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下班来我们公司。”

“他们要给你过生日吧？”

“对。”

疫情来临之前，D过生日。

D公司的同事知道D离婚了，想安慰他一下。他们认准了D回家很孤独：老婆孩子都没了，能不难过？

早上以为D会带我出去吃饭，还特意穿的得体一些。D要我打车过去，我多聪明，CBD那么堵，当然要坐地铁去。

一路听着summertrain，迈着轻快的步伐，蹦蹦跳跳。离朝阳越近，潮男越多，被人盯着的几率也越来越大。精致妆容，金玉其外，是我对朝阳某些群众的概括。

我穿着的是白色的翻毛大衣，下面是一条灯芯绒长裤和运动鞋。走进大楼，很多人往我这看。

D在里面和人说话，低头看手机。我告诉他我到了，D低着头笑了，一边和人说话一边走出来，脸上的笑容忍不住。

我站在门外，他走出来一只手和别人打招呼，另一只手伸出来摸我的头。

D摸着我的头把我按进公司，有几个人往这边看。

“怎么不听话。”

“为什么要听你的，因为你今天一下子比我大一岁吗？”

“你没听说疫情吗？”

“听说了，但是据说聚餐杀伤力更大。”

“小东西今天反应真快。”

D并不知道我在自己公司的反应需要多块。

春节前夕，快下班之前人心惶惶，因为疫情和回家的冲动。

D的同事们要一起去吃西餐，有几个人进来招呼D时发现我在，奇怪的看了几眼。

“这位是？”

“他是我弟。”

大老板没去，大家和D还比较随便。

“你弟真…听话，用刀叉吃饭时都那么可爱。”几个对我感兴趣的人说。

我坐在D边上，听他们说话和开玩笑，不时插几句。

“你弟的衣服挺不错的，特合身。”我穿的绿衬衣外面罩着灰色的羊绒衫。

“可是我哥更喜欢金刚芭比粉。”我说。

大家一起笑，有人坐过来摸我脸。

“干嘛？”D玩笑似的把我拉到一边。

“看看你弟。”

“不行，我现在就剩下他了。”D打趣道。

“你弟挺会冷幽默的，他会和你哥撒娇吗？我觉得你弟撒娇肯定特好玩。”

现场好几个女士期待又抗拒的往我这看。

“会。”

我坐在D的大腿上，用手摸着D的头。

“要干啥？”D问。

近距离看着D的眼睛说：“哥哥，要抱抱。”

在大家的狂笑中D把我搂到怀里，这算是第一次在常人中亲热吗？

D的一个男同事走过来坐我对面看着我。

“看啥？”

“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

我和D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咱们见过吗？”我知道D的几个下属见过我，但是今天来的好像没有。

“想起来了，你特别像我们班一个女同学。”

“你TM放屁呀，他是男的！”好多人笑死了，我和D也松了一口气。

“你哪年的？”他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为难的看向D。

“我和你不是一年。”

“你那么老，一个八零后老男人，谁跟你一年啊！”大家吆喝着。

那个男人离近了看我的眼睛，我有点慌。

“待会儿吹蜡烛时我给你留一根好不好。”D申出一个手指头。

“不要，反正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说完又后悔了，看了一眼那个男的，他正往我这瞟，眼角带着笑意。

那个人只是一直看，不知道他是不是哪见过我。后来才明白，原来他怀疑我是他一个是撒已久的学弟。

饭后大家都在喝酒聊天，我自己在沙发上玩手机。

“你从小生活在北京吧？”

“对啊。”

“一直在城里吗，就在家附近那个学校一直上完高中吗？”

“…嗯。怎么啦？”

“呵呵，没事。”…“你想过没，有一天你会在另一个地方看到很久没见过的人。”这个人很瘦，但是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我相信。”

“你特像我一个学弟。”

“因为，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什么都是他。”

他一愣，酒窝浮现又隐藏了起来。

疫情发生前，D问我想怎么过生日，可以在新家里开聚会。

“不行，不让聚会。”

“都是熟人，没事。”

“就是很严重，我得回家监督爸妈，看他们戴不戴口罩。”

“回娘家？”

“…对，你也得回家看一下。”

D当时和很多人的想法一样，应该没那么严重。因为我们是科研机构，有很多口罩，我想把它们带回家。

D拉我回家的时候我让他路过公司，跑回去又拿了一大堆口罩。

回家和家里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述说疫情的可怕，如洪水猛兽一般。晚上和D约好了出来溜达。

“刚发现，原来你家的窗户就在这边呀。”我看着路边花园里的位置。

“卧槽，你刚明白。”

“这里总有人家养小狗，我特想养一只。”

“就他们家呀，我们家邻居。老养一个小灰狗。”

“对，我特想要。要不你就送我只小狗狗做礼物吧。”

“猫和狗能一块养吗？”

“能！现在狗都变怂了，和猫可以和平共处。”

“咱家的猫已经被你练得和狗差不多了，整天玩作揖、捡东西，有一只就挺好的。”

“你说要送我礼物的，新家那么大，养只狗都不行啊？狗还可以看家。”

“你给我看看你想养的是什么狗？”

我给他看。

“就TM这长得和包子似的还看家呢！”D噗嗤一声笑出来。“为了养狗绕这么大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