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没人喝岩茶,第一次喝这茶,还是在孙节家,把孙叔叔珍藏的茶叶偷着拿出来泡了。孙节品的如痴如醉,我只喝了一口、全吐了。还被孙节笑不懂品茶。我始终感觉,不管对什么茶,还是要缘分。天生不喜欢那个味道,再好的茶对我来说也是零。
“刘处长,我这茶怎么样?”陆海承微笑着问。
“茶是好茶,很棒的武夷岩茶,可惜,我这舌头品不出岩韵来,感觉就像是吃了苔藓一样。”我实话实说。
“哈哈,各有所好。既然不喜欢,下次给你品品普陀山的云雾茶。”陆海承笑道。
“陆老板太客气了。我这次来可不光是品茶闲聊,这次给你介绍的人,昨天也说的很清楚了,就是他。”我开门见山的说。
“你叫什么名字?”陆海承上下打量了一下洪七公,问道。
“洪智林。”他回答。
“听说你以前都是因为小偷小摸被收容教养和判过刑?”陆海承又问。
洪七公点头。
“刘处长推荐来的人,我信得过。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最好把他忘了!在我这就好好干,不会亏待你。歪脑筋就不要动了,要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听明白了没有?”陆海承很霸气的说。
“知道了。”洪七公显然有点怕,急忙应承。
“陆老板,以后这小子就拜托你了。他家庭条件不太好,很早没了爹妈,是爷爷奶奶养大的,最近爷爷又出了车祸,住在医院,等着用钱,昨天在夜市都偷到我头上了。”我说。
“人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听你这么一说,这小子还很孝顺。不错,我最喜欢有孝心的孩子。他爷爷那有空我派人去看看吧。钱什么的不用担心。”陆海承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
“谢谢陆老板,我一定好好干!一定好好干!”洪七公很激动的说,站起来给陆海承鞠躬。
呵呵,我就知道,这个陆老板本身是个很孝顺的人,父亲因他去世这么多年了,还是耿耿于怀。洪七公也算是个孝顺孩子,肯定对他的胃口。这件事就这么几句话定下来了,陆海承叫来一个人把洪七公领走了,又聊了一会儿。陆老板咨询一点做生意遇到的法律问题,我耐心给他分析了一下。眼看着时间到了中午,陆海承一定要留我们吃个便饭,我惦记着孙节那边的庭审情况,所以推让一番,还是决定告辞了。
这次的庭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采取电视直播的形式。只是允许群众和文字媒体的记者旁听,想来也不会再出什么大乱子。吕布和我回到单位的时候,刚好上午的庭审结束。我给孙节打电话,他告诉我案件审理进展迅速、一切顺利。虽然声音有点疲惫,但还是很明快,说明心情不错。这样我就放心多了,也没想去打扰他午休,干脆回了办公室。
东风袅娜,临水踏歌,乡郊别院,轻轻的座落。桃之夭夭,如霞若火,抚叶回眸,倩影婆娑。灼灼笑语,余音几多……终得重游故地,恨繁华落尽,啼鸦声破;几番寥落,光阴蹉跎。菡萏香销,西风愁起,叹不得世事多磨。江水自逝,好梦犹在,谁堪经过……
“怎么突然这么伤感,不像你的风格啊?”我好奇的问被大侠。
“还记得结婚前一夜在宾馆服毒自杀的小静吗?”曹时有点黯然。
我点点头。
“她家就在HP市郊区的江边上。有一个小小的院子,种满了桃树。春天开花的时候,非常漂亮。我就是在那里,喜欢上她的。”曹时轻轻的说。
我自是不太理解,曹时那种可以同时喜欢上很多人的爱,是一种什么感觉。虽然平时一直鄙视他到处留情,但明显能体会到他现在的严肃和认真。
“马上就是七月半了,想起她,还是觉得很可惜。她是一个很体贴、很细腻的人。就像是春天里的桃花一样。”曹时说。
“人去如灯灭,不管活着的时候如何绚烂,到最后都是青烟一缕。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既然她最后想见的人是你,你现在悼念一下就好了,不要成为执念。”我劝道。
“嗯,我去她的家里看过,人去屋空。她家人早已经不住在那里。我现在连她葬在哪儿都不知道,只能到时候烧点纸钱给她。”曹时点头,很是难过。
我轻轻拍了拍曹时的肩膀,没有说话。
——以上节选自曹时诗歌《念》
在办公桌前坐定,发了一会儿呆,小卫就探头探脑的推门往里看。
“想进就进来,别鬼鬼祟祟的。”我笑着说。
“刘处,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嘿嘿。你这火眼金睛的功夫,修炼到第几层了?”小卫推门大方的走进来,笑着问。
“你推门我还看不见,拿我当瞎子吗?我要有真有火眼金睛,就不是让你进来这么简单了,我会大喊一声。孽畜,还不速速现出原形!”我笑道。
“刘处,听说你病了,现在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我们都放心多了。”小卫认真的说。
“嘿嘿,放心吧。我是身经百战、见得多啦!西方的什么纪委我没见过?香港的廉政公署,比纪委厉害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跟他们谈笑风生……”我大笑着说。
“刘处,你这万能句式,用起来还真是得心应手啊。”小卫也笑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话原创是谁?那可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啊,当然用之四海而皆准。”我继续开着玩笑。
“施姐中午有事出去了,走之前嘱咐我,如果你来了,跟你汇报一下庭审的情况。”小卫正色道。
“呵呵,她还真了解我,知道我一直在挂记着这个案子。那你就简单说说吧,坐在沙发上说。”我靠在椅子上道。
“今天主要进行的是法庭调查阶段的工作,上午是书证、物证等的出示和质证,进行得很顺利。辩护人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下午是证人出庭接受法庭询问和质证。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能进入法庭辩论阶段。”小卫说。
“这个案子证据方面,公安的前期调查下了很大功夫,工作非常扎实,可质疑的不多。法庭辩论阶段,对于罪名的争论,才是关键所在。”我点点头说。
“最麻烦的其实就是法庭调查,这个案子的证据材料太多。今天要是想把法庭调查阶段结束,估计又要开夜车啦。法庭辩论,咱们准备这么久,没问题的,辩来辩去也跑不出那几个罪名,估计一个上午就可以搞定。听说法院星期五就开审委会讨论这个案子,星期五下午,最多星期一就会下判决。这个烦了我们这么久的案子,就彻底脱手啦。”小卫笑着说。
“别得意的太早,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案子结了,往往才是麻烦的开始。”我打击他。
“说到麻烦,最近费夫人可一直没有再来点你的台啦。”小卫道。
“不来最好。”我皱了皱眉,轻描淡写的说。
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背后给她支招,让她来举报我呢?真的是吴仁信吗?会不会这背后还有很多重烟幕在等待着我?我不由自主的想。
“对了,刘处,这两天纪委在院里的调查已经基本结束了。”小卫说。
“调查的进展如何?”我问。
“就差查祖宗八代了!有时候正忙着,就被叫去谈话。搞得上上下下,大家都很反感。”小卫说。
“哈哈,‘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我笑道。
“苛政猛于虎也。”小卫摇头晃脑的回应。
忽然两个人相视大笑。
“刘处,大家都很支持你。所以虽然你最近暂时停职,但是我觉得纪委那边调查很快就能有结论了。我们大家商量着,等你回来给你摆一个接风宴呢。”小卫接着道。
“还接风宴?要不要跨个火盆,再用柚子叶煮水洗洗澡啊?”我笑道。其实心里还是很感动。要不是公诉一处这么多人帮衬着我,在众多烦心的案件中苦中作乐,哪有现在这么舒心的日子呢?
“行啊,我去准备盆、柚子叶和艾草。”小卫也笑道。
“得了得了,还顺杆儿爬了你,属猴儿的吗?”我说。
“说到猴子……”小卫顿了顿,接着说道:“大圣,佛祖知道你回来了,找你去他的大雷音寺坐坐。”
佛祖是小卫对张老头一直以来的称呼。
“这老头消息这么灵通!”我吃惊道。
“他可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啊。知道你回来很正常啊。”小卫说。
“那他找我什么事?”我问。
“呵呵,到大雷音寺,当然是让你取经了。至于什么经,你得架上跟斗云亲自去走一遭才知道。”小卫笑说。
“你再这么没正经,老子就把你赶回高老庄种地去!”我起身向外走,甩了一句给小卫。
“大圣,你成佛了要记得小的们啊!”小卫在办公室里鬼叫。
“一天到晚大呼小叫,我要是成了佛,一定给你讨一个哮天神犬的封号!”我突然回身,在门口对小卫说道。
他被我的突然袭击搞得哑口无言。见他吃瘪,于是我很得意的向张老头的办公室走去。
敲门,而后走了进去。刚想开口,忽然发现沙发上的田泓宸正准备起身告辞,我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