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好像永远活在阳光下,即便他也走在这条不见天日的道路上,他也显得格外的坦然。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最初眼泪流多了,拼命想见他的心情在一次次失败后,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我一个人做的生意也慢慢好起来了。余庆总能给我介绍些好的产品和客源,他不明白我这样的人,为什么把心思都放在那上面去,我告诉他,我也有自己爱的人,也希望凭自己的努力去创造以后。
大二开学的时候,我联系了哥哥,告诉他,我凑齐学费了。就像我猜测的,他没有回我消息。我跑去宿舍找他,人也没在。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明明知道自己在垂死挣扎,他根本不需要我为他做什么,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一厢情愿的去做?我和余庆,都陷在自己构造的世界里,用虚假的承诺去维持生活下去的动力。
整个的大二大三两年时间,我都没有见过哥哥,在同一个学校,他完全没了踪影。以为他在远方,虽然不能见面,我们还能通信,知道彼此过得好不好,而现在,离得这么近,他却始终对我避而不见。苏凯一如既往的在我身边对我好,那种好,连余庆都看出端倪了。他不知道我爱的人是谁,可是对于我不能接受苏凯,表示完全不能理解。他说看我和苏凯在一起的那种默契、眼神,完全就是一对啊,为什么我非得昧着良心说没有关系。
"口不对心,总有一天,苏凯被哪个浪蹄子撬走了,有你哭的时候!"余庆双手叉腰,尖着嗓子数落我。
说起来,我和苏凯在一起,该感谢的人便是余庆。
大三的一个周末夜里,余庆给我打电话,在那边哭得泣不成声:"小君,我割腕了,现在在在医院,可以来陪陪我吗?"
我吓坏了,赶紧挂了电话,拿了钱包钥匙就打算出门,苏凯在一旁问我这么晚了去哪,我说去医院找余庆。苏凯说陪我一块去,已经大半夜了,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大伟在床上打了个冷颤,打趣道:"赶紧陪你老婆出去吧,这夫妻情深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担心着余庆,哪有心思和他们开玩笑,慌慌张张就开了门跑出去。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了,到处静悄悄,外面最近正在施工,道路被挖得乱七八糟。我走的急,灯光又昏暗,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肘和膝盖都蹭破了,苏凯慌忙追上来,扶起我,心疼的帮我吹着手上的伤口。
苏凯总是这样,什么时候都待我好。这样好的人,却始终委屈自己等着我,想着鼻子又是一酸。
"余庆怎么了?"苏凯小心翼翼的扶着我走,问了一句。我摇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
走到外面,已经没了公交了,拦了的士到了医院,余庆看到我就放声大哭起来。他的左手腕包着厚厚的纱布。
那个男人要结婚了,说以后不会再见了。余庆终于感觉到了恐慌,他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过去,求那个男人别离开,那边态度很坚决。余庆和他说,如果他要走,自己就去死。原本只是想吓唬下,他坚信那个男人是爱自己的,只是迫于压力才离开他。余庆要的不多,即使只能维持以前的关系,一直躲在暗处也可以,只要别离开他。
"他说他早厌烦了这样的关系。说现在看到我的身体都没有欲望了。"余庆第一次那么憔悴的样子。
谁都想一世只爱一个人,一世只和那个人过。可是这世间的爱情哪有那么幸运。我一句话带过的那些年月也经历过很多的痛苦挣扎。就如同高中离开苏凯的那两年,我也曾经抑制不住的想他。哥哥离开的这两年,我也熬过了漫长的时间,从青涩变得成熟,从冲动变得理智。越是时间过得久,越是在内心悔恨自己当初的做法。
如今余庆在我面前颓废的嗒着头,眼神中往日的光彩全然不见。
"我和他说不想活,他没有理我。他明明应该是爱我的,这么多年了,即便是陌生人也会给一点关心啊!"他瞬间在这场闹剧中清醒了过来。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为他死。
苏凯让我们好好聊,他出去帮我们买点夜宵。他出去的时候望了我一眼,心里觉得很温暖。苏凯真好。我陪在余庆身边,听他不停说着那些自己曾经为他做的傻事。那种心情似曾相识,我也曾经怀着那种卑微的心态去爱过。
也不知聊了多久,苏凯一直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我有些担心,和余庆说我去外面看看,他别是忘记病房了。
走到医院大厅门口,望着外面黑漆漆一片,没有半点苏凯的身影。等了一会,黑暗中走来了几个中年人,提着几盒打包的食物朝这边走来。
"路口那个年轻人被撞了,这么大半夜的真倒霉。那司机估计也是喝醉酒了,那样乱开车……"他们聊天的话传到耳中,我瞬间觉得格外害怕。
我惊慌失措的往医院外跑,苏凯,千万别出事!一直以来,我都太习惯苏凯在我身边,这些年,和他的感情,若说没有,那是假话。我只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始终在别扭着,可是,这一瞬间,我才意识到,我不想失去苏凯。
我在已经没有人影的路上跑着,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前面渐渐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小君!你怎么出来了?"苏凯拎着吃的,远远的叫着我。
我冲过去,红着眼眶冲他吼起来:"买个东西这么慢!电话为什么不接,你想吓死我啊!"他不知道我刚才是多害怕。
苏凯抱歉的和我说:"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刚才路口出了车祸,所以在那看了下,耽误了点时间……"
我冲过去紧紧抱着他,忍不住哭了起来:"你傻啊!以后再这样,我就揍死你!吓死我了!"
苏凯有些没有料到我的反应,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欣喜的拥抱着我。
"小君,你是在担心我吗?别哭,我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因为开心,他几乎有些颤抖。他看了看四周,拉着我到一旁偏僻的暗处,把食物放在一旁,紧紧的拥抱着我。
苏凯的怀抱好温暖,我闭着眼睛觉得好像躺在温暖的被窝一样,他总能给我这种踏实的感觉。他的唇凑过来,鼻息呼在我脸上。这次没有醉酒,他湿润的唇紧贴上来,温柔又缠绵,我只觉呼吸急促,久违的心动。
也许这是爱情!
回医院的时候,我和苏凯都脸颊绯红,心跳还是那么快。余庆抱怨着我们去哪了,却很快察觉出我们的神情,他追问我们是不是"勾搭"上了?苏凯尴尬的望了望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脸一红,嘟嚷着:"狗嘴吐不出象牙,明明是两情相悦,什么叫勾搭!"苏凯望着我开心的笑着,走了过来大方的牵着我的手。
余庆看不过去,嚷着:"你们这么多年了才走到一起,也真心不容易。不过还说是朋友,太不厚道了!你们俩给我死开,这个时候还在我面前秀恩爱!"说完,却也笑了起来。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了一圈,我和苏凯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也许经历了这种种,才让我明白他的可贵。以往的青葱年少的梦,终于变成了相濡以沫的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