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已经九点多了。”我看了眼手上戴着的CASIO定位手表说。
回到家里,他们的桌游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
我把曹时从桌上拽了下来,司马猇暂时顶上。坐在沙发里,打开笔记本电脑,把合同书下载回来,和曹时逐字逐句的分析,看着基本没问题了。又让曹时去替换孙节。我们三个人轮番的审查一遍过后,一致认为合同没有什么可以修改的,条件也很宽松。然后就工作时间、地点、报酬和肖像权等问题给YOUNG先生回复了邮件。差不多半个小时,那边有了回音,提出了几种方案,我们选择了一种比较有利的再次确认,这一回合那边的回复很快,同意我们选定的方案,并约定第二天去签署。
这一番折腾下来,接近12点。赤兔和吕布准备要告辞,大家都喝了不少冰啤酒,多少有点晕。所以孙节把他们两个拦下来,就在这里过夜。孙节家三个卧室,有一个被改成了书房,所以其余的两个卧室住不下,只能打个地铺来住。
司马猇一听说住地铺,兴奋得上蹿下跳、跟打了鸡血似的,就差给他弄个帐篷了。他要住,曹时必然得住,这样就容易安排了。可曹时那个家伙,下水也得捞个垫背的。他的一番撺掇之下,我们四个也被拉来一起住地铺。这回真热闹。把客厅的茶几抬到饭厅。行李铺下去,六个大男生在客厅里躺了一排,确实有点新鲜感觉,比当年的大学宿舍还热闹,嘻嘻哈哈的闹了一阵。孙节习惯性的侧卧拥着我,手臂环在我身前,一只腿搭到我身上,下身软软的抵在我臀部,我很享受这种笼卫感。
“孙庭长,大晚上的就不要秀你们的小恩爱了,OK?”曹时好死不死的说道。
那边赤兔和吕布吃吃的笑个不停。我有点脸红,没说话。
“抱着你的小朋友一边儿玩去,哥没空搭理你!”孙节懒洋洋的回答。
“孙哥,你和刘哥一起多久了?呵呵,一直没敢问过。”赤兔问道。
“不到8年。”我插嘴道。
“那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的啊?”吕布也好奇的问道。
“能不能让我说?”司马猇又忍不住了。
“你说吧。”孙节笑道。
于是惊心动魄、天花乱坠、飞沙走石的讲述又开始了。司马猇的讲述中,偶尔曹时还会帮忙查缺补漏。如此这般讲了很久,我听自己的故事都有点昏昏欲睡了,耳边忽然传来了孙节的轻微的鼾声。
那边四个人爆笑。我也有点忍俊不禁,但倦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我坚持不住了,你们慢慢聊。”我说道。
“你睡你的,我们聊我们的。”曹时回答。
“嗯。”我简单的应了一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大好。几个人匆忙的起床,洗了脸。孙节要继续开庭审理袁庆林的案子,司马猇要去阳明山签合同,我本来想去旁听庭审的,可是昨天说好了要给洪七公找个工作安顿下来,这件事还得去做好,不然始终是块心病。所以就分了三路,赤兔开着吕布的路虎送孙节去单位,曹时带着司马猇去签合同,吕布用孙节的车载我去办事。
吕布带着我在市区七拐八拐,钻了很多小路和居民区,才躲过堵车的路。在医院门口拉上洪七公以后,直奔市郊而去。
“刘检察官,你带我去找谁啊?”洪七公在后座上问,有点怯生生的。
“这次给你找个人,能管着你的!陆海承,听说过没有?”我问道。
“不知道。”洪七公摇头。
“‘马陆谢王候’的江湖排名你总听过吧?”我问道。
“这个我知道,都是老大。刚入行就有人提过!那个陆,就是你说的陆海承吗?”洪七公突然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问。
我笑了笑,没回答。
“刘检察官,你带我去找谁啊?”洪七公在后座上问,有点怯生生的。
“这次给你找个人,能管着你的!陆海承,听说过没有?”我问道。
“不知道。”洪七公摇头。
“‘马陆谢王候’的江湖排名你总听过吧?”我问道。
“这个我知道,都是老大。刚入行就有人提过!那个陆,就是你说的陆海承吗?”洪七公突然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问。
我笑了笑,没回答。
这次去找的陆海承,今年五十多岁,是一个金盆洗手的江湖大佬,原来是马老三的二当家,是跟马老三一起打天下的铁哥们。二三十年以前,HP市有个江湖大佬的排名,他仅次于马老三坐了第二把交椅。不过在马老三的江湖地位蒸蒸日上的时候,陆海承在一次酒后与人发生争执,失手把对方打成重伤,差点挂了,因此被判了13年有期徒刑。他的父亲,原是一个国有小建材厂的负责人,是个很好面子的人,一辈子兢兢业业、在单位和邻里间口碑都很好。因为这件事,羞耻得几天没敢出门,整天在家唉声叹气,一天晚上一口气没上来,直接驾鹤了。陆海承虽然是个混混,但非常孝顺。听家里人探监的时候说了这件事,恨不得把自己打人的手给砍下来,从此发誓退出江湖,老老实实的接受改造,只用了8年,便因表现良好、屡次减刑而出狱。
出狱后,正好赶上父亲的厂破产拍卖,价格很低。便向马老三借了笔钱,把父亲倾注了一辈子心血的厂子盘了下来,自己经营,也算是对父亲的一点纪念之情。他人虽然退出江湖,但是江湖人的脾气和人情往来还在,加上他头脑灵活、关系打点到位,倒是力挽狂澜,把这个小建材厂从毫无生气经营得无比红火,规模扩大了好几倍。关键是他有一个特殊的做法很让我感动,对刑满释放人员,生活无着落的,都可以来他这里打工赚钱养活自己。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些刑满释放人员,一辈子都背着这个污点,根本没有单位愿意用。就算用了也会被人看低一眼。很多人又没什么一技之长,正路走不通,很容易就走回老路。不如利用自己曾经的江湖地位,把这些人招进来,给他们口饭吃,而且自己又能管的住,也算是行善积德,对自己以前的行为赎罪。
我跟他是跟着南市区公安局的王哥一起和马老三吃饭时认识的,听说他的事情,非常佩服。他这个人脾气直爽,交友广阔,自从那次认识以后便把我当做忘年交的朋友。因此私下里也常往来。我也曾经给他介绍过几个刑满释放的人员,在他这里做的风生水起的,用着很顺手,所以对我推荐的人还是非常欢迎。
车刚出市区不久,就看见路边有一个很气派的大门,墙上“HP市海承建材有限公司”的金色大字非常醒目。我让吕布把车开进去,门岗一个值班人员简单的询问了两句,又打了个电话,然后一脸尊敬的表情请我们进去。
车未到办公楼门前,一个满面带笑,一脸和气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在大门口了。
“陆老板,劳你大驾在大门口等,真是过意不去啊!”我从车上下来,先客气的打招呼。
“哪里哪里,有阵子没见到你了,刘处长。你愿意来,我这小厂蓬荜生辉啊!”陆海承面带笑容的回应道。
“陆老板最近生意如何?”我问。
“哈哈,小本买卖,什么生意不生意的,纯属混口饭吃,都是朋友给面子。”陆海承很爽朗的笑道。
“在HP市,如果你陆老板的建材厂都算小本买卖的话,谁敢说自己是大买卖?”我也笑着回答。
“别站在门口说话了,里边请。”陆海承做了个请的手势。
“下车!”我转头对着车里的洪七公说道。
这小子肯定没见过这场面,扭扭捏捏的下了车。我们一行人共同走进了陆海承的办公室。
陆海承把我们让到茶几上落座,也不说话,开始在他的一套繁复的茶具中忙活起来。先用滚水热了紫砂壶,而后用茶匙拨茶入壶,再入滚水,迅速倒出。再入,几十秒后将第一道茶水注入茶海。这个过程迅速而果断。少顷,才用茶海给我们每人面前的小小白瓷三才杯中都分了热茶。
上眼看去,茶汤红润、清澈透亮,甚是诱人。不过气味似乎并不讨人喜欢。
我们都端起杯,我试着品了一小口。在口中流转了一下,一种像是啃了苔藓般的味道迅速霸占了整个口腔。
我差点没吐出来,可惜没好意思,强忍着咽了下去。
那厢里吕布喝了之后,一脸惊喜之色。向陆老板伸了个大拇指,以示喜欢。这个富二代,没少喝过好茶,能让他这样喜欢的茶不是很多。所以没错了,从泡茶的整个过程和我品出的滋味看,应该是正宗的武夷岩茶。我家里没人喝岩茶,第一次喝这茶,还是在孙节家,把孙叔叔珍藏的茶叶偷着拿出来泡了。孙节品的如痴如醉,我只喝了一口、全吐了。还被孙节笑不懂品茶。我始终感觉,不管对什么茶,还是要缘分。天生不喜欢那个味道,再好的茶对我来说也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