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獭惊魂
冰回国以后,我的生活基本如常。没有什么颓废,也没有什么悲伤。
有的时候我想自己如此平静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我所有的难过都已经用尽了。
所以我好像没有那么多自怨自艾的伤感和分手后的离愁别绪,对于我和冰的结局,也许应了一句老话,哀莫大于心死。
我的心疼了那么久,终于死了。
也许岁月就是这样说不清是残忍还是仁慈的东西,除了在容颜日渐苍老,心也在不断地打磨中慢慢结茧。这层厚厚的壳,让人感受不到太多痛,但也对新的感情萌发不出太多的激情和憧憬。
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我没有打算封闭或者放弃自己。
冰大概率地会重新回到她原来的轨道上。而我也没有理由再去拒绝新的感情生活。
跟国内的一些朋友仍然是时不时地在网上联络一下。
沈非很忙。从芝加哥回来,大概隔了两三周,有一天我的上午,她那边的夜里,她突然发了一条微信。“回你们大村儿了吗?”
我回说,“回了。我听说你的公司现在风生水起,很红啊。”
沈非说,“哪里哪里,累得要死。有的时候还得要账。底下干活的人给力的太少。”
我说,“你这是能者多劳。这就是饿的饿死,撑得撑死。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沈非应该对自己公司业务的繁忙,还是很高兴的,“倒是真地不愁活了,现在都开始把很多活儿往外推了,接不过来。对了,你在芝加哥玩得怎么样啊?”
“还可以,李冰来了,一起去的,又走了。”其实李冰来的事情倒也没有必要跟沈非说,但是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隔了有一会儿,沈非才回,“呦,老情人儿回来破镜重圆了?”
我想了想措辞,回复说“还是老问题,没有重圆,破罐子破摔了,哈哈。这次是真正地道了别了。”
沈非这一次回复地很快,“心情还好吧?”
“好得很啊。我终于可以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已经准备拥抱整片森林了。”打开一个新世界虽然没有那么令我兴奋,但是我也不希望继续得到沈非的什么安慰。
“这就对了嘛,你早该弃暗投明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光顾下国内的这片森林啊?”沈非还是一贯的调侃语气。
“你说你啊?那就算了,我怎么想都觉得你那片林子里的鸟太多,轮不上我。咱们还是适合当哥们儿。”我回道。
沈非和我,都算是经历过一些感情之事的人,都很少会扮演纯情守候的角色。
她的工作忙,诱惑也多,人又很感性。感性也就意味着容易动情。所以露水情缘应该不少。
想要跟沈非长长久久的女孩儿,需要放弃自己的事业能够全程跟随她的忙碌行程,同时也需要强大的心智,能包容她的一切,众多的竞争对手以及她的烦躁焦虑。
我,很不适合。
虽然说,我和沈非从没给对方套上过什么枷锁,但是我也不希望我们一直保持一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有些事情,聊开了可能更好。
沈非回复我说,“得嘞,等了这么久,怎么你惦记的老情人都走了,还发我一张好人卡呢?”
我笑了,回复说,“别把自己说得跟守身如玉的痴情女子一样。你的那些花边新闻以为我不知道呢?随着你的风生水起,狗仔跟你的日子不远了。”
我说的话虽然有戏谑的味道,但是也并不假。
沈非在圈子里的名气不小,甚至都开始时不时地上镜了。她的花边新闻虽然还没出现在娱乐版,但是媒体圈里的一些八卦,倒是偶尔会有她的名字。毕竟这个圈子里的有名的T还没那么多。
我不太关心这些消息的真假,大概也因我从未对她真地动过心。
真心爱上沈非的人,应该会很痛苦,我由衷地想。
沈非和我好像都不是对情事太过在意的人,我们的聊天,听不出欢喜,辨不出悲伤。
沈飞回,“你可别听那些小道消息,我洁身自好着呢。偶尔吃个饭那都是逢场作戏。”
听不出这话里的真真假假,但是我的态度表明了,也就不打算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了。
我又跟沈非又聊了几句她公司下一步的发展。我说,你总这样随着项目忙,终究不是办法,公司如果想继续往大做,只是这种工作坊似地接接活儿,赚的钱还是有些辛苦。你得跳出来,才能想事情,扩大业务的范围,甚至可以做做网剧或者网络电影。
聊到业务,似乎又开启了新的兴奋点,沈非说,“你说的没错,我之前是打算做一些电视剧和电影,但是也很麻烦,那种投资比较大。比我现在做宣传片和后期的风险要大。”
我说了些我的建议。
沈非说,“你回国真地要来公司帮我啊,我缺乏可信任的人,也没有能从战略上帮我去想的人。”
我说,“我就是外行人看个热闹。而且我这么单纯的人,进不了影视圈啊。”
沈非笑我说,“你单纯?那我就是小白兔了。”
两个人又互相发了几个回合,我和她道了晚安,她跟我道了午安。
我们都似乎忘了,这场手机里的对话,其实有个主题是为了彻底告别曾经有些暧昧的关系。
说说笑笑之间,竟好像没有一丝伤感。
林舒偶尔也会联系我。
我和林舒的聊天,更多的时候是用电脑聊。
林舒就像个懂事的邻家妹妹,喜欢跟我讲一些她生活里的见闻,遇到什么工作或者留学的事情总喜欢问问我的意见。
林舒跟我说,我就耐心地听,然后给出我的意见。但是,我很少跟她说自己的事情,我不说的时候,她也不问。
四月底的一个晚上,林舒突然微信问我,“安,睡了吗?”
林舒很少这个时间找我,因为她应该知道我这边已经是深夜。而我恰好没睡,回说,“没呢。怎么了?”
林舒告诉我她的GRE成绩出来了,分数很高。果然是做同传的,复习时间不久,成绩确实惊人。
林舒问我“申请你的学校应够吗?”
我回说,“恭喜你哦!不止是够了,是富富有余。”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可以去找你啦!”林舒很显然还沉浸在兴奋当中。
“你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我问她。
“没有呢。教育学,语言学,或者大众传媒,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关于她专业的问题,我们聊过几次,但是因为当时还不知道GRE的成绩,一直也没有正式的结论。
“那你想好申请硕士还是博士了吗?”我又问。
“硕士吧,你不也是申请硕士吗?”林舒回得很快。
林舒的回答跟我想的差不多,我知道林舒对我很信任,所以也很直接地跟她说了我的意见。
“林舒,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后要做什么?我觉得你不妨进大学做个老师,那你的留学计划最好就有些变化,一、读博,而不是硕士;二、继续学语言相关的,而不是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