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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孙节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了。一个打扮的十分得体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身材不是很高,略瘦的脸上戴一副银色的金属半框眼镜,一身白底青花的无袖旗袍,半高跟的鞋子,提着一个很别致的手包。手上抱了一束康乃馨,把整个人衬托的清新脱俗,非常有气质,天然的有一种让人尊敬的感觉。我觉得她有点面熟,于是看了孙节一眼,他也正看着我,带着同样的疑惑。这究竟是哪一位呢?

“请问,你是市检察院的刘落处长吗?”她对斜靠在病床上的我很客气的问道。

“我是刘落,你请坐。”我指了指床边的椅子。“你找我…有事吗?”我有点迟疑的反问回去。

“我是……”她顿了顿,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并没有坐下,而是把花轻轻放在了我的床头,站在床边继续说道:“司马猇的妈妈。”

一句话足够了,她的身份,她来的目的,她要说什么话,我已经了然于胸。其实我并不怪司马猇,虽然客观上因为曹时的出现,他并没有给我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即便是我真的被他打伤,也不过是皮肉之苦,大不了哼几声,眼泪都不见得掉一颗。只要休养几天,一样生龙活虎的。比起身边这个男人大半年里恩赐给我的那种挖心挖肝、如影随形的痛,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我胡乱的想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一片安静,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孙节坐到了我的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忽然扑到我床边,普通一下跪下去,满脸泪水,拉着我的手不停的摇动:“刘处长,我求求你,放过司马猇吧!他还是个孩子啊,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一下子慌了神,一边赶快伸手拉她起来,一边说道:“阿姨,有话好好说,您这是何必呢?快起来!”

可是拉了几次,她都没有动。继续哭诉道:“刘处长,我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司马猇计较了好吗?他已经在监狱里呆了几年了,好不容易减刑出来。要是再回去,这辈子就全完了。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你放过她,这辈子我当牛做马还你的恩德!呜呜……”她跪在床边,苦苦的哀求。

“阿姨,你快起来,有什么事,坐下好商量!”我急忙道。

“不,不,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怪他……”她坚持着不肯起来,满脸泪水。

我觉得眼前这个母亲不止伟大,而且善良,善良到单纯,毫无心机。

我记得上次也是有个刑事案件被告人的父母,穿着皮草到我的办公室来。进来后自顾的把门一关。直截了当的问:“多少钱?”

我问:“什么多少钱?”

那两个人笑了,可能觉得我这么问有希望。那男人回答道:“多少钱我儿子段昱才能无罪释放。”

我也笑了,笑的很灿烂,问道:“你们拿来了多少?”

男人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封还带着银行封签的大红纸币,问:“十万够不够?”

我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钱,摸了又摸,脸上一直笑眯眯的。半天没说话。那两个人也一直陪着笑。我突然站起身,冲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把钱丢到走廊。大喊:“法警,给我把这两个人赶出去!”几个法警冲过来,架起他们向外走。那个女人大喊:“姓刘的,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案子其实很简单,段昱不过是个诈骗团伙的胁从犯,又基本没参与诈骗的过程,只是到银行帮主犯取过两次钱而已。因为是未成年人,又是初犯,所以我的建议就是微罪不诉,经过检委会讨论,同意了我的观点。段昱直接释放。

那对段姓夫妻以后又多次打电话给我,非得请我吃饭,我都推辞了。到现在两年多过去了,去年段昱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那对夫妻大宴亲朋好友的时候,也邀请了我,我欣然前往,包了500元的红包,还嘱咐腼腆的小伙子以后多走正路。那对夫妻逢年过节的都会给我送点水果、点心什么的。到办公室打了招呼放下就走,追都追不上。弄的我都很不好意思。

可眼前这个妈妈明显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连要表示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跪在那里苦苦哀求,低声下气的用尊严为儿子乞求未来。我想起了我的妈妈,如果司马猇换做是我,我想她也一样会这么做的吧。我对眼前的这个中年女人肃然间有了深深的敬意。

她仍然在跪着哭诉,我还是没有能把她拉起来。我示意孙节过来帮我一把。他忽然对那女人说了一句:“你…你是…夏侯老师?”

我心里一惊。

那女人止住了哭诉,抬起脸,轻声的问道:“你认识我?”

果然是她。我说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我晕了,当老师的给学生下跪,非让我折寿不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滚身下床,强行把她拉了起来。我手臂上的青紫色的淤痕和擦痕,让她皱了皱眉。孙节过来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突然的这个变故,让大家都沉默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回想起读大学时的情景。当时夏侯樱教授刚从国外学成归来,被HP电影学院破格任命为特聘教授,主讲西方音乐史课程,据说此课程极受同学欢迎,场场爆满。因她与我就读的HP大学法学院的院长是同窗,因此为了培养法学院学生的综合素养,因此把她请来HP大学法学院讲授西方音乐史课程,当时只准法学院的学生听课,为此本校的很多学生还去找校长请愿,要求扩大听课范围,不过后来似乎并没有被批准。整整一个学期,我学的最好的课程就是西方音乐史。并因此对歌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直到现在。大学时学的很多课,到现在我连课程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更不用说内容。但是夏侯教授讲授的东西,却让我受用终身。她只在HP大学开了一个学期的课,后来因故没有继续下去。因此听过她的课是法学院同学在同届的其他同学中一直引以为傲的一件事,甚至她略带四川口音的普通话都是我们模仿的对象。一直到毕业多年后聚会时,没听过她讲课的同学还觉得是一种遗憾。虽然我喜欢男人没错,就算孙节这混蛋曾经伤的我体无完肤也依然故我。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夏侯教授的欣赏,我一直觉得她是我心中完美女性的化身,她知性、优雅、风趣、渊博、富有修养和浓厚的艺术气息。

如今她知性优雅完全不见了踪影,眼睛里只剩下惶恐和哀求。这让反而让我充满了负罪感。一时间就像被石头压住了胸口,任何一句话都无法表达。

孙节打破了这个沉默。他对夏侯教授说道:“夏侯老师,你还记不记得曾经在HP大学法学院讲授过一个学期的西方音乐史课程?”

夏侯教授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当时都有幸成为你的学生。”我慢慢的说道。

“这位是?”夏侯教授看着孙节问道。

“他是市中级法院刑庭的孙庭长。”我抢先说道,其实是想给夏侯教授一个宽心。因为以我们两个现在的职务,保证司马猇没事毫无问题。

落花时节——某检察官的幸福小日子[BL]》小说在线阅读_第10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落花_时节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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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某检察官的幸福小日子[BL]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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