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曹时,嘴贱归嘴贱,兄弟有危险,绝对没二话。所以他的几句话让我心里暖暖的。决心要会会这对母女。新仇旧恨,也到了一起了却的时候吧。
出了电梯,向门口一看,果然没错,确是刁玉芹和她的妈妈。两个人正在孙节的家门前来回踱步。见我出了电梯,刁玉芹的表情有点复杂。
“你们来干什么?”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就知道,到孙节家里,肯定能找到你。”刁玉芹回答。
“你专门来找我的?”我继续问道。
“是的。”她答。
“那进来说吧。”我说着,就掏钥匙准备开门。
“不用了,这是孙节的家,我就不进去了,不想给你们造成什么困扰,就在门口说吧,几句话。”刁玉芹道。
“那你说吧。”我在墙边站定,说道。曹时就在我身旁,手提棒球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先要感谢你,刘处长,我妈妈现在办理了取保候审手续,没有继续关在看守所了。她向亲自向你说声谢谢。”刁玉芹说。
“谢倒是不用了,只是……”我话还没说完。那边老太太普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
我吓的差点跳起来。非仙非神,平白无故的受人跪拜,还是个老人,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别这样,老人家,快起来说。”我急忙上前去搀扶起她。
“刘处长,对不起了!我一辈子本本分分,奉公守法。玉芹的爸爸去世的早,我一个人拉扯她长大,虽然日子过的苦,可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我在钢铁公司里做质检员,有些数字稍微改动一下,就有人给我送红包,都被我拒绝了。我虽然缺钱,但不能要那个昧良心的钱。所以我熬了一辈子,除了落下了一套小房子,再就是不到10万的一点存款,都是实打实的一分一分省下来的血汗钱呐!我老了,什么也不要,只是想把这些留给女儿,让她这辈子别像我熬的这么苦、这么累。可到头来还是让钱迷住了心,袁劭那个王八蛋把我所有的家当全都骗光了。不仅如此,我还介绍过很多老朋友、老同事来投资入股,现在那些人上门来要钱,多少年的老交情,可说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你知道吗?我和女儿现在住的房子是袁劭的,已经让法院查封,我不想受了一辈子苦,临死之前却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了,真要逼我到街上去要饭吗?我感觉没有希望了,所以一时想不开,才……老天爷保佑,我没成功,要不然我自己良心都过不去。”老太太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妈,你别哭了,医生说你眼睛不好,不让你哭,咋不听话呢?”刁玉芹也是红着眼圈,去给妈妈擦去脸上的泪痕。
“在看守所,警察也给我普法。我知道,这个案子现在正在审判,被骗了钱的也不只我一个人,比我更惨的还有很多,谁不巴望着血汗钱能全都拿到手?当初被骗我们自己也有责任,现在骗子没那么多钱,只有能拿回多少算多少了。我很感谢你,我那么对你,你还愿意对我网开一面。我从看守所出来,就想亲口对你说一声谢谢。”老太太很认真的说。
“阿姨,你不用跟我说谢谢的。你这种情况,满腹苦水,我很理解。你们被害人之间也经常联系,知道很多倾家荡产的事情。袁庆林的公司早就资不抵债了,他们一家子还能动辄花天酒地,吸的都是咱普通老百姓的血啊!这种人如果放任他在社会上继续所谓的融资,还得有多少和你们一样的人上当受骗?所以趁他名下的资产还没有挥霍完,及时的阻止,进行审判,你们被骗的财产至少还能拿回一部分,也让像你们一样惨的被害人,能够少一点。至于你们家的现实情况……呃……我有同学在市房管局公房管理处,他们有一些直管的公房,都是些老房子,条件比较差,地段又不是很好,所以现在有些房子是空的。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申请一套先租下来,租金很便宜的。据他们内部传,这几年住房改革的政策也许有变化,要把这些资产盘活,可能会出售一部分。你们如果住进去,肯定可以优先购买。那种老房子,买下来也没几个钱,而且估计用不了几年就会拆迁,到时候你们多少会获得点拆迁安置补偿,或者另有住房安置的。”我说道。
“是真的吗?”我看到老太太的脸上现出了些许喜色。
“房子肯定有,至于后来的政策,我没办法给你确定的答案,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我回答说。
“好!太好了!玉芹,快谢谢刘处长。”老太太激动的说。
“谢谢你,刘处长。”刁玉芹道。
“谢就免了。其实,咱们之间的交集越少越好,你说是吧?”我淡淡的说。
“谢谢你,刘处长。”刁玉芹道。
“谢就免了。其实,咱们之间的交集越少越好,你说是吧?”我淡淡的说。
刁玉芹显然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她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道:“刘处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追求好的生活不是过错,但我绝不是那种为了钱不顾一切的女人。吕萌,不过是我妈妈出事以后,我走投无路时的急病乱投医。而且是他让我陪他演戏给父母看的,而且那次星巴克的事以后,我们就没有任何来往了。至于孙节,我承认,我到他的父母家里去过,肯定给他、也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对不起。以后我跟孙节再没有任何关系了。”她说着,神色有点黯然。
“嗯。既然这样,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我和孙节也不恨你,我帮你们做的事,你们也不用感谢。这些事情做完了以后,咱们以后就不再联系和来往了,你看怎么样?”我平静的说道。
“这样也好。省得彼此心里别扭。”刁玉芹点头说。
“你们还有别的事吗?”曹时突然插嘴。
“我……其实这次来,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刁玉芹正色道。
“你讲吧。”我说。
“袁庆林那个案子开庭的直播我和妈妈都看了。那个给袁庆林辩护的教授不是什么好东西,给骗子说好话,活该心脏病发作!我们很多被袁庆林骗的人看了都很解气。你在法庭上提到他的儿子董威,我接触过。他是毒瘾很大,有时候吸了毒,会胡言乱语。所以袁劭给他吸毒以后,会把他看的很紧,不让他接触外人。我和袁劭关系很好的时候,有一次,到袁劭的家里找他,他刚好有急事出门去了。我看到董威一个人在袁劭的客厅里吸毒吸的正high。我不想看到这些。没想到见到我以后,把我拉到卧室里让我也吸,我当然不愿意,就和他撕扯起来。他经常吸毒,其实身体并不是很好。所以我们在拉扯过程中,他的头撞在桌角上,出了不少血,有点怕人。我趁机挣脱了他。去医药箱里找了点红药水和纱布,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口。他吸毒后正是兴奋的时候,所以也没觉的疼吧,就很平静的让我处理。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傻笑、一边说了很多话。什么袁劭深藏不露,用毒品牵制他给他做事。还说袁劭在外面包养各种女人,让我自己小心留意。另外还说了一些袁庆林公司的情况。什么资不抵债啊,做假账啊等等,还说他自己私下里藏了很多账目的原件和照片,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之类的。我当时正被袁劭骗的鬼迷心窍,所以根本不信他吸毒以后的鬼话。他见我不信,还说那些东西,就藏在他爸爸办公室的一个柜子里,等等。”刁玉芹说。
“他私下里留了证据,这是一件多绝密的事情啊!董威为什么会告诉你?难道不怕你告诉袁劭吗?”曹时问道。
“这话我也问过,他说不怕。他还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袁劭最近又找了一个漂亮姑娘,这几天经常去希尔顿酒店开房,如果我不信他的话可以自己去看。如果他说的是假的,我大可以把他的话原原本本的全部告诉袁劭。这时候袁劭从外边回来了,董威就不说了,只是一个劲的傻笑。袁劭问董威头上的伤,我就骗他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所以帮忙包扎一下。袁劭也没有在意,就是把董威叫到他的卧室去。然后我就和他一起离开了。过了几天,我真的在希尔顿酒店看到了袁劭的车,我就在酒店门口守了一整天,终于看到他搂着一个漂亮女孩出来。再后来的事,我上次都跟刘处长说过了。只不过没有说,我之所以能看到袁劭跟别的女孩在一起,是董威告诉我的。这么丢脸的经历,我不想全部和盘托出。而且上次我去找刘处长,是请他在我妈妈的事情上帮忙,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就没说。”刁玉芹解释道。
都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果然不假。刁玉芹说的这个信息对于查出袁劭、董威在袁庆林公司运作中的角色非常重要。董威留着那些原始账目,一旦曝光,对他自己也是个伤害。看来他一早就给自己留了鱼死网破的后手,怕给袁劭当了替罪羊啊。这人不愧是会计师,心思还真是缜密。
“你说的这些,对于我们能把袁劭绳之于法非常重要。可是我不负责侦查,你愿意到公安局去把这件事说清楚吗?”我问道。
“只要法律能还我个公道,就是北京我都愿意去!”刁玉芹斩钉截铁的说。
“那好,我等下给南市区公安分局打个电话,他们在负责侦查这些案子。你明天没有事的话,在家等着公安局电话通知你吧。你留一个电话给我。”我说道。
“好。我的电话是135XXXX0605。我没其他事了,先走了。再次谢谢你对我妈妈能网开一面。”刁玉芹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扶着妈妈走向电梯。老太太则再次向我点头致意。
我开了门,蹬掉鞋子,冲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还威风凛凛,怎么进来就跟魂魄离体了一样!”曹时笑着,坐在我身边说。
“你以为老子和这母女俩打交道很容易吗?你让我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她们?”我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