爱人已经有了盲点的那只眼睛打伤。

我坐在床上，看不到房间外面的状况，只是安静地用手指把腹前的血流截断，然后向上推开。虽然当时并不知道老王用多大的力气打了大尚哪里，但我已经开始恨他。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只爱自己，但只爱自己却虚伪地整天口口声声说爱别人，这让我恶心地快要吐出来。

如果我知道他打了大尚的眼睛，也许我当时会随便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冲出去割了他的喉咙。只要大尚配合，这种正当防卫在美国是可以通过律师解释为合法的。

直到今天我的脑海里还经常重复这些动作。

捡起相框上碎下来的玻璃，冲出去，已经不知道脚下踩的是什么，已经没了痛觉，掐住这个恶徒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划开他外颈动脉，再把他按在地上，慢慢地看着他挣扎。

或者随便拿什么把他打倒在地，对准他背部2到4号腰椎猛击，这样可能取不了他的性命，但可以让他下半辈子再也别想站起来。这种外表看起来不击打要害的行为最容易解释为合理的正当防卫。

千万别惹学解剖的。

下一个记忆的片段是老王已经被大尚和总监推到了客厅，我在卫生间里擦身上的血，当时有点担心耳朵里流出来的血是因为头部被重击，所以我伸出小指在耳朵口寻找伤口，找到一块不平的地方，用手使劲按压，有痛觉，心里踏实一些了。

客厅那边是老王的声音：我明天就去你们公司，我不把你搞臭不算完！

呵呵，这个他还真是在行。

总监拿着纸回来，我又擦了一下，小心地穿上衣服，背后还有无数嵌在肉里碎玻璃，不过已经没了痛觉，只是担心扩大伤口。

整个过程中，我都很冷静，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整个过程中，也没有人提起老王和大尚的开放式关系。毕竟秀才遇上兵了，说理谁会听呢。

总监说先带我出去到车里，出门的时候，老王还冲我吼了几句。

你等着！我去你们学校把你搞死！

我当时有点担心大尚，但是当时老王看起来是在等我出门要跟大尚单独说话，这么说来应该还是存有理智的，那么就暂时不要扩大事态了。

我和总监到了车里，总监已经一副吓破胆的样子，说了一句他已经快吓死了，然后就一言不发了，我安慰了两句说没事。

很快我们就看到老王从里面出来开着车走了，总监说他回去看看。

一会儿他带着大尚过来了，大尚也进了车里，过来查看我耳边的伤口。

我看到他一半脸已经肿了，赶紧看了一下他的左眼，他说没有异常感，我觉得放心些了。

大尚说，老王把家里全砸了。老王觉得曾经给大尚带来很多经济上的帮助，现在想全部毁掉。

我想到房子里的每一件灯具、每一面镜子都是大尚精心挑选设计过的，其中有不少都已停产，感觉有一点心疼。毕竟这里一直被大尚视为养心的地方，如今却一下子都毁了。

大尚说，我们在一起吧。

我说，好。

大尚突然哽咽：我以为这么一来，你肯定会被打跑了。

我示意大尚别说了，先去医院处理一下再说。

美国医院的急诊室慢到你无法想象。我曾经在一家医院的急诊室做过志愿者，很快就辞掉不干了，主要原因就是太闲。医生不紧不慢，每半个小时能看上一个病人就不错了。

我们午夜时分到达医院，天快亮的时候才搞好。期间等候的时候有已经得知消息的好友打来电话关心我们的情况，还有朋友主动提出帮忙控制住老王，同时为我们想对策。

心里很多感激。

我们决定保持警惕，并暂时不报警，老王是有暴力倾向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何况他现在手里依然有大尚家的钥匙。

在急诊室诊前检查的时候，护士要求我复述事件的真实过程，因为美国法律要求医院向警方上报所有人身伤害。我含糊其词地说了一下，毕竟在我们想清楚应该怎么做之前，还是不要让这个事发展到非可控的状态。

之后医生对伤口进行了处理，所幸都不太严重，没有缝合，只对大一点的伤口进行了粘合。医生进一步确认耳朵里的血是由飞进外耳道的玻璃碎片导致的。

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回大尚家。

进门后我看到了客厅里的一片狼藉，三面镜子都碎了，窗户也碎了，平板电视被砸了个大坑，家里的灯全部被砸，地面已经被碎玻璃铺满。

我们用装修剩下的实木板顶住门，然后三个人在总监住的客房里凑合了一晚上，准确说应该是凑合了一上午，早晨才刚合眼。

中午的时候我醒了，耳边还是有点出血，搞脏了枕头。

大尚和总监都已经起来了。

大尚说老王打电话骚扰了他在国内的父母，我心头一阵恶心，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选择对别人的父母下手。事后了解到，大尚的母亲从那之后就病倒了。

大尚见我醒了，就拿来了一杯热水，让我躺着休息。他握着我的手，眼里泪水打转，说他保证会让一切都好起来。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有很多的内疚，我笑着安慰他没关系。我不是假装坚强，我是真的感到幸福，因为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爱的人终于可以把他自己交给我了。如果说用这点皮肉伤就能换来这一切，我想也是值得的。想想也是傻，但我真是这么想的。

下午的时候警察还是来了，勘察现场，检查了我的伤口，决定对老王实施抓捕。

我们意识到事情还是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