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见面,自然少不了寒暄。段老板介绍了一下,老太是HP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教授,男人是HP电影学院主讲电影配乐的教授。说到男人时,我看到司马猇的嘴角勾起了一点微笑,但很快消失了。
我们几个就坐在沙发上,段老板示意司马猇可以开始了。他笑着轻轻的把手放在琴键上,爬了一遍音阶,非常俏皮的说了一句Perfect!然后一切就绪。我甚至还没有准备好,一连串的音符就那么猛然的呈现在这个空间里。不再是熟悉的肖邦小夜曲,而是柯萨科夫的《野蜂飞舞》,孙节很喜欢的音乐。这是一段紧凑的让人屏气的旋律,为了精准的描述出愤怒的野蜂袭击坏人时振翅上下翻飞,左冲右突的场景,必须用超常娴熟的技巧快速流畅的击键,难度非常。几秒钟后,我悬着的心就彻底的放下了。司马猇抿着嘴唇,表情依然轻松而专注,但我已经看不清他急速移动和起落的手指,旋律从仿佛一团光影的指尖奔泻而出,自然而又随性,迅疾又不可捕捉,我的心仿佛都跟着他的激情在抖动着、畅快着。两位大师表情从挑剔到惊讶最后转为严肃,一直睁大了眼睛盯着司马猇。司马猇的笑开始浮现在他精致的脸上,手上的动作轻盈跳跃,如行云流水。我甚至觉得他对今天的场景老早就已经成竹在胸,根本不在乎是谁在听,而是有意的在向我们炫耀他的技巧。很快一曲结束,还没等这边说话,那边又一曲李斯特的《钟》,我已经丝毫不怀疑他炫技演出的想法。干脆闭上眼睛,深倚在沙发上欣赏起纯净的音乐来。当曲子最终结束的时候,他优雅的站起来,向我们四个人鞠了一躬,然后笑着立在一旁。
两个专家对视了一眼,老太太开口道:“你最近一段时间练过琴没有?”
“好久没练了。”司马猇实话实说。
“哦?是嘛!小伙子,你让我很惊讶。对于技巧,基本无可指摘,个别32分音符处理上要果断一点就更好了。”
“你这个年龄能达到这种水平,应该有名师指点吧?”长发男人问。
“嗯,跟爸妈学的,算是家传吧?”司马猇狡黠的笑着说。
“哦?看来你父母钢琴造诣都很深啊,HP市钢琴水平足够高的,我就算不认识,也都有耳闻,能问问你父母的名字吗?”男人追问。
“司马沁,夏侯樱”司马猇简洁的回答。
“你是司马沁和夏侯樱的儿子?”老太太突然提高了声音。
“嗯。”司马猇点头。
“那就难怪你弹的这么好了。”男人看着老太太说。
“唉,当年金童玉女般的一对,可惜啊,司马沁去世的太早了。”老太太感慨了一句。
唉,谁知道他们夫妻背后的辛酸呢?我暗自想。
“唉,当年金童玉女般的一对,可惜啊,司马沁去世的太早了。”老太太感慨了一句。
谁知道他们夫妻背后的辛酸呢?我暗自想。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两位老师,猇猇这个水平,在这里做钢琴师的话,报酬应该是多少?”我有点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报酬?他在这里做钢琴师?”老太太看向段老板。
“是啊。工资按小时结算,平时200,周末300,法定节假日400。可以吧?”段老板满面带笑。
“我看可以翻一番。”男人建议道。
“啊?”司马猇、我和段老板同时喊出声。
“啊什么啊?翻一番我看也不高。你段老板财大气粗,还在乎这点小钱?在HP市,能到这种钢琴水平的,你给更多的报酬请人家,都不一定来,因为在这里做钢琴师每日弹琴娱人有失身份。如果是我,也根本不建议他来。”老太太补充道。
司马猇一边抿嘴笑得愈发开心,剑眉柔柔的舒展开,赏心悦目。
“好,翻一番就翻一番,就这么定了!”段老板爽快的答应下来,又对司马猇说:“你随时可以来上班,我已经和这里的经理说好了。”
“嗯,谢谢你,段老板。”司马猇礼貌的回答。
“好啦,事情搞定了,我们今天可不能白来啊!”男人笑道。
“放心,现在就去陶然居,我亲自掌勺,让你们品品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段老板爽快的道。
“哈哈,吃的就是你段老板的绝活。”老太太也打趣的说。
“刘处长、司马猇,咱们一起走吧。”段老板邀约道。
“哦,不了,我下午还有点事,改天再上门打扰吧。”我说。
“嗯,我也不去了,还要到医院去照顾曹时。”司马猇也推辞道。
那两人也不过多挽留,客套了几句后,急急的拉着段老板走了。
这件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司马猇回身笑嘻嘻的看着我。
“司马先生,现在作为一个成功人士,请问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感想要说?”我倚住靠背,假意采访他。
他没有搭我的话。而是把左手背到身后,上身微欠,同时向我伸出右手,一脸标准的微笑,彬彬有礼的问道:“可以请您跳支舞,表达我深刻而诚挚的感激么?”
我日,这种公共场合下,我让这个臭小子调戏了。
“滚蛋!”我佯怒着伸手打向他的手,没想到被他一把握住,把我的手都弄的生疼。忘了这家伙是练过功夫的了!他使劲一拉,把我从沙发上拉起,就势向他的方向用力一带,我整个人都倒在他高大的身体里。他另一只手臂自然的揽到了我腰上,却像钢箍一样向里收着,把我紧紧的固定在他的怀中。
“喂,你……放手啊!这是咖啡厅呢!”我吼他,却不敢大声,身上徒劳的挣扎着。
“我能说谢谢你吗?哥哥。”他笑着抵近我耳边低声问道,热热的空气拂过我的耳朵,瞬间我感觉我倚靠在了孙节的怀里,但马上又清醒过来。
“有你这么说谢谢的么?”我满脸通红的反驳道。
“孙哥偷着给我说,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哈哈。看来是真的。”他笑嘻嘻的放开我。
“听他放屁!”我愤愤的说。心理哀叹,在这个臭小子面前,看来是斯文扫地了。怪谁呢?饭桌上划拳斗酒,让他喝趴下了,睡觉被看光,还有两个损友加一个亲弟弟轮番吐槽!我还从来没有被一个曾经的被告人弄的这么狼狈过呢。
“二位亲热完了没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我一惊。和司马猇同时向声音来处看去。
赫然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抱臂站在哪里。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和孙节身高不相上下,修身的半袖T恤勾勒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小麦色的皮肤自然呈现,修长的手指在手臂上随意的敲着节奏,短短的碎发覆在前额,直挺的鼻子,眼窝深邃,腮侧还有胡青……最要命的是,现时挂着一脸玩味的笑。我恨不得找个地缝躲一躲。
“完没完要你多管闲事!”司马猇很霸气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