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凯回来看到我这样,慌忙跑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哭着说:“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看着我这样,苏凯眼眶红了起来,紧紧的抱着我,在我耳边对我说:“小君,你别这样。看到你这样,我好难受。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苏凯那么动情的和我说出这句话,如果放在几年前,那是多幸福的事情。我才发觉自己是多么傻,我可以借醉去亲近哥哥,那么苏凯,那次吻我,十之八九也是有意识的。我的哭声渐渐转为抽泣,进而慢慢停了下来。推开了苏凯,尴尬的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他低垂着头,紧张的站在一旁,用几乎是颤抖的声音和我说起来很多,我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确定苏凯是属于哪种人,他自己说,和聂小言一直感情很好,相互喜欢,共同努力。但是那种感情一直像朋友或者是兄妹一样。可是那时候他自己不明白,以为那就是爱情。和我相处的那些日子,他很开心,用他的原话说,看到的时候,就自然的露出笑容。即使他每天会想,见到会开心,不见会想念,会心甘情愿为我做很多事情,只要我开心,可是他不懂这就是爱情。我突然的冷淡他,并且迅速逃离后,苏凯几乎一夜间明白了自己真实的意图。他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也无法接受我突然这样对他。后来才导致学习各种分心,成绩一落千丈。
我回三中参加高考的时候,他见到了我,却不敢靠近,最后还是费尽心机的到了我身边。即使不能相爱,可以每天见到也好。
苏凯这样缓缓的对我说着,他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错过了什么。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再勇敢点,或者苏凯再早点认清自己的内心,那么后面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我们在最好的时光相互爱过,可是就这样错过了。现在即使他在我面前这样深情的说着,我也再没有办法回去了。
他比以前勇敢成熟,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那些过往,对我来说,已经是一段尘封的记忆而已,真的回不去了。
我没有告诉苏凯,曾经我也是多么认真的喜欢过他,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说出口,只会让那些纯情的爱恋变得多了一分悲剧色彩而已。于是我告诉他,我们是不可能的。
苏凯虽然有些失落,却神情很坚定:"其实我知道这样有些唐突。男人喜欢男人,这样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突然对你这么说,肯定是吓到你了。我没有幻想过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是,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在我面前那么难受,我却束手无策。"
如果感情可以将就,如果我可以认清现实,那么我也许可以过得更好些。可以去找个女朋友,完成别人的期待,更不济也可以和苏凯在一起,即使是走这条路,好歹也有个陪伴。偏偏在最错误的时间,我要去爱一个最错误的人,又无法抽离。
没有人会理解这种感情,即使有人公正的看待同性恋,我和哥哥的关系也是会被人唾弃。别说别人,即使是我自己,也根本没有任何勇气去和别人说,我在做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如果他对我有一丝爱,也许我可以飞蛾扑火一样去爱他,即使最终结局是注定的,我也愿意尽情去爱一次。可是,他不爱我,他把我拒绝得干干净净,我的疯狂让他害怕和厌恶。
我几乎是同时失去了苏凯和哥哥。不管苏凯怎么好,我也做不到勉强自己,也不管我怎么去苦苦哀求,哥哥也不肯原谅我。终于一切都乱了。
我拒绝了苏凯的好意,不再接受他的帮助,依靠自己的力量想去开辟新的业务,收效甚微。即使哥哥不理我,我还是固执的想为他做什么,于是拼命的去兼职,想把他下学期的学费凑齐,虽然心里也明白,他不一定会领情,也只能靠这样的动力来维持下去。
就是在这年,我认识了余庆。那天,我送货到他寝室的时候,他正在做面膜,穿着一双少女气息浓烈的拖鞋妖娆的走到我面前。余庆总说我第一次见他,就色眯眯盯着他看,天地良心,我当时只是在想,这货绝对是个骚受。
余庆从来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或者说,即便是不说,人们也心知肚明。他说小的时候,和隔壁的小哥哥天天腻一块,性启蒙有点过早,他爱肌肉猛男,颜可以差点,但是身材要劲爆,还有最关键的部位要给力,有个小翘臀是再好不过。他总可以翘着兰花指和我这样妖娆的说着,好像自己是个见惯一切的老手,可是一边却又死心塌地的爱着他的那位隐藏的BF。
我和余庆没来由的成为了所谓的"gay蜜"。如果换成以前,我是不敢和他这样的人走近的,害怕连累自己也被人看穿。可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我甚至心里恶毒的在想,就让哥哥和苏凯误会也好,让他们以为我和余庆有什么更好,让他们看着我堕落下去,谁也别来救我。
余庆总喜欢穿些鲜艳花俏的衣服,紧身小脚裤是他大爱,对于时尚,他从来不甘落后。人生苦短,就靠着年轻的这几年嘚瑟下,等到年老色衰,想嘚瑟都没机会了。他对于岁月的流逝,比女人还要恐慌。
他说一见我,就知道是同类人,总嚷着要给我上上课,教教我如果正确认清自己的定位。余庆一开始总笑我做攻不够威猛,做受又不够妖娆,这样很难去吸引人。有时我们出去逛街,走着走着,他会跑过来小鸟依人的挽着我的臂膀,我总觉得尴尬,却慢慢也习惯了。余庆有个交往很久的男朋友,那男人工作几年了,公务员。为了不影响他的前途和家庭,余庆从来不敢主动联系他,每次那个男人想要了,就打个电话过去,开个钟点房,完事了就走了。
我不能理解这种交往,可是余庆甘之如饴,他说,像我们这样的人,要像普通人一样得到一份完完全全的爱情,还能相互厮守,比中大奖还难。他认命了,所以只要那个男人还能想到他,即使让他一直在暗处扮演这样的角色,他也满足了。
每一个看似荒诞不羁的人内心,往往都有着最朴素的梦想。余庆的梦想是,能有一天,可以和那个男人去丽江旅游,住在家庭小旅馆,晚上手牵手看看星星,聊聊人生和理想。他说那个男人答应过他,等有空,一定会带他去。可是这个承诺等了两年都没有实现。
孙云不喜欢余庆,虽然平日他也嘻嘻哈哈开着我和苏凯的玩笑,却看不惯余庆这样行为举止的人。大伟虽然没在我面前说,但是他多少也是和孙云差不多的想法。他们话里带话的好意提醒我,不要和余庆那样的人走得太近。可是我不在意,不管是爱一个,还是选择一个朋友,我相信自己看中的人是好的,并不会因为他们的质疑就动摇。
可是每每看到苏凯,我还是心生愧疚的。那次表白后,不管我怎么避他,他始终待我如从前。即便是我和余庆走得那么近,他也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有时碰到我们,总热情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