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回到姐夫。后来有一年回国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我姐夫。他不是我想象的那种高大威猛黑壮村型的,反倒是白白的还有些偏胖还有些可爱。第一次见过我之后,我总是能反复地从我堂姐嘴里听到姐夫夸我帅的话。再后来就听到他们要不上孩子的事情,说我姐夫没有**。我住在她们家的时候,还发现我姐夫几乎夜夜在单位加班到早晨,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忙还是在躲着我姐。我都已经无比怀疑了,而我姐就是这么单纯,从来没觉得我姐夫哪里不对。
我怀疑我姐夫性取向不纯的原因有这么几点:一是挺好的条件却晚婚;二是对我姐没**的问题;三是太过于注意男生的长相,还有他对我的态度外人看来可能没什么大不了,只有我一个人能感觉到这有点像见炮友时的气氛;四是他皮下脂肪多代表体内雌二醇水平较高,有不少男人的性取向是由内分泌决定的;五是有一次我坐在他车上,他停下摇下窗来跟一个很帅的男同事说过两句话,两个人好像要说点啥又打算不说了的样子,那个男同事还探了下头来看我,眼神充满各种内容,他们实在是诡异,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这里头真有什么故事;最后一点,我姐夫也是从新兵连出来的,谁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啊。
不过我姐夫的性取向目前为止依然是个谜,一年前的时候孩子也要上了,我姐那边就没什么动静了。平时去我姐那的时候,我和我姐夫的娱乐方式一般就是玩几盘星际争霸,在那些玩战略游戏的过程中,我还总能产生类似我们俩都是直男的错觉。
我已经两年没有见到姐夫了。旧金山飞中国,总共一千美元多一点的机票,飞北京经常比飞上海贵出好几百,不知道是几个意思,于是这些年都转飞上海了。
我从小在北方长大,亲戚朋友在北京的比较多。上次去上海还是小学毕业的时候了,这座城市对我来说,更多时候是以一些数字的形式存在的,超过两万亿人民币的年度生产总值,小于北京的建成区面积,和拥有的大约为北京四十倍的三百米以上建筑数量。我喜欢研究城市,在我看来,人、物质和时间的宏观产物是非常有趣的,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座城市都有着它独特并且吸引人的地方,如果有时间,我一定要走遍这世界上最独特的那些城市。
也是最近的一两年,我发觉自己其实对上海并没有什么感性认知,我所了解的只不过是它的规模、人口和产值。对于我们来说,上海不过是中国最大的经济中心,但对于上海人来讲,这座城市一定是非常独特而无可取代的。我突然很想去深入了解这座城市,这也许意味着我与这座城市的缘分将要开始了吧。缘分这东西很奇怪,它最有意思的地方不是存在与否,而是它在什么时候出现。
飞机降落在浦东,我乘大巴去虹桥转机,同车的是几个北京人,听到这口音突然想到大尚,我盯着窗外的城市景观,想要把不开心的事情都赶出脑海。
上海已然是一副发达国家城市的面孔了。
我们遇上了堵车,到达虹桥机场的时候离登机只有一个小时十五分钟了。我用了十五分钟才找到我的值机柜台,用半个小时等前面五个人办好登机手续,又用半个小时过安检,我有想吐槽这个办事效率的冲动。我用五分钟从安检口跑到虹桥T2最远的一个登机口,到的时候已经洗澡了,结果发现我真是想多了。我坐山东航空,山东航空不晚点,你吃屎我就信。
于是我坐下来连上Wifi查看微信,把刚才在路上拍的照片发了上去。五分钟后,下面的评论栏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干爹。
其实他也没有多大,当时印象中好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人看起来也挺年轻的,长得像年长一点的韩庚。我们是在美国的时候在不撸帝上认识的,他当时去旧金山看家人,我们俩就约了个时间吃了顿饭,在外面走了走,我带他看了一下我们学校校园。认识他的时候,我刚好处在那个失恋以后内心宁静如水无欲无求的那个时期,所以当然没发生什么。他一个人平时住在上海,在一所名校授课,跟大尚一样,是做工业设计的。
算了,我还是叫他陆先生吧。为什么起初会叫他干爹呢,是因为那天在虹桥等飞机的时候,他先是要来见我,后来我说我已经在登机口了,于是邀请我假期去上海玩,他包我吃住。我心想这话听着跟要包养我似的,于是就调侃地以干爹相称。
聊了几句,我谢过了他,但没有真的想要来上海麻烦他,当然之后发生的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每次回国压力都蛮大,怕行李托运出问题,怕走到哪里被人刁难,怕提着这么多东西被人偷。但等到我坐上山航的飞机朝家的方向出发的那一个,心里就完全地踏实了下来。
家乡的机场年底就要搬迁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从这个又旧又小却承载着我的记忆的机场走出来,我曾经从这里离开去美国,从这里跟着富帅一起飞去沈阳,又无数次从这里回来。
到了底层的行李提取大厅,我已经能看到父母在外面跟我招手,这种心情我没法用文字形容,三个字概括就是,到家了。曾经第一次赴美的时候,我是随父母一起去的,但是父母在国内的事业没法放弃,于是两人纷纷回国,我满了十八岁之后,就一个人在美国生活了。美国那边还有我姨妈一家人,但我很少打搅他们。所以后来,除了爸妈定期赴美处理一些事情,我每年夏天还会回来看他们和爷爷奶奶。
到了家,我妈埋怨我带的行李太多,我说什么话也没说。我逃难一般地回来,好像再也不回去了的样子,为什么会这样,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担心。
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心里想着,烦恼都会过去,全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12节】
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但一切都跟我没好利索的咳喘一样,让我在回家的头一个月里备受煎熬。
去洛杉矶前的那次生病,差不多到离开洛杉矶的时候才有所消退,而我从小就有慢性支气管炎,回国这一路折腾下来,我开始咳个不停,有时半夜会把自己咳醒,去医院开了中药调理,但一直没有什么显著效果。我父母曾经都研究过中医,他们说我肾气虚、肺火旺,才一直久治不愈。而我妈好似先知先觉一样说道,悲恐伤肾,哀愁伤肺,而我坐在一旁一声也不敢应。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终将有一天踏回糜烂之途。我曾认为去年夏天那段不了了之的感情反而纯净了我的心灵,让我在不休止的风中可以永远地安静。可这时我走在家乡的街道上,去过了一年前我和那个男孩到过的很多地方,望着熟悉的景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爱情的美好。大尚,扶起那个伤痕累累却满怀信念的我,又狠狠地把我推到,让我觉得这次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我答应了各种约床。
刚回去不久的时候我见了一个微信上聊了一年的网友,是个西北来这边上学的小伙子,跟我年龄相仿,面部轮廓很强,皮肤偏深,眼睛细长,说话还有淡淡的西北口音。那段时间国内的学校都还没放假,所以我是去他们学校门口找的他,一起喝了奶茶,吃了晚饭,看了电影。他们的学校坐落在海边,出了校门就是金黄的沙滩,曾经有人把这里美誉为坐落在北方的厦门大学,有这样一番美景,心情倒也变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