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垃圾桶拿来!”徐元植也瞥到了那几张照片,在我想要吐的同时,他急忙吩咐道。
身边的小伙子手疾眼快,把垃圾桶迅速递到我眼前。我把案卷丢在一旁,脸深埋垃圾桶,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把气运化至丹田,用力上顶,中午享用的那点美食,一点不落的全都吐了出来,吐得一气呵成、一塌糊涂、天昏地暗、稀里哗啦……。
那是些怎样的照片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躯干部分的特写照片,能看出别宗泽被捆绑在一颗大树上,腹部被划开一个大大的十字形切口,内脏全部从切口被拉出体外,恐怖的膨胀着,垂在身体前方,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剩下的是红白黄各种颜色的东西,叫不出名字。另一张上,法医已经将悬出体外的内脏清理一空,可画面更加令人作呕。他的**被齐根割断,塞在自己的嘴里,整个阴囊的皮已经被完全揭掉,**被长长的精索组织悬吊在胯下……
等我终于吐的差不多了,抬起头,徐元植把纸巾递到我手里,脸上却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你大爷啊,徐元植,你是不是故意等着看老子笑话呢?”我擦了擦嘴,脑子一片眩晕,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嘿嘿,刘落,你在市检察院也是见多识广,大风大浪都过了,没想到这种小场面能让你hold不住啊,真是不好意思。”他坏笑着说。
“法医怎么说?”我颤抖着问。
“法医说,内脏是在被害人死后被掏出体外,但生*器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割下的。”徐元植正色道。
“那他是怎么死的?”我问道。
“法医报告,你自己看。”徐元植笑说。
“老子才不折磨自己呢,还是你说吧。”我把卷宗扔在桌子上。
“据初步检验结果,别宗泽被注射了冰毒。在现场发现了被丢弃的注射器,注射器内的残留物,除了甲基苯丙胺以外,还有很少量尖吻蝮蛇的蛇毒和大量的水蛭素。”徐元植说。
尖吻蝮,我们本地俗称五步蛇,我听孙节说起过。作为户外运动发烧友,他对常见的巨毒蛇非常了解。“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千年之前的柳宗元,就把五步蛇的毒性描绘的淋漓尽致。可头一回听说这种五步就能致人死地的蛇毒要和冰毒一起配合杀人的。
“冰毒和蛇毒,随便哪一样都足以要他的命。为什么还要掺杂使用?”我奇怪的问。
“法医说,五步蛇毒是血循毒,具有溶血和抗凝血的作用,中毒的人全身广泛出血,如皮下牙龈、鼻、眼结膜甚至体腔内出血,且止血非常困难。水蛭素则具有非常强大的抗凝血作用。所以,被害人实际是在甲基苯丙胺制造的舒适幻觉、生*器被割掉与五步蛇毒带来的巨大痛苦之间,因为伤口无法凝血,失血过多死亡的。”徐元植说。
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赵天龙面带微笑、气定神闲的在一旁观看别宗泽逐渐走向死亡的画面,让人不寒而栗。
“注射器上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强打精神,问了一句。
“没有任何指纹,除了别宗泽的血迹外,也没有检测到其他人的痕迹”徐元植答。
“赵天龙心狠手辣啊!人还没见着,我就被他摆了一道!”我叹道。
“他上次杀胡树森的时候,是一刀割喉,很痛快。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对别宗泽。”徐元植疑惑的说。
“这个很难说,即便是原来他们经过刑讯后认罪的笔录上,也看不出别宗泽在四人的共同犯罪过程中起主要作用。不过很明显,赵天龙是以报仇为目的。而且他越恨的人,下手就越狠。”我说。
“所以,你最近必须要特别小心才是。”徐元植说。
想到别宗泽令人毛骨悚然的死相,赵天龙在法庭上看我时那种仇恨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我忽然感觉阴森森的,全身发冷,想打冷颤。若是命中注定死在赵天龙手里,我宁愿他像对胡树森一样,给我一刀痛快的。死若别宗泽,和凌迟有何分别?受尽折磨,在无止境的痛苦中慢慢的死去,甚至尸体也要受到如此的羞辱,实在是不敢想象。
工作了这些年,见过不少大风浪,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影响我判断能力的案子,赵天龙算是第一个。害怕吗?我从没有怕过这些事!可心神不宁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脑子一片浆糊,身体好像也不太对劲,我只能强打精神,跟徐元植和他的小弟们一起继续分析案情。可说话总是出错,颠三倒四、辞不达意、逻辑混乱。
工作了这些年,见过不少大风浪,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影响我判断能力的案子,赵天龙算是第一个。害怕吗?我从没有怕过这些事!可心神不宁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脑子一片浆糊,身体好像也不太对劲,我只能强打精神,跟徐元植和他的小弟们一起继续分析案情。可说话总是出错,颠三倒四、辞不达意、逻辑混乱。
徐元植看出了我似乎心不在焉,道:“刘落,不好意思啊,那几张照片真不是故意让你看到的,我第一次看也反胃,不过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大,好像一直恍恍惚惚的。要不你先回去吧。这几天你随时都可以来。”
“哦,好。对不起啊,兄弟们!今天有点不在状态。我先走了。”我站起来就走。结果绊在旁边的椅子腿上,直接摔倒。脚似乎崴了一下,很疼。
“美女,你去送送刘处长。”徐元植吩咐道。
“得令!刘处,我来送你吧。”他说着,过来扶我。把胳膊在我的腋下一托、一架,我就被轻轻巧巧的扶起。这动作虽然称不上温柔,但一种真真切切安全感却我内心深处生发出来。
不过我还是谢绝了徐元植的好意,尴尬的笑笑,在椅子上歇了一会,自己一瘸一拐的向门外走去。
我没有走地下车库,而是从市局的大门出来。天上一层薄薄的云,阳光没有了连日的毒烈,反而是照得暖彻全身,给人一种特别的力量,仿佛充满希望。我在公安局大门口一棵枝叶繁茂的银杏古树前抱膝坐下,在地上拾起一枚尚未成熟的白果,放在手心里。感觉后背依然很僵,崴过的脚踝越来越痛了,呕吐过的胃部也开始隐隐作痛,我向后靠在树干上,眯起眼睛迎向阳光,努力忽视不舒服的感觉,借那明亮的暖意驱散心头令人不安的情绪……
许久……
云不知何时散去了,身上又开始燥热起来,汗水沁出了额头,全身都开始疼。我想动一下,手脚仿佛成了别人的,完全不听使唤。想喊人来帮忙,可喉咙像是被滚油烫过,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我无力的靠在树下,被太阳炙烤着,听天由命。思维随着温度被渐渐抽空,恍惚间,似乎回到了16岁的那个夏日午后……我无力的坐在地上,被行李砸伤了脚,接着,被一个赤膊的英俊男人二话不说的背起,顶着烈日,横穿整个校园,他的汗水,浸透我的T恤,我把脸颊贴在他的脖颈,陶醉在那充满雄性费洛蒙气息的味道里……
“你怎么啦?没事吧?”男人的声音问道。
“嗯,脚很疼,不敢站起来。”我喃喃的重复着熟悉的场景下,曾经回味了无数次的对话。
“这么热的天,别在太阳底下晒着,小心中暑。这个你先戴上。”他说着,把头上的鸭舌帽戴在我头上。
“谢谢。”我感激的说。
“跟我还客气!”那个声音无奈的说。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继续问道。
“我…我刚来报到的,没想到脚受伤了。”我眩晕着,小声的说。
“不早说,上来,带你去医院!”他斩钉截铁的说。在我面前蹲下,光裸的麦色脊背对着我。
“我的行李……”
“找人给你看着,上来吧!”
我还踌躇着。他回头不断催促我。我把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上身俯在他背上,脸颊贴在他的脖颈,他回手托住我的臀部,站了起来。
“怎么这么热?”他边走边问道。
“嗯,今天太阳很晒。”我恍恍惚惚的说。
“我是说你的身体!”男人回应道。
“我…我也不清楚……”我喃喃的说。
时空似乎交叉在某个点上,熟悉的雄性气息环绕身体,莫名的安全感笼罩心头,现实和过往究竟哪个才是真实?最后一点清醒也被消磨殆尽,我趴在男人的背上失去了意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