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了,我不再说话,已经说了太多,应该给赵总一些时间消化。而是自顾自地喝起了咖啡。
赵总人很精明,看人也比老彭准一些。他虽然不懂教育,但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共事,知道我很务实。我把线下和线上项目的成本汇总同时放在他面前,线上项目的测算收益和未来前景,明显要好于线下的校区。
公司成立之初,我曾提出过专注于线上,被老彭直接否定了,我想赵总应该也是记忆犹新。只是此刻线下校区已经纷纷签了租赁协议,有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感觉了吧。
“小许,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好,还有一个要求,线上项目我要占更高的股份。”
我报了一个希望占的股份数,把报告留给了赵总,起身告辞。
回了家,我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chris已经做好了饭,她的家乡风味,很滋补的煲汤,基本不用吃菜和饭就要饱了,很有家的温暖味道。
“今天顺利吗?”chris知道我去见赵总,比我还紧张。
“应该还不错。”我很轻松。
“赵总怎么说?”
“他让我等答复。”
“你不怕他们又背信弃义地剽窃你的创意偷偷做?”
“不怕,我的创意没什么稀奇,但是我的资源和执行能力不可代替。”
“你为什么只约了赵总,没约老彭呢?”
“因为我想要的股份比老彭的还多,新的公司我希望能做主。老彭人不坏,即便我有天不跟他们共事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但是通过这件事,我不想再让外行领导内行,因为老彭的判断能力、识人水平和信用方面都有些问题。cheatmeonce,shameonyou;cheatmetwice,shameonme.(愚我一次,其错在人;愚我两次,其错在我。)我不能一个阴沟里再翻一次船啊。”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啊,赵总没同意,你这个计划白做了呢?”chris生怕伤了我,小心翼翼地给我打起了预防针。
“那就只能你养我了…”我突然扑倒在chris的怀里,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chris赶紧拍拍我的背,却觉出了我的偷笑。
“你逗我?”chris有点儿懊恼。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最近我见的朋友中,还有几个人都对这个项目感兴趣,我相信这是个好项目。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周日,赵总给我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赵总说他同意投资做一个新的子公司,给我的股份就按我要求的。
又过了一周再开管理会的时候,赵总、老彭、所有的总监,包括新上任的andy和steven都参加了。
看到我的出现,大家都有点儿惊讶,因为按照之前的调整架构,我应该只是市场部steven的手下一员,列席管理会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但是考虑到我的资历,大家也都没敢说什么,都跟我打了招呼。
andy见到我,还貌似格外热情地说,“ann,你也来了?我以为你已经回美国了呢。”
“岂敢岂敢,你新官上任,我总要来捧捧场嘛。”我也回复得满脸堆笑。
等到大家都入座,人事总监monica主持,“赵总、彭总好,各位总监好,我首先宣布一下公司架构的一些新的调整和任命。”
我看到andy明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脸上一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的微笑。
其他几个总监对我投来的目光各不相同,有善意的、同情的,大概也有讽刺的,等着看热闹的。
“经过公司董事会决定,我们将正式成立一个专注于线上项目的新公司,负责人是许安,让我们祝贺许总走马上任。”
说完,monica带头鼓起掌来。
此时,除了赵总、老彭和monica,其他人的目光都非常惊讶,一个已经被废黜的部门总监,突然成了分公司的老总,这个变化不可谓不大。
“谢谢monica。谢谢赵总和彭总信任。以后请大家继续多多帮助支持。”我起身,简单地发表了上任致辞。
落座之前,我扫视一周,andy脸上的表情格外值得玩味,惊讶、不甘、失落?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职场中遇到的有些t可以迅速志趣相投,成为朋友、恋人,如沈非、如李冰;而有些职场**事的t与我素昧平生,却好像一直把我当假想敌一般,有那么大的敌意,如andy。
或许,职场之斗,本就与性别、性向无关。andy所不喜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每个挡在她晋升之路的潜在对手吧。
回美国前,在公司参加的最后一个管理层会就是这次任命会了。
职场中的小风波终于平安化解,而我也不至于徒劳无功、灰溜溜地回到美国。
在我和chris一起回美国之前,我们又一起在帝都徜徉了几次车河,有时是在清晨出发,开四五个小时的京藏高速,去坝上草原骑马和草原摩托,也有几次是在夜里就是为了某处夜宵、某个深夜书店、或者想重游某个去过的地方而随性前往。
一般都是我开车,chris坐在副驾驶,疾驰的时候,我有时会有一些恍惚。
曾经我在开车的时候,喜欢左手握方向盘,右手握着副驾驶上那个人的手。而现在有时我不自觉地把手伸出去的时候,会突然想起物是人非,又暗自把手抽回来。
除此之外,大概就是到了八月底的夜晚,已经有了初秋的样子,微风阵阵,夜色凉凉。开车经过某些曾经去过的地方,心中会不自觉地抽痛,听着老歌的时候,总有些莫名感伤。
九月初,我和chris一起回了美国。
当回美国的飞机从帝都北部的上空升起,向地球的另一端飞去的时候,我贪婪地向下深望了几眼。
所有的怅然若失在要远离故土的那刻变得更加浓烈。
曾经的坚持,过往的情深,再无法回首,更遑谈挽留。
所有不计得失、飞蛾扑火般的感情都已被寂寞封锁,青春散场,留在躯壳之中的,始终是一颗千疮百孔,日渐荒芜苍凉的心。
如此种种,又如何能不负身边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