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提问你来回答吧!”田泓宸道。
“哼!”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先说说你跟段老板的关系吧,在他名下的餐饮娱乐场所可以享受5折优惠是怎么回事?还有在大宋食府的8折优惠,一起说说吧。”他问道。
我压抑住心头的愤怒,把往事不厌其烦的再复述一次。期间,还要照顾唐晓芳做笔录奇慢无比的速度。田泓宸一点点的问,我一件件的回答。虽然有时候忍不住讽刺和挖苦他,但总体上我还是比较淡定。可终于在他一次发问以后,我还是忍不住彻底爆发了!
“据说你和赵天龙的儿子赵震文关系密切,而且借职务之便安排赵天龙与赵震文每个月见面。你有没有通过赵震文给赵天龙通风报信,帮助他越狱?”田泓宸问道。
我瞬间火冒三丈,气得手都哆嗦了,指着他的鼻子,大吼道:“田泓宸,你是个王八蛋!这种问题你也问的出口!”
“你什么态度!怎么能跟田主任这么说话?”唐晓芳毫不客气的数落我。
“想听好听的自己去戏园子,想要好态度自己去逛窑子,你花了钱,爱怎么爽就怎么爽!爷这儿不伺候你!不想听就滚蛋!”我怒目圆睁,大吼道。
开心在床上也对着她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警告般的呼呼声。
唐晓芳根本没料到我会发飙,被我吓得目瞪口呆,直接愣在当场。
孙节突然推门进来,走到我旁边,在床上坐了,说道:“刘落,咱有什么说什么,把事情摆出来就好,至于是非曲直,这不是还有宸哥做判断呢么!你的病还没全好,快别生气了,自己注意身体。”
“我委屈!这问题别人问也就算了。田泓宸!你也装傻不知道吗?”我的泪水瞬间扑簌的流下,等了一分钟,才哽噎的说道:“上学的时候,你是校团委副书记,我和孙节跟你去太阳村的次数还少吗?是你跟我说,这些重刑罪犯孩子必须要有人关心、呵护,需要有人辅导、帮助他们成长,这话我从来没忘记过!我做学生的时候常来,工作了更是如此,年年都会到太阳村慰问,寒暑不计、风雨无阻。不单单是赵震文,村子里哪个孩子我没捐助过?又有哪个孩子不认识我?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爱心到头来会成为指责我的罪证!真是讽刺!”我倔强的用手揩去脸上的泪水,缓了缓,继续道:
“没错,我是托了点私人关系让赵震文每个月都能见爸爸一面,因为我觉得,即便我们付出再多,毕竟也不如亲生父母对子女那么重要。他们父子经常见面,一个是能鼓励赵震文好好学习,另一个也通过赵震文督促赵天龙安心的通过劳动改造自己。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况且我做的仅仅是让他们父子多几次见面机会而已!至于赵震文如何去见赵天龙,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也根本不想看见赵天龙那张脸。每次他们父子相见,都是由太阳村的李凤兰阿姨带领,在看守所的监视下进行的会面。说我通过赵震文给赵天龙通风报信,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还有,我和孙节现在之所以这么紧张,上下班都有公车接送,就是因为赵天龙越狱以后,不断的制造命案,而且一切证据都表明,他的屠刀下一个指向的,就是我。这件事公检法系统内人尽皆知,还需要让我解释么?我有什么理由给赵天龙通风报信,帮助他越狱?真是笑话……”说着,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刘落,你不要哭,好么?你知道,我今天问你的内容,都不是我私人在质疑你,所有问题都是举报材料的内容。职责所系,我必须依据举报人提供的原文进行提问,然后听取你对这些问题的陈述和辩解。”田泓宸解释道。
“哼,说的好听。”我也猛然反应过来。但刚发了脾气,又不好意思说理解错了,只有嘴硬的回了一句。
我今天是怎么了?这种举报信上捕风捉影之词,平时都是当笑话一样看待。同样的话,为什么从这个我恨入骨髓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就轻易的让我失了沉稳、暴跳如雷?依我的性格,更应该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才对。可刚才发脾气是为什么呢?我暗自忖度着。
“对不起,虽然知道你会生气,但还有最后一句必须要问。赵天龙越狱后杀的那几个人,是不是你们早就商量好的苦肉计,让人误以为他会针对你下手,从而遮掩你为他通风报信、帮助他越狱的行为?”田泓宸慢慢的问道。
这话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迅猛而残忍的扎在我胸口。莫可名状的疼,渗透到全身每一个细胞。疼到我毫无反驳之力,疼到我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胃内又是一阵翻滚,我翻身拉过床边的垃圾桶,一把打掉盖子,早上吃的一点东西,瞬间呕了出来。酸涩味道刺激着味蕾,一如我现在的心情。孙节在一边轻轻拍打着我的背,一言不发。
自诩对一切流言蜚语免疫的我,终于被彻彻底底的讽刺了。我全身都在发抖,孙节用纸巾帮我擦去嘴角的污秽。我抬头死死的盯着田泓宸那熟悉又陌生的脸。这是我曾经爱到深处的男人吗?这是那个曾经发誓永远不让我受伤害的男人吗?当初是他选择了婚姻,把我伤害的体无完肤,如今又用无端的揣测再次把我推到悬崖边。老天究竟给了他怎样的权力,让他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
我握紧了拳头。孙节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滚!”我对田泓宸颤抖着说道。
开心很适时的对着他吠叫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