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样重视感情的男人非常难得,因此更加珍视我的第一段感情,用尽全部心血去爱那个人,每一点,每一滴。原本,我以为我的大学感情生活,就会这么一直幸福的持续下去。有兄弟,有恋人,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一个学年转眼就过去了,一直到他临近毕业前的一天,我在校外的餐馆预定了一桌丰盛的大餐。专门给他的,庆祝他以优秀的成绩毕业,并且被保送本校的研究生。约好的下午四点半见面,我从下午4点就开始等,可是4点半,他并没有出现。我打他的电话,关机。我就那么傻傻的一直等下去。打了N个电话,始终是机械发出的冰冷女声在提示着我,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5点、5点半、6点、6点半、7点,一直等到8点,他始终没有来。8点15分,我已经准备离开的时刻,他终于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包间,一身酒气,眼睛通红的看着我。
我静静的坐回椅子,看着他。他对着我笑笑,比哭还难看。许久,他一直沉默。等他最终开口时,我等来的不是料想中的道歉,而是他分手的决定。
这是怎么了?我们一直以来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这种痴男怨女在被甩的一刻一定要问的台词,我也未能免俗。他的回答,每一个字都像一个烧得通红的烙铁,把绝望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永不磨灭。他说,小落,我不是gay,但是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我有一个恋爱了5年的女朋友,在广州上学,今年毕业,已经在HP市找好了工作,我们国庆的时候就要结婚了。我一直想把这件事告诉你,却一直拖了这么久都没有下定决心,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未来,你也要为自己以后打算啊。
是啊,我说。你不想伤害我,可做的事桩桩件件现在看起来都是在捅我的心窝子。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一直照顾我吗?你不是说要永远对我好吗?你的永远呢?你有了恋爱那么久的女朋友,能和你有光明未来的女朋友,还要再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女朋友不在身边,拿我当泄火筒?还是脚踏两只船,把我当备胎?好一句你不是gay,你戏耍了我一年,看着我真心真意的对着你一年,把别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好玩吗?现在觉得没有未来,当初干嘛在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选择开始?你喜欢我是真心的?这话听着都这么讽刺!
他哑口无言。
我咬牙,睁大眼睛,拼命忍住泪水。一把掀翻桌子,头也不回的离开。8点30分,仅仅一刻钟,我轰轰烈烈的初恋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结束了。
天上歪歪斜斜的挂着半个月亮,惨白的,一如我当时的心情,破碎而又苍白。月缺终会月圆,感情若是破了,便再也无法完璧如初。我站在街头,无力的倚靠着路灯杆,慢慢蹲下。在人来人往的路边泣不成声。给曹时打了个电话,5分钟,他就赶到了,看我那个状态,二话不说,拉着我到了常去的饭馆,坐在小包间里,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箱啤酒,也没有安慰的语句,上来就是喝。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曹时默默的陪着我一杯又一杯,而后又帮我把酒倒满。数不清是第几杯过后,晕乎乎的我抱着曹时嚎啕大哭起来。他摸着我的头发,把我抱在怀里安慰着。我边哭边说,把整件事情对他和盘托出,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我是喜欢男人的,不过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直到他听到最后我被甩了,眼睛一瞪,拍桌子就站起来了,说着就要去找田泓宸讨个说法。我拼命拉着他,不想他去。被那个人毫无预警的一脚蹬开,已经很不堪了,难道还要上门去自取羞辱吗?曹时的火爆脾气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跟老板结了帐,几乎拖着我就出了门。我如何能敌得过曹时的钢筋铁骨,酒劲也在上涌,而后软绵绵的被他背在背上,去找田泓宸。我这段感情,在一个男人背上肇始,在另一个男人背上终结,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在他的宿舍门外,曹时背着我,一脚踹开了门,大吼:“田泓宸,你给我出来。”大四毕业生,离校前的一个星期,毕业证已经到手,一个个在学校里都横着走,谁敢挑衅?顿时几个人就围了上来,一看是曹时,又都缩回去了。跆拳道社的曹时,学校里谁不知道啊。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那个人一看是曹时背着我站在门口,也不说话,拿了件薄外套,出了宿舍。我们一起来到学校的小花园,在爬满藤蔓植物的围廊里坐好,曹时把我放在长长石台上,我靠着廊柱歪歪斜斜的坐下,闭着眼睛,眩晕着,那人把拿来的外套轻轻的盖在我身上,熟悉的味道。我没有睁开眼睛,泪水流过脸颊,被那人的手轻轻抚去,我倔强的打掉他的手。他拉着曹时走到远一点的地方,轻轻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也不想听。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田泓宸,也不清楚那晚究竟他和曹时说了些什么。后来听曹时说他放弃了保研的名额,又推辞了留校的邀请,自己考到了市纪委工作,而后结了婚,生了子,又离了婚。哼,走了倒也清净。毕竟我在青年志愿者协会的工作与校团委直接相关,实在不想看到他那张脸。不过曹时和孙节倒是和他联系的比较多,似乎还经常一起打球吃饭之类,这我是听别人说的,他们两个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我其实并不介意这一点,朋友是各处各的,我讨厌他,不等于让我的兄弟也讨厌他。
再后来,我跟孙节在一起之后,跟他原原本本的讲过这一段感情经历。他也因此找到田泓宸喝了一次酒,大醉而归,此后再不提此事,虽然他们还常有往来。
也正是因为有过如此不堪的经历,我在家里撞到孙节和刁玉芹激情的场面后,才更加无法面对我深爱到依赖的男人的又一次无情背叛。就像伤疤,虽然可以在精心呵护下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不过,若在同一处再次撕裂,那种痛楚会比第一次强烈千百倍。好在这痛彻心肺的时光已然渐行渐远,再也不想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