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她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曾告诉自己，老大不小了，不要看见她就哭。、

可我发现我做不到。

很久没有睡得安稳，那一天我睡了很久，

睁眼的时候，就好像还在梦里。

“妍”

她说“我在”

两个字，足矣。

她抱着我，我躺在她的白衬衫上，嗅着她的味道，安静流泪。

那眼泪不是责怪，不是自责，不是疼痛，而是思念，单纯思念。

“你说实话，是不是打了孩子”

我点点头。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爱你，我怎么可以替别人生孩子”

她的眼中是满满心疼和震惊。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我看着她越来越成熟的脸和玲珑有致的身材，总觉得这个女孩子不应该喜欢我，年上。

“因为，你年轻，漂亮，有能力，而我配不上你”

“你在想什么，在我眼里你哪里都好，就因为我爱你，所以你不好的地方我来填补。”

“你为什么要回来，傻妍妍，如果我离不开你了，我赖上你了，我只会是一个年老的包袱”

“怎么会。这么多年，你还不信我吗？”

“在我努力怀上孩子的时候，最后在超市见你的时候，我绝望了。”

妍妍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他们都很开心，我怀上了孩子，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想明白自己只想要你，所以不想有任何牵绊。”

“我发誓，无论这辈子能不能跟你在一起，我都不离开。”

那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太自私了，活了大半辈子，只想为自己活一次的架势搞得太大。

能看出来爸妈也很喜欢妍妍，连严厉的爸爸竟然会跟她这个陌生人聊起家事。

还是学生，还是要走，我并不能留。

多想自私，在心里骂了自己几百次。

真的爱她，十分。

妍妍每个月都回来看我，看她些许疲惫的脸，不忍心。

她在努力生活，我知道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我也知道家里逼她独立逼得紧，很难想象才刚上大学没多久的孩子怎样自己独立承担花销。我总是偷偷邮钱过去，每次都是几百块几百块隔三差五打过去，因为她对钱的概念特别浅，从不记得账上有多少，也不订阅提醒的业务。但是又怕露馅，简直跟做贼一样。

等身体恢复差不多，我就照常去上班，换来的是多一份的关注和同情的眼神，我回应的只是毫无温度的眼神和礼貌性的微笑罢。沈鸢一直照顾我, 午饭都不让吃食堂而是载我回家给我做, 做为一直怕麻烦的人还肯每日折腾自己为你做饭的时候, 那份温暖传递地更加透彻。

每日安排的课程并不多, 我便多出很多时间可以安静坐在曾经的教室里思念她。拿着书到教室里, 喝着咖啡, 那个偷偷喝一口我杯子里咖啡色液体的小家伙仿佛还在身旁, 只是她不与我说话, 静静看着我。对她的坚定从那个可怜的孩子离开我的身体开始日益加深, 已经做到如此, 何不干脆利落？

离婚的想法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 沈鸢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惊讶无法掩盖。

“清宁, 你爸妈那儿”

“挺着”

“胜国呢, 怎么说”

“在一起对他对我都是煎熬, 何况他有别的女人”

沈鸢再次惊讶。

“一个男人, 或许可以忍受我的脾气, 但是, 可以忍受如此久的空房你觉得可能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久以前。但我不能怪他没什么好怪的”

很久以前, 偶然看见两人抱在一起的样子, 多的是坦然而不是惊讶。

是否自己期待这种结局, 让我早日有理由脱离苦海而不是勉强过日子。

怪只怪他觉得我太清高从不闻这些事, 然而毕竟也是生活了好多年的人, 也是同过床, 共眠不眠之夜的人。我又怎会毫不在意?

屡次见过, 见怪不怪, 我也不喜欢我有一颗敏感的心和一双5.2的眼睛。

“雪妍呢, 你跟他说了吗？”

“没有。还没想好怎么说”

“你可想好了, 离了婚就是彻彻底底的自己了。”

“我还有她”

我相信我还有她, 所以才会这么做。即使她青春年少。

电话里我告诉妍妍, 我决定离婚了。

妍妍的沉默是我预想到的, “你不要有压力, 你离婚不离婚没关系的。”

“你可以把完整的自己交给我, 我不想交给你残缺的我。”

电话那边的她, 是否心里多了些温暖。

一直在寻求一个机会, 谁知那天刚好是绝妙的巧合, 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

按耐不住的不是我, 而是他的女人。

也不知他承诺了怎样的海誓山盟, 竟然会给予那女人不合乎情理的勇气, 来敲家门。一天教书的疲惫后我洗完澡躺在床上跟妍妍熬电话粥。

突然听到有一阵敲门声, 我跟妍妍挂了电话, 我打开卧室的门。

胜国穿着睡衣从书房走出来, 自言自语地看我“谁啊这么晚”

“你看一下吧。”

深更半夜来敲门的实在是少数吧。

打开门的一瞬, 好像女人的第六感蹭地就冒出来, 直觉门之后是他的那位女人。果不其然, 我对自己的直觉吓了一跳。强烈的酒精味, 她一下子扑到胜国的身上。

胜国没有说话, 推开她。我走近一步,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子, 和一脸不知所措的同室“丈夫”。

“我睡了, 家里不要让外人进来。”

我转头回了房间。

我关上门, 学着妍妍抱着腿坐在房间的角落里。

窗外昏暗的灯光, 照在地板上。原来抱膝而坐别有一番滋味。

我抱着自己, 想着妍妍, 觉得有些委屈, 却并不可怜自己, 毕竟爱情上我也出了轨。

房外一阵争吵声, 最后那声哐铛, 听似隔绝了门外的那个女人和我这个屋里的女人。

轻微的脚步声走到我跟前, 他摸摸我的头, 抱住我。

“我们离婚吧。”

我无力地吐出了这句, 早已在嘴里盘旋无数次的话。

“你听我解释好么”

就好像回到那青涩年月, 第一次相见就注定了我们要结为夫妻。我自己跑出房间哭了, 他来摸摸我的头告诉我, 他会对我好。

而我们已不再是极其惧怕父母的孩子, 也不再是那个仍旧传统思想的年代, 也许是说, 结婚是两家父母自认皆大欢喜的抉择, 而成为了我们冷血的理由。

“我们离婚吧”

“你先睡吧。明天再说吧”

我没有说话, 等他出了门。我站起身, 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最熟悉的电话。

小夜猫还没睡, 我也没有对她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因为我不想告诉她, 我是被人甩开的女人, 我被出轨了。

我要成为美好, 才值得她去拥有。

小夜猫哄了我很久, 只因一句我突然心情不好。

她没有问缘由, 因为我不说, 她便知道她不该问。

后来我睡着了, 在她的歌声中, 慢慢的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