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默默的把钥匙捡起来,打开了锁,但并没有上车。孙节倚坐在车前盖上,双手抱胸,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段老板和一个服务生从远处跑过来,服务生对他不停的说着什么,手上还拿着我们存在3楼柜子里的手机。他们走近了,服务生把手机交给司马猇。段老板打发他回去,看到服务生走远了,段老板一脸歉意,急着道:“孙庭长、刘处长,绝对是误会啊,你听我解释……”
曹时从远处跑过来,看到我们都在,慢慢的走近,低着头站在一边,手上拿着孙节的钱包。
“段正明,你看好了!”孙节指着曹时,对着段老板大喊,“这个人叫曹时,上个星期刚救过你!你口口声声说报恩,转身就安排他在你的场子里跳脱衣舞!还三七分账!哼哼!真厉害啊你!”
“我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段老板急的直跺脚。
“大哥,其实是……”曹时小声的说道。
还没等说完,就被孙节粗暴的打断了,“曹时!我操你X!你还有脸说话?!回家跟你算总账!”说着上去一把抓住曹时的衣领,拖拽到车旁,打开后车门,曹时弯腰作势上车,被孙节一脚踹进了后座。
“上车!”孙节一声低吼,坐上驾驶位,开始发动车子。司马猇跳上了后座。
我急忙对段老板低声说:“可能有点误会,有机会再说。”
段老板拉着我的手诚恳的说:“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一定要相信我。”
“少废话!你走不走?”孙节落下车窗玻璃,对我大喊。
我对着段老板点点头,急忙坐上了副驾驶位。车子一路飞驰,很快回到了我的家,就是曹时和司马猇现在的住处。
孙节刚把车子停下,曹时第一个就窜了出去,根本没想回家,而是在车前绕过,朝小区门口跑去。司马猇第一个反应过来,开门下车,几个箭步就追上了。就势一扑,曹时猝不及防,被司马猇扑倒在地。为了不被司马猇压制住,曹时极力意图翻身,两人一起从人行道一直滚到路边的草坪上。曹时急于摆脱司马猇的纠缠,抡起拳头就要打。就在两人厮打的时候,孙节赶到了,急忙攥住曹时的手腕,大吼道:“反了你!打司马猇你打上瘾了?上次打算你英雄,现在你还敢打?”
曹时眼见逃不脱,放弃了反抗,被孙节拉了起来,低头不语。
“猇猇,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我随后赶到,问司马猇。
“没有,我很好。其实刚才滚在地上的时候,曹哥怕我受伤,一直用他的手护住我的后脑。刚才他是有点急了,你们不要怪他。”司马猇反而在替曹时说话。
“你没事吧?二哥。”我对曹时问道。
“啊?没…没有…我没事。”曹时没有想到我会用当年的称呼叫他,一时反应慢了半拍。
“回家!”孙节用不容辩驳的语气命令道,转身先朝电梯间走去。司马猇随后跟了过去,我拍了拍曹时的背,示意他一起走,他很不情愿的跟我一起走在后面。
终于到家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定。孙节坐在茶几左侧位的单人沙发上,曹时则选了距离孙节最远的茶几右侧位跟他对坐。孙节一直盯着曹时,曹时则一直盯着地面,我和司马猇坐在主沙发上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尴尬。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就不能说说吗?孙节和我都很担心你!”我用一种央求的语调对曹时问道。
“呵呵,怎么回事?你们不是都看到了么?还有什么可问的?”曹时笑了一下,用不屑的语气反问。他抬起头,看向我,但是感觉他的眼神似乎并没有聚焦,散乱的一塌糊涂。
“你他妈跑去跳脱衣舞还有理了是不是?要不是我打断你,你是不是还打算在舞台上都脱光给那些客人看?还要不要脸?!”孙节忽然站起来,指着曹时的鼻子大声责骂道。
“老子他妈不偷不抢!凭本事赚钱!有什么不要脸的?”曹时也站起来,毫不示弱的对着孙节大吼,吓了我一跳。
“哈哈,这钱赚着多累啊?凭本事赚钱?你怎么不去卖啊?春宵一刻,又舒服又发财!多好!”孙节气极反笑,语带挖苦的讽刺道。
“不怕告诉你!老子就卖了!那些小**们拿钱求着老子操还得排队呢!跳舞加上卖身,老子一晚上能拿五六万!够你半年赚的了吧?哈哈。”曹时这话一出,把我们全镇住了。这是那个我认识的自尊自爱到有些自大的曹时吗?刚刚他下车就想逃跑,肯定是有什么事不敢面对孙节和我,他说这话是倔强自尊的保护,还是面对孙节气急挖苦的反击?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孙节没想到被曹时如此一顿抢白,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气得他跳过去就要动手。
“孙哥,别打!”司马猇抢先一步,整个身体扑过去护住曹时,大声喊道。
“猇猇!你让开!这王八蛋掉钱眼儿里了!我今天不揍他,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孙节大声吼道。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司马猇还是不肯动。
“猇猇,你坐到旁边去。”曹时说着,伸手将司马猇推开。迎上孙节的眼神,做出无所畏惧的态度。
“啪!”孙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曹时脸上。曹时的头歪向一边。顿时脸上就红了一片。我和司马猇都看呆了。
“没打过瘾吧?要不要再来一下?”曹时笑得灿烂,把另一边的脸对着孙节凑了过来。
孙节的手高高扬起,下了几次决心,却迟迟没有落下。曹时虽然挨了打,却仿佛胜利者一样微笑的看着孙节。孙节的手就那么尴尬的悬了半天,反而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半晌,他再次走到曹时面前,没了先前的怒气冲天,反而是颤抖着声音说:“曹时!老子当你是兄弟,挖心挖肝的对你。上学时,你为了泡小妞,天天在老子这蹭饭,老子有没有过抱怨?工作以后,你有事,只要一个电话,老子有没有过二话?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这么多年了,就是块石头,老子也能把它捂热乎了!可老子发现不管怎么对你,都换不来你小子的真心!你有心吗?真兄弟,说句贴心话有那么难吗?这么多年了,从你嘴里听句真话比他妈等蝎子拉屎都费劲!你要没把老子当兄弟,就明说!”
曹时的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一直挑衅的微笑消失了。他嗫嚅着,欲言又止。
“刘落,我们走!”孙节声音不大,但是斩钉截铁,雷厉风行。在门口穿上鞋子,摔门而去。
“刘哥……”司马猇看着我。
“我得跟着他回去,你好好看着曹时,千万别让他再出门。”我在门口一边穿鞋,一边吩咐司马猇。
曹时就那么看着我,不知道想要说什么。我摇摇头,对他说:“上次在陶然居,夏侯老师说你是个闷葫芦,还真是一点没错。”说完,也没等他回话,急忙开门跑了出去。等我到楼下的时候,孙节已经发动好了车子,我跳上驾驶座,门还没等关好,车子就疾驰起来。我知道他心里很不舒服,也没说话,任他把车子开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